第五章 强硬
雨已经停了,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早晨的这场雨将花园清洗了一遍,嫩绿叶子上甚至都还挂着水珠,空气无比新鲜。 所以文知县就在后花园里搭了个台,吃着看起来挺不错的点心,同身边的妇人有说有笑。 陈有余自然认得那位妇人是谁,她就是文知县的正妻,素来外界传闻文知县最疼爱大娘子,不曾纳妾,两人关系自然恩爱有加,配合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倒确实是真的。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们说点事情。”文知县看到陈有余,语气轻柔地同她说道。 那位妇人看了眼来人,微微屈膝,点头告辞,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陈有余和文长青退到一旁,让出道路,让其先走。 途中这位大娘子朝陈有余微微一笑,动作显得很自然,也没有人发现。 陈有余见到这一幕也回礼一笑,他自然知道这其中意思,人家那是感恩呢。 至于什么恩,自然是有关于那药的事情。 文知县身体一直不好,在一次偶然下,陈有余打听到山中有一昧药材可以治好他的病,只可惜那药材稀缺无比,只有在太行山脉那大片原始森林里才存在。 而那里又是野蛮之地,凶险重重,为了寻找这昧药材,陈有余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当然,结果是好的。 药找到了,文知县的老毛病也有好转之势,陈有余也收获了他的友谊,银子拿到不少,现在都还在家里存着。 文知县和其妻子虽然感情很好,但多年来都没有一个孩子,而陈有余见刚才那妇人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的样子,显然,这两人晚上没少干那羞羞之事。 所以,陈有余站在文知县面前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先问声好,然后又说自己那还有些剩余的药材,要送给他。 “好好,既然小余你有这片心意,那老夫就笑纳了。”文知县漏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哈哈大笑。 陈有余面带微笑,心里却想着,你个糟老头在议事堂上都表现出那么急切的模样,不给你药,那你岂不会给我穿小鞋? 不过话说回来,这糟老头为什么还要一直装病呢? 议事堂上他故意表现出身体虚弱的样子,但陈有余很清楚眼前这位大人的身体情况,那当然是越来越好了,依照他的想法。 文知县甚至可以收回王主簿管理的权利,让自己成为县衙真正的主人。 但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同这位大人的关系也很一般,虽然他整天亲切的一口一个小余叫,两人的关系却仅仅是互惠互利。 一个卖药收银子,拿好处,一个买药,治病。 各取所需。 但文知县却好像并不这么看他。 “小余,你对高氏那个案子怎么看?”文知县从碟子里取了一块绿色糕点,送进嘴里,用很轻松的语气问道。 “为财,为仇,两者其中之一。”陈有余说出自己看法。 “你知道吗,你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用些说了跟没说过的屁话来敷衍别人,我叫你说说自己的看法。”文知县拍了拍手,将残留在手上的糕屑弄掉。 “那我没看法。”陈有余老实回答。 他又没去过现场,单单凭纸上内容就胡乱推测,那真就是胡说八道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为调查人吗?”文知县所说的话,有点跳跃。 “小人愚笨,不明白。”陈有余说道,他也确实想不通。 “因为你最清白。”文知县所说的清白,是指势力派别。 在青牛镇,虽然名义上是文知县官衔最大,但掌握实际权力的,大多数人认为是王主簿,所以就会有人很多巴结他,这其中就有徐泽亮这位管事。 至于赵无敌,这人算是中立,因为手上有兵,谁也不怕,别人也不想得罪。 所以没有根基,没有势力派别的陈有余,在文知县眼中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因为公平,这样才能够找出真相。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陈有余的性格。 “大人,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呢?”陈有余嬉皮笑脸,似乎完全不关系案子的事情。 “陈有余,你最好认真一点,这件案子如果找不出真相,我就把你丢到太行山脉里自生自灭。”文知县脸突然黑下来,语气严肃地说道。 “……。”陈有余看到这一幕心里无语。 这翻脸也太快了吧? “这起案子事关重大,所以我才交给你来调查,长青会做你的助手,协助你破案,还有,这个东西你拿着。”文知县没有再笑眯眯,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金色令牌。 陈有余听闻转过脖子看了眼文长青,眉头一挑,显然对眼前这位大人的安排有些出乎意料,同时他上前一步,接过那块令牌。 令牌由纯金打造,分量很重,正面雕刻着一个“知”字,反面则是一个“县”,这两个字代表着知县,三个镇子的人,不管是谁,看到这块令牌,就像见到了知县,拥有最高的权利。 换句话说,只要拥有这块令牌,你就可以在三镇之内,白道上横行无阻。 当然,令牌的稀有程度也是无疑的,只有知县最为信任的人,才可能拥有。 “大人,你这是?”陈有余被这块令牌搞得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糟老头来真的,连这东西都拿出来了,他也收起嬉皮笑脸,想要问清楚这其中的意思。 “老夫说过,县衙上下都会全力支持你办案,这块令牌就代表我的决心,要是有人胆敢阻挠办案,一律严惩不饶!”文知县接着说道,“平日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管,也可以开玩笑,但是对于这起案子你必须上心,不管用什么手段,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找到神火令。” 一阵冷风吹过,为面对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降了几分温度,显得郑重其事。 “还请陈管事以后多多照顾。”站在一旁的文长青抱拳说道。 陈有余的脸色却是很难看,看着手里的金色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