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韩门有女初成长(下)
碧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出了找我父亲，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总不能坐在这里看着云公子在牢里死掉。虽然我父亲不一定会救云公子，可我还是要试一试。或许有一丝的希望。” “小姐去好了，我在这里等小姐。”莺儿道。 碧云对着镜子，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去了韩敬道的书房。韩敬道正练字，看了碧云一眼，边写字边问：“怎么就你自己？丫头婆子们没有跟着？” “是我不让他们跟来的。”碧云道。 “你现在越来越放纵你的丫头了。”韩敬道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字帖，吹了吹，道，“你那个叫莺儿的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前天竟然敢顶撞管家。都是你骄纵了他们，才让他们无法无天。” “是管家先无礼的。”碧云道。 “是我让他去的。”韩敬道道，“最近社会很乱，是我让他监督你，不让你随便出门。怎么？你今日来就是向我兴师问罪了？” “我哪里敢。”碧云道。 “看你的语气分明就是来问罪了。”韩敬道放下字帖，坐在椅子上，看着碧云道，“我正要找你，上次你舅妈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父亲了解县太爷的公子吗？”碧云道。 “你问这做什么？”韩敬道问。 “父亲不了解县太爷的公子就让女儿嫁给他，难道父亲就把女儿后半生的幸福看得如此儿戏吗？”碧云道。 “你这是什么话。”韩敬道怒道，“我正是为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才想着要你嫁给县太爷的公子，你想想，你嫁过去，还不整日好吃好喝的。” “我不稀罕。”碧云道。 “胡说。”韩敬道呵斥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我已经决定了，让你舅妈拿着你的生辰，看看与县太爷的公子是否匹配。若是匹配，过两天他们就来提亲了。” 韩敬道不理碧云的反应，强硬地说着。碧云心里有一万个火气，正要冲韩敬道作，可转念想到自己的目的。“不如将计就计，先答应着，让父亲把云公子救出来。至于嫁给县太爷公子的事情，到时候在说了。”碧云心里暗道。 “要我同意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碧云道。 “你是和我谈判了？”韩敬道说。 “随便你怎么想。”碧云道。 “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韩敬道说。 “你到底答不答应？”碧云问。 “先说出你的条件。”韩敬道道。 “我要你把云公子救出来。”碧云道。 韩敬道看了碧云眼，问：“你见过云郎了。” 碧云没有回答，算是承认了，韩敬道怒道：“你可知道，他现在是朝廷的钦犯，任何与他接触的人都有被牵连的危险。你这样做会把整个韩府的人都害了。” “可是云公子并没有犯法。”碧云道。 “你一个女孩子，知道什么。”韩敬道说，“我警告你，以后在我面前少提云郎。” “你是不答应了。”碧云道。 “这件事情我是办不到。”韩敬道说。 “好，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嫁给那个县太爷的公子。”碧云道，“我说到做到。如果你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胡闹。”韩敬道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道，“有你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都是我平日太骄纵你了，让你这没大没小的。” “你了解我。我是说到做到的。”碧云道，“你不答应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县太爷的儿子。” 韩敬道当然了解碧云了。在她六岁时，下人不下心碰断了她最喜爱的簪。她又哭又闹，非要下人赔偿。任人百般劝说，总是不依。后来，宋大妈玩笑般地说，小姐三日不吃饭，就有新簪了。她信以为真了，竟真要绝食三日。韩敬道没有办法，只得花高价钱仿制一个，并把那个下人赶走，她才肯平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碧云对那次的倔强略带遗憾的是因为自己，赶走了下人。可韩敬道从中看出了碧云倔强的个性。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再怎么变，一个人的性格是不可能，也不会改变的。既然碧云提出要求了，如果不按照她的要求做，到时候万一寻了短见，后悔莫及了。 到底是韩敬道老练，口头上答应了碧云，并且信誓旦旦地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云郎救出来。为让碧云相信，他还假装很认真地对碧云提出一个要求，云郎出来后，碧云不得同他见面。碧云犹豫再三，答应了韩敬道的要求。 韩敬道让碧云出去，说是他现在就想办法，把云郎救出来。虽然碧云对韩敬道的为人很怀疑，可她对自己父亲的办事能力充满了信心。只要是韩敬道想要的办的事情，就碧云所知，还没有不成功的。碧云似乎看到了云郎放出来的样子。她舒了一口气，总算把眼前的难题解决了，至于日后如何实现答应父亲的话，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的父亲，到时候来个不认账，总不能逼着她自杀。何况他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莺儿正同宋大妈说话，看到小姐回来。忙迎了出去。“小姐，事情成了？”莺儿道。 “宋大妈，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这里了？”碧云问。 “一向在后面厨房了，也没来向小姐请安。”宋大妈笑着道，“今日得空，过来看看。” 原来，侍书出去，对碧云的话不放心，可要他再进来，一怕遇到韩敬道，其次怕问恼了碧云。所以就央求宋大妈。宋大妈性格热忱，一向喜欢帮人。今见侍书求难，更是没有二话。 “方才听莺儿说，小姐去前面了？”宋大妈在后面小声问。 “莺儿，快给宋大妈倒杯水。”碧云把外面的披风脱了，莺儿忙接过披风。一壁把披风挂上，一壁倒了一杯水，双手端着，递到宋大妈跟前。 “还麻烦小姐，真是过意不去。”宋大妈接过水，赔笑道。 “听说大妈的儿子被抓起来了？”碧云问。 “嗨！”宋大妈叹了口气道，“怨不得别人。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老是赌博，又没有本钱，手又贱。被官府抓去也好，管教几年，让我也省些心。” “莺儿，把桌上的碎银子拿了给宋大妈，天气冷了，也置办些棉衣。”碧云道。 “小姐的善心我领了，其实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宋大妈道。 “我倒忘记问大妈缘由了。”碧云道。 “大妈是替侍书探消息的。”莺儿道。 “你回去告诉侍书，让他放心，我父亲已经应了。”碧云道，“不出三日，他家公子就能出来。” “可是老爷亲口答应了？”宋大妈问。 “父亲向我保证了。”碧云道。 “怎么会？”莺儿质疑道，“之前，老爷的态度很坚决的。怎么突然就转变了？” “父亲是不答应。是我同他交换了条件。”碧云道。 “你答应什么条件了？”莺儿急问。 “父亲要我嫁给县太爷的公子。”碧云道。 “可是叫魏小宝的，魏都的儿子。”宋大妈道，“小姐怎能嫁给他，听说他是个瘸子，脸上还有麻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没人嫁给他。” “可我不答应父亲是不会救云公子。”碧云道。 “可小姐也不能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莺儿道。 “是啊，小姐，你怎么能嫁给哪种人。”宋大妈道。 “你们放心好了，等父亲把云公子救出来，我自有办法不嫁给那个魏小宝。”碧云道。 “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到时候恐怕没什么办法了。”莺儿道。 “大不了咱们离家出走。就像书里的红拂。”碧云道。 “小姐可不要说这话，让老爷听见了可了不得。”宋大妈道，“老爷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平日老爷是最疼小姐了。如果小姐执意不嫁，老爷是不会强迫小姐。” “但愿能如你老所说。”碧云道。 “要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宋大妈道，“侍书还在外面等我的回话，也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 碧云站起身，拿起梳妆台上的碎银，塞在宋大妈手里，道：“也没有多少，大妈就不要推辞了。我平日出门不方便，以后还靠大妈为我说说外面的新闻。” “我明白了。一有云公子的消息我就告诉小姐。”宋大妈感叹了声道，“真不知云公子前生做了多少善事，修来这么大的福气，能取得小姐你为妻。” “大妈，你胡说什么啊。”碧云羞红了脸道。 “哎呀，你瞧我这张嘴，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虽然碧云与云郎定亲的事情是韩府上上下下皆知，可到底还没有过门。在小姐面前说这样的话，却是有些唐突。 “好啦，好啦。咱们小姐大人大量，哪里同你一般计较。”莺儿道。 宋大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离开。碧云舒了口气，推开绣房的后窗。天是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蓝了。几缕白云在空中悠闲地飘荡。天那边，夕阳照着一带远山，美得让人想哭。“真没想到，这里竟还有这么美的风景。”碧云暗想，“外面的世界应该很精彩。假如父亲真的逼迫我，我就离家，跟着云公子四处流浪，想想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