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守擂攻擂

    第二天一早，金盆子便吩咐人来将人叫醒。众人洗漱妥当，便跟着小厮来到饭堂，丫鬟嬷嬷们将精心准备的早点摆了满满一桌，白色的豆浆、黑色的胡辣汤、香喷喷的水煎包、黄灿灿的油条......各式各样，五花八门。阿猫和蚕宝固然吃的满嘴流油，这个咬一口，那个吃一嘴，生怕漏掉一个，田翼恺和左娇娇亦好久没见到这么精致的早膳，不由得亦是食指大动，左娇娇胃口不输给阿猫和蚕宝，但因着田翼恺在场，吃的不免扭捏，往往是小口进了嘴里，不见嘴动就递上来第二口，如此往返，只见她手里不间断地变换着食物，手也不停地往嘴里递送，只是待到嘴边咬口时候却甚是文雅淑女，脸上泛着红晕，不知道是吃的心焦，还是田翼恺在场的缘故。

    鹿鸣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轻描淡写地捡了些油大的吃些，离雪离笑道：“知道你恨不得将油也喝了，这油条火候刚好，怎么吃的云淡风轻的？”田翼恺亦笑道：“这‘云淡风轻’可用得好，记得头次见的时候，小鹿子将那烩面吃得简直地动山摇，将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左娇娇娇笑道：“是么？人家都不知道呢，我平日里用膳都是这样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吃呢，不然爹爹可要责怪呢。”说着，一口“抿”了大半根油条进嘴里，“吧唧”一声，满嘴的黄油渗出来。

    众人憋着笑，心里都想，你不拿你爹爹开涮就算好的了，他还敢责怪你？鹿鸣指了指阿猫和蚕宝，两人正在那里拿着各种食物讨论口感，还不时往嘴里塞去，说道：“看看那两个吃货，那才叫地动山摇呢。”

    阿猫和蚕宝对食物完全到了忘我的地步，对鹿鸣的冷嘲热讽根本没有听进去，蚕宝喝了一口黑色的浓汤，两眼放着光，对阿猫道：“猫老大，这汤里还有鱼，炸得油酥，可真好吃。”左娇娇仰着脖子，好奇道：“是么？我来尝尝。”说着便走过去，三人坐在一起开始品头论足，完全忘了昨晚的针锋相对。

    田翼恺和芥蓝对视一眼，皆是苦笑摇头。芥蓝被田翼恺看得心里突突乱跳，脸上发烫，低着小声道：“田公子莫怪，我家小姐平日里便是这样。”田翼恺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虚长你几岁，叫声兄长也是一样。”芥蓝脸色更红了，说道：“奴婢高攀不起，小姐知道了......小姐知道了要责罚奴婢的。”说着身子蜷缩了一下，显然是怕极了左娇娇。

    离雪离瞅着两人，心中奇怪道：“这芥蓝绝非寻常丫鬟奴婢，当日为左娇娇圆场，气定神闲，娓娓道来，哪有半点唯诺怯弱之态？今日一反常态，可大不一样了，难道是......”再细细看去，只见芥蓝与田翼恺似有似无地说着话，时而羞涩，时而喜悦，心中已然明白了之分，心中笑道：“田哥哥英俊倜傥，自然桃花不断，也不知是福是祸。”可看着芥蓝说话神色，又禁不住微微皱眉，心道：“这主仆两个既然喜欢田哥哥，便不这般装腔作势，主人装着淑女，奴婢装着可人儿。田哥哥至情至性之人，这般拙略手法，大可不必。”

    众人说着闲话，轻松愉悦的气氛不像是参加斗魄大会，倒似要出去游山玩水一般。鹿鸣只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离雪离问道：“这些东西不合胃口？”鹿鸣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几****伤重，咱们以野山鸡充饥，山鸡虽香，却是无盐无味，那时候我便想，若是能吃上一口烩面，只是一口便知足了......”

    蚕宝一听“烩面”二字，一下子扑倒鹿鸣怀里，撒娇道：“烩面，烩面，我要烩面。”鹿鸣将他一推，说道：“起一边去，你这个馋鬼，吃了知道多少，还嚷嚷着饿。”旁边伺候着的丫鬟嬷嬷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离雪离笑道：“大馋鬼说小馋鬼，你两个谁也别说谁。”说着站起身来。

    鹿鸣问道：“你干什么？”离雪离神秘一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走到嬷嬷们身旁耳语了几句，有位身材肥大的嬷嬷脸上带着笑意，恭恭敬敬地带着离雪离进了后厨。

    过了一会，只见离雪离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过来，鹿鸣闻到一股异香，眼神一亮，兴冲冲道：“小雪，这是你做的？”

    离雪离将碗往桌上一放，笑盈盈道：“你且常常，看做的像不像？”

    面碗上飘着一层红油，香气四溢，众人都凑了过去，连一旁的嬷嬷丫鬟们也忍不住探头去看。

    田翼恺道：“哎呦，闻起来还真像饮马镇的烩面，只是少了些浓郁的鲜味，显得淡了些、”离雪离笑道：“田哥哥果然厉害，连这个也闻出来了，这里没有熬制的骨汤，我只是放了些羊rou进去，味道终究是不够。”

    鹿鸣一闻那味道，腹中潜藏的馋虫全部都蠢蠢欲动，拿起筷子便要开吃，蚕宝叫道：“蚕宝也要吃，蚕宝也要吃。”

    离雪离看了一眼阿猫和左娇娇，两人虽然嘴上不说，早已经望眼欲穿，笑道：“那位嬷嬷，麻烦将面都端上来吧。”

    刚才领着离雪离进后厨的嬷嬷笑道：“好咧，姑娘等着。”一会丫鬟们端着热气腾腾地烩面过来，人人一碗，满室皆香。

    鹿鸣、蚕宝和阿猫都是大胃王，各吃了四大碗，左娇娇毕竟碍着田翼恺在这，也只吃了三碗，旁边摞了一堆的大碗。

    众人吃过早膳，丫鬟们将饭堂收拾干净，嬷嬷们则引着他们来到一处大殿，金盆子等人已然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西星脸色一沉，道：“早膳吃了许久，竟叫庄主在这等你们！”金盆子似乎心情不错，将手一挥，道：“不妨事，他们吃得饱了，才有力气上阵厮杀。”西星道：“是。”

    金盆子对鹿鸣道：“小家伙，昨日睡得可好？”鹿鸣道：“不错。”金盆子又问道：“早膳吃的可好？”鹿鸣道：“还不错。”

    金盆子眼睛一眯，说道：“我将你伺候的好了，你是不是也得将我想要的给我？”鹿鸣道：“我答应你去比赛，你先放了小田田和左娇娇，他们急着救人，你捉着他们不放有些说不去。”

    金盆子道：“火武星君既然将自己的meimei关进是美塔，他的外甥去了又有何用？至于我这表妹，则完全是滥竽充数，不中用的。”田翼恺怒道：“那总好过在这里待着什么不干强！我们是堂堂的皇亲贵族，你私自囚禁我们，敢当何罪？”

    金盆子笑道：“等你母亲自是美塔里放了出来再说吧。”鹿鸣闻言大怒，正要说话，忽然头上一晕，有些站不住。

    金盆子心中一惊，急声问道：“怎么了？”西星正要过去查看，鹿鸣已然晕了过去，田翼恺站在近处，忙伸手将他扶住。离雪离身子往前一站，对金盆子道：“庄主不要担心，我只是在早膳里给他下了一点东西，害不了性命的。”

    金盆子身子微微发颤，显然是气极，厉声道：“你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今日你两个要上台守擂？”离雪离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着要鸣哥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天。”金盆子骂道：“混账，我是太宠你两个了，才敢如此放肆！”

    南星插口道：“庄主，这丫头鬼主意甚多，且听她说些什么再罚她不迟。”离雪离道：“庄主，咱们在这擂台上守擂，直到百名榜出炉，看今日城里的形势，不用算也知道，我和鸣哥哥大仗小仗不知其数，不说守到那一日，就算真的进了百名，恐怕也没气力去和别人厮杀了。”

    金盆子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怒气稍减，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是想着养精蓄锐，放弃守擂，等最后几天再找个弱的功擂，这样不但士气高涨，而且胜算也大。”

    离雪离道：“既然庄主都明白，我却是不明白了。”金盆子道：“斗魄大会上高手如云，就算咱们只挑那第一百名去挑战，你就能胜券在握？你两个到底是年轻，此次斗魄大会，一来我想着你二人锻炼一下，得了名次固然好，但得不到也不算白来一趟。二来我想着你们守着擂台一日，城中擂台榜上便有着你二人的名字，我聚财山庄便可以打出名气，以后还怕有精怪来投奔我？因此，我才急着叫你二人先守擂，你明白了？”

    离雪离道：“这个法子固然好，只是庄主还是信不过我和鸣哥哥，也算是个下下之策。”金盆子哼声道：“好啊，倒请教请教那上上之策在哪里？”

    离雪离道：“我和鸣哥哥自信可以打进百名榜，名次甚至可以更好，这并非我年轻气盛，信口开河，昨日我们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庄主您笑开了花，难道心中就没有意思希冀？”金盆子低头凝思，并未说话，显然是叫离雪离说下去。

    离雪离继续道：“我虽然是头次来这斗魄大会，但也听人说了，守擂甚累，这规则是高手往往是养精蓄锐，姗姗来迟，守擂抢擂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山庄，他们心中所想，恐怕和庄主一样，但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见金盆子并未动怒，离雪离又道：“庄主既然要培养咱们，那便和那些真正的高手一起比拼，和虾兵蟹将纠缠在一起，白白浪费了力气。说到成名，依着我看，擂台榜上的虽然写得密密麻麻，但每日一换，甚至一日数次更换，任谁也记不住，您去看看外面，酒馆茶楼之间，人们谁在谈擂台榜，还只有百名榜才进得了人的眼睛，记得住心里。我和鸣哥哥既然要替庄主效力，自然要一鸣惊人。”

    金盆子道：“依着你的意思，你要效仿那些高手，最后直接杀进百名榜？”离雪离道：“正是。”金盆子有些犹豫，道：“你能保证进得去？”离雪离道：“我不敢保证。”

    金盆子气道：“你不能保证还这些干什么？”离雪离道：“只是叫庄主知道，我们守擂，您赚不到什么名声，只能害的我和鸣哥哥精疲力尽，我们不守，反而养精蓄锐之后胜算更大，赢了，您聚财山庄一夜成名，输了，和守擂的结果也差不多。庄主视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做。”

    金盆子还是踌躇不定，南星道：“庄主，小打小闹的确实无趣，虽然还有下次，但终究比不得这届。与其保守着来，不如赌注下得大些，让鹿鸣和离雪离以最好的状态直接挑战最后一关。”

    金盆子又问西星道：“你也是这个意思？”西星道：“南星大人足智多谋，他说的一定错不了。”南星冷笑一声，道：“这个责任，只在南星身上便了。”

    金盆子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既然如此，你们便不用守擂，等到得最后一天，我会给你们挑好擂台，上去直接给我撩翻了再说。”他本来心中还不自信，但此时破釜沉舟，心中反倒没了顾虑，只想着两人能够百战百胜，为自己挣得荣华富贵，人也变得意气风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