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上善若水任方圆（下）
哮天犬连滚带爬地跑进真君神殿，气喘吁吁地喊道：“主，主人，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杨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知道你回来了！” “啊？主人，不是，不是我回来了，呃，是我回来了，不是，是他们回来！”哮天犬急得语无伦次道。 杨戬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表情，说道：“到底是谁回来了？你把气儿喘匀了再说！” 哮天犬点点头，作势双手气压丹田，长长吐了一口气，扑到杨戬跟前说道：“主人，小金乌带着玲珑回来了！” 杨戬手中的朱笔应声而落，一把抓住哮天犬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金乌带着玲珑回来了！估摸快到家门口了！”哮天犬说道。 杨戬丢开哮天犬，几乎是跑着出了真君神殿。 “主人，等等我！”哮天犬叫着跟了出去。 若水和小金乌一起来到了真君神殿，望着眼前的大门，若水有些踌躇起来。 “表叔伯，我们还是回太阳神殿吧！”若水犹豫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都到家门口了，还说这样的话？”小金乌不可思议地说道。 “我……”若水急得说不出话来，刚想冲着小金乌发火，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身后，于是也转头望去。 若水看着大门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下子安静下来，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催促着她上前去，又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她，让她一步也迈不出去。 那是我的女儿！杨戬在心里告诉自己，心里掩藏不住激动，因为玲珑的眼里没有一丝涟漪，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出任何感情，那是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自己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俩人就那样隔着不远的距离站着。 “主人！”追出来的哮天犬大声喊道，打破了这父女俩之间的沉默。 没有理会哮天犬，杨戬径直走到了若水面前，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她的头，见其没有躲闪，心中大喜，满脸慈祥地笑着说道：“回来了！” 若水没有出声，反而冷哼了一声，杨戬立刻全身僵住，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小金乌假咳了一声，插话道：“司法天神，你不会是见了女儿连我这个表兄都忘了吧？你们父女俩是不是不准备进门了？走了那么远的路把女儿给你送来，我可连水都没喝上呢，嗓子都快冒烟了！” “呵呵，怎么会？看我都得意忘形了，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光喝水可不行！快快请进！”杨戬拍了拍小金乌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小金乌笑着说道，和若水一起跟着杨戬走进了家门。 到了客厅里，待小金乌坐定后，杨戬高兴地拉着若水坐到自己面前，无意中碰到了若水受了伤的手，立刻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若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便没有说话。小金乌见状，放下水杯，一脸轻松地笑道：“还能怎么了，顽皮呗！” “哦？”杨戬满脸雾水，看着小金乌等他继续说下去。 “幸好是个女儿，要是儿子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好好地修理她了，连我的火轮都敢拿来玩儿！”小金乌不动声色地撒了个谎掩盖了若水受伤的真相。 “哪有？我还没拿到呢？”若水很配合地狡辩道。 在杨戬看来，若水的表情尽显小女儿姿态，大笑一声，摸着她的头说道：“幸好你没拿到，要是伤得严重了，我可得找你表叔伯算账！” “玲珑，看到了吧？这下你不会再说我小气了？”小金乌也笑着问道。 若水两眼住转了转，挤出一丝笑意。 “嘿嘿嘿嘿！”哮天犬也很不适宜偷笑起来。 哮天犬被瞪了一眼，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抱着自己的骨头兵器使劲嗅着。 “舅舅！”“二爷” 沉香和梅山兄弟一同来到了客厅。 “回来了！快坐下歇会儿！”杨戬笑着起身说道。 “哟！玲珑回来啦？”梅山老大坐下来说道。 “这是康大伯！”杨戬告诉玲珑说道。 “康大伯好！”玲珑招呼道，又向另外三个梅山兄弟说，“三位伯伯，若水有礼了！” “这孩子挺有礼貌啊！”梅山老六笑道。 “表姐，我不是听舅舅叫你玲珑的吗，怎么又改成若水了？”沉香喝了一大口水后问道。 沉香的话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纷纷看着若水。 “是啊玲珑，你怎么要坚持称自己为若水呢？”杨戬也关心地问道。 若水看了看杨戬，端起面前的茶水自顾自解释道：“我当初到蜀山时，师傅便给我起了若水这个名字，我当时只以为那是从道德经里引申出来的，可后来才明白，那只是一方面，水能容纳万物，反过来也能滋养万物，不与万物争宠，而且它的适应能力很强，可以随着周围事物的变化而变化。如果把手伸进水里，它会很自然地接纳你，和你的手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是道，做人的道理。” “呵呵！二爷，这一杯普通的水在玲珑眼里也成了做人的道理了，足以说明其见解独特，也不失为修行之道啊！”梅山老大说道。 “既然这样，从今以后我们都叫你若水了！”杨戬笑着对若水说道。 “玲珑这个名字是我娘给起的，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会把它和龙珠一起珍藏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若水按着自己的胸口。 听玲珑说到她娘，所有人都沉默起来，尤其是杨戬，从心底涌上一股淡淡的忧伤，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 “哦！二爷，您看我这记性，一高兴把正事都给忘了！”梅山老大赶紧岔开话题。 “是啊，看我们高兴的！”梅山老六附和道。 “二爷，我们按您的命令暗中观察蜀山的动静，发现魔尊已经离开了蜀山，看样子是要去魔界夺回魔尊之位！”梅山老大说道。 “他是独自回去的吗？”杨戬问道。 “不是，跟他一起还有镇守之井的守将漠邯和一只五毒兽！”梅山老六接过话头说道。 若水一听，刚要说话却被小金乌死死按住，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小金乌面色如常，镇定地端起茶杯喝起来。 “看来我们要加紧天庭的守卫了，一旦魔尊和天奴交手，羲和肯定会有其他安排，”杨戬看了看若水，说道，“若水，你要加紧修炼，这段时间不能离开天庭！” “好了，我也该走了！太阳神殿还有很多事要我做呢！”小金乌站起来说道。 “你事务繁忙，我就不多留你了！”杨戬站起来说道。 小金乌点点头。 “我去送送表叔伯！”若水也起来说道。 “好！”杨戬仍旧宠溺地说道。 “老大，沉香，我们到大殿做一下部属！”杨戬等若水和小金乌走后，便将梅山兄弟和沉香叫到了大殿。 到了大门外，小金乌停下来对若水说：“好了，就送到这吧！”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若水直接问道。 “你应该明白，那是你爹在保护你，如果你还对魔界有惦念的话，以你爹的脾气肯定会对魔界更加反感，这对以后团结魔界会更加困难的！”小金乌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可是花楹不能到魔界去的，它的能力近似于仙而不容于妖魔，去了会陷入险境的！”若水也一脸担心。 “不要小瞧五毒兽，它的力量不可小觑！倒是你，一定要勤加修炼，不要辜负了你这五德之身，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千万不可冲动行事！” “我知道。表叔伯，我可以经常去看你吗？”若水问道。 小金乌微微一笑，按着若水的肩膀说道：“只要你能自己来，我随时欢迎你来！” “嗯！”若水重重地点点头。 驾云而来的玉鼎真人远远地便看见了若水和小金乌，愣了一下，掐指算了算，神秘地笑了笑，站在原地等小金乌走远了才继续走上去。 “哟？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玉鼎真人摇着八卦蒲扇问道。 刚要走进大门的若水听到有人说话便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笑着说道：“老人家，您可真会说笑，您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姑娘呢？看您仙风道骨，必是一位得道高人吧？” “哦？呵呵！”玉鼎真人被问住了，摇着扇子笑了起来。若水也抿嘴笑了笑。 “徒儿，这么着急找贫道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啊？”玉鼎真人人未到声先到了。 “师傅！您辛苦了，快歇息一下吧！”杨戬迎上前去说道。 “哎，没事，没事，贫道在你家门口已经歇好了！”玉鼎真人摇了摇八卦蒲扇，笑道。 “好，请坐，哮天犬，沏茶去！”杨戬恭敬地点点头，扶着玉鼎真人坐下。 若水正好端着一杯茶送到玉鼎真人面前，玉鼎真人笑了笑，接过来喝了一口才说道：“多谢了！” “师傅。这是小女，名唤若水！”杨戬指着若水道，“若水，快叫师公！” “师公！”若水难得笑着作揖道。杨戬听了心中大喜，既唤了师公，自己也就当仁不让的成了师傅了，转念一想，自己居然要如此才能成为若水师傅，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失落。 玉鼎真人看着若水对他行了作揖大礼，笑得双眼都眯成一条线了，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说道：“不用行此大礼，其实刚才看你额上的天眼就已猜出你的身份了，贫道是跟你开玩笑的，小孩子可别太在意哦？” “师公哪里的话，若水怎会如此小气！”若水笑着摇摇头。 “看来真人和若水谈话很投机啊？”梅山老大说道。 “若水？上善若水！你也是修道之人吧？”玉鼎真人问道。 “不瞒师傅，若水曾在人间蜀山修道三年，只是经历了一些波折，所以才将她接回天庭来的，想请师傅指点若水修炼，要让师傅劳心！”杨戬如实地对玉鼎真人说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啊！再说，贫道早就跟你说过，不想再收徒弟了！”玉鼎真人笑道。 “真人有所不知，您和小主人性格可是像哦！”哮天犬插话道。 “哦？真的吗？”玉鼎真人听哮天犬一说，上下打量起若水来。 杨戬则看着哮天犬，满脸雾水。 “真的，她和您一样，除了会背书，连蜀山基本的御剑都不会！”哮天犬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哮天犬叔叔！”若水假装气得又拍桌子又跺脚。众人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 “不会御剑并没有什么大不了，那是因为没有一把合适的剑让你驾驭。既然你叫我师公，那贫道这个做师公的也该表示表示！”玉鼎真人说着从道袍里摸出一卷竹简来，说道，“这是贫道新写的书，你是第一个看的哦，连你爹都没有的，拿去好好看，好好背，不懂的尽管来问师公，不要客气！” “谢谢师公！”若水双手接过来。 “哦，对了，看在你是贫道徒孙的份上，再给你签个名，要是换做旁人，贫道一笔一划都不给的！”玉鼎真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拔下头上的玉簪化作毛笔说道。 杨戬和其余众人相视一笑。 “好了！”玉鼎真人别好玉簪，还不忘叮嘱若水道，“好好保存，别弄丢了哦！” “嗯，知道了师公！”若水看了看竹简上的“玉子”二字，笑了笑应道。 玉鼎真人摆摆手，开心地摇着八卦蒲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