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隆科多
就在这时，雍王府的门人求见，胤禛皱着眉头问：“大半夜的，不好好看门，见我干什么？” 门人也是一脸的苦笑说道：“四爷，门口那个人还是不走，我也拿他没办法，您看这怎么办吧。” “叫亲兵，把他轰走就是了！”胤禛高声喊道。 杨重问那门人：“我刚才进府的时候，也看见有个人蹲在石狮子跟前，天太黑，也看不清模样，那人到底是谁？” 门人说道：“是上书房大臣佟国维的侄子隆科多。” 杨重眼睛一亮，对胤禛说道：“王爷，给您办差的人来了？” 胤禛看着杨重问道：“你是说隆科多？” 杨重点点头说道：“就是此人。” 胤禛冷笑一声说道：“这隆科多仗着是佟国维的侄子，不学无术，整日掐獾走鹰，所说有过军功，可是他却吃不了苦，从西边跑了回来，丢了差事，连他六叔佟国维都不管他，你叫我管？” 杨重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胤禛说道：“我手下不养闲人和废人，他隆科多废人一个。” 杨重说道：“王爷，这人是宝还是废物，并不能一概而论。当年我也是个乞丐，可是经您这么一历练，如今不也能独当一面了吗。” 胤禛白了一眼杨重说：“你是变着法儿夸自己呢？” 杨重笑了笑说：“我只是给您举个例子。天下本就没有什么废人，就看您是不是伯乐了。” 胤禛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那隆科多是一匹千里马？” “只要调教的好，他就是千里马。”杨重肯定地回答。 胤禛问：“说说道理。” 杨重理清了一下思路说道：“王爷您想啊。你要是用人，应该用什么样的人？” 胤禛一瞪眼说道：“当然是有用之人。” “好。”杨重点点头说道：“这有用之人也分两种，一种是被人慧眼识珠，能够大展才华。另一种就是抑郁不得志的。” 胤禛饶有兴趣地问：“隆科多算是抑郁不得志？” 杨重说道：“那是当然。这隆科多如今是条癞皮狗，连他叔叔都嫌弃他，可谓是破鼓万人捶。要是在这个时候，您能伸手拉他一把，我想他一定会感恩戴德，效忠于您。这可是人之常情啊。” 胤禛仔细地想了想，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问道：“可他会不会。。。。。” 杨重问：“王爷，您是不是担心他的背景？” 胤禛点点头说道：“正是。” 杨重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您仔细想想，首先他不是太子的人，他佟家与太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当年索额图设计陷害佟国纲，这件事您应该比我清楚。另外，我敢保证他也不是八爷的人。” 胤禛问：“此话怎讲？” 杨重说道：“您想啊，如今佟国维联络朝臣保举八爷当太子，正是用人之际，他隆科多是他侄子，为何不重用他？相比是看不上这他，因此才嫌弃他。再说了，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诸位皇子哪个会跟他有瓜葛？自然是属于丧家之犬！他如今都快饿死了，就等着您给他一块馒头呢。” 胤禛听完杨重的话，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沉思了好久，才对门人说：“叫他进来吧。” 门人退出去，时候不大，只听外边脚步声响，门帘一挑走进一人，青衣小帽，面色苍白，怀里抱着一个包袱，见到胤禛紧忙跪下连连磕头说道：“奴才隆科多叩见雍亲王爷。” 胤禛摆出冷冷地看着隆科多说道：“论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舅舅，可担不起你这一跪。” 隆科多抬起头，一脸贱笑地说：“四爷，这辈分咱就不论了，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我自然得给您磕头。” 胤禛对杨重说道：“给他搬把椅子，坐下讲话。” 杨重搬过椅子给隆科多，这人连忙推辞，见杨重坚持也就谢过了，却不敢真坐，只是半个屁股按着椅子，看上去像是在练骑马蹲裆。 胤禛问：“我听门人说，你来了也有些时候，找我干什么？” 隆科多犹豫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日子没见您了，特地过来请个安。” 说完隆科多起身将手里的包袱放在胤禛面前，然后展开，里边是个锦盒，再将锦盒打开后，一尊玉观音便露了出来。 胤禛一见连忙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 隆科多笑着问：“王爷，这个您还看得过去？” 胤禛眉毛一挑问道：“隆科多你这是何意？有话直说。” 话音未落，隆科多就又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说道：“四爷，实不相瞒，奴才今晚确实是有事情来求您。” 胤禛赶紧说道：“起来说话。” 隆科多也不起来便唠叨了起来：“四爷，奴才知道自己是个没出息的，西北太苦，我就跑了回来，我六叔气得也不管我。弄得我这上有老小有小的一大家子都快揭不开锅了。因此奴才舔着脸来求四爷，您署理吏部，还请您高高手，看在咱们一起西北打仗的情分上，给奴才个差事，好能养活这一家老小。” 胤禛笑道：“隆科多，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我也兼着户部的差事，你作为上三旗的旗人，每年从宗人府领出的粮米绝对是够你一家子吃喝了，这北京城里有多少像你这样的闲散旗人不都是这样过日子吗，我看他们哪个都过得挺好，泡茶馆，逛窑子，斗蟋蟀，娶小妾，哪个也没耽误。” 隆科多说道：“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个闲散旗人哪家不是跟着太祖太宗打过宁远，就是跟着顺治爷从龙入关的，再不济也是跟着当今皇上平叛过葛尔丹叛乱的。各个身上都有战功，也都是家大业大，亲戚之间相互照应接济一些，总归是能平安度日。” 说道这里，隆科多哭了，哽咽地说道：“可奴才就不一样了，我阿玛被索额图陷害，死得早，我家的爵位又被一削到底，什么也没剩下。我六叔也不管我，家里其他的亲戚都是避之不及。要不是每年能从宗人府领出粮米，我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 说道这里，隆科多已然哭成个泪人，说道：“四爷，实不相瞒，就连当年皇上赐给我的那口刀，我都当了度日，要不是惨到这个份上，我能舔着脸来求您吗。” 胤禛说道：“你这观音可是一整块好玉雕出来的，拿去当了也能当不少银子呢。可见你家里还是有点底子的，何必来求我？” 隆科多说道：“王爷，您这话不假，这玉观音我去当铺问过价格，能当五百两。可是这终归不是办法，过日子不能坐吃山空，节流不假，可总得开源吧。细水长流才能永保平安。” 胤禛看了杨重一眼，杨重点点头，于是胤禛说道：“你起来说话。” 隆科多伏在地上说道：“四爷，您要是不救救奴才，奴才就跪死在这里。” 胤禛叹了口气说道：“你赶紧起来，咱们好生说说这事。” 隆科多这次站了起来，胤禛让杨重给隆科多倒了茶，胤禛也喝了几口茶说道：“你当真想出来办差？” 隆科多点点头说道：“正是。” 胤禛想了想，提起笔写了封信，交给隆科多说道：“明天你拿着这封信先去十三爷哪儿，他见了我的信，会在丰台大营先给你安排个差事。你看如何？” 隆科多赶紧跪下说道：“多谢四爷救了我一家老小，我给您磕头了。” 胤禛笑着扶起隆科多说道：“只要你好好的办差，将来我亏待不了你。” 隆科多千恩万谢地走了，杨重心想：“这胤禛果然狡猾世故，自己不出头，又将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胤祥了。好人都他当了，挨骂不讨好的事情全是别人的。” 他正想着，只听胤禛问他：“我这样做还行吗？” 杨重一笑说道：“王爷英明，这隆科多往后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您了。” 胤禛点点头说道：“这个人我先藏着不用，当看准时机再说。” 说完又对杨重说道：“你明天派人给隆科多送两千两银子过去，让他先好好地过日子。让他不要着急。” 杨重说道：“我明天就去办。” 说话间，就听院子里巡夜的值更人敲了四下梆子。 胤禛伸了个懒腰说道：“又是一夜没睡啊！” 杨重也是哈欠连天笑道：“那我回去睡觉了。” 胤禛摆摆手说道：“走吧。” 杨重回到自己家，眼看着天就亮了，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几位夫人，于是在书房的卧榻之上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 起来后，郑悠晨伺候着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又见徐氏姐妹看着詹雪晴在院子里练武。杨重也指点了几下，却被徐春娘赶走。 杨重也不理会，拿了两张银票便又出了家门。一路打听着便到了隆科多的家。 隆科多一见是杨重，那晚在胤禛的书房见过，也不知杨重是何人，因此小心地问道：“请问，您。。。。。。” 杨重抱拳道：“在下叫杨重，在四爷身边办差，今天是四爷让我过来看看你的。” 隆科多不敢怠慢赶紧把杨重迎了进去。 杨重见隆科多的家也是糟朽不堪，家具摆设全都旧了，就连给自己喝的茶也都是几个铜板一斤的某等茶叶。 他渴了一口便放下再也不碰了。 隆科多笑道：“让您见笑了，我实在是拿不出好茶叶了。” 杨重笑道：“没关系。” 隆科多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四爷让您过来有何事？” 杨重问：“十三爷你可找过了？” 隆科多点点头说道：“刚从十三爷府里回来，他让我三日后去丰台大营先当个千总。” 杨重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四爷让我给你的，两千两银票，让你先拿着度日。另外还让我告诉你，先不要急，好好地在丰台大营办差，等时机到了，王爷自然会提拔你的。” 隆科多接过银票千恩万谢，感动得泪流满面，杨重最瞧不得这个样子，安慰了几句便出了隆科多的家。 刚到了多罗贝勒府，就见有人前来禀报：“爷，四爷到处找您呢，让您赶紧去王府。” 杨重心中一惊说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