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用拳头说话
参汤并不热,入口的温度正合适,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茶杯中并不能装下多少,尽管黎远每口只是轻啜,却也很快便见了底。 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黎远对着空空如也杯子傻傻地笑着,说道:“味道很好,不过还是母亲的鸡汤更好些。” “想喝一会便去厨房再去盛点便是。”黎昕淡然说道:“这次军部同意你的调动申请,除了那位殿下已经归来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父亲请讲。”黎远听到自己父亲的话,脸色一正。 黎昕的脸色有些凝重,用手指把溅在桌上的几滴水擦掉,说道:“还有一个多月便是剑阁的入阁考试,这一次我决定让你也去参加。” 黎远听到父亲的话,有些不解的说道:“父亲一直教育孩儿要守土立功,纵横于战场之上,而孩儿也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与父亲一样的武道强者。怎么……今日却要我去入那剑阁?而且孩儿虽然资质鲁钝,但终究比起普通人……还是要强一些,想必过了那剑阁的初试也并非是什么难事,父亲何须如此凝重?” 忽然黎远握着空杯子的手突然有些用力,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难道……” “没错,如果不上天门山,那怎么能算真正入了剑阁?”黎昕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你只能过了初试,那你也不必回来见我了。” 黎远右手握成拳,看着自己结实而坚硬的拳头,说道:“若是父亲让他们与孩儿赤手空拳地rou搏,孩儿自然是有信心一一击败他们,但孩儿的剑术却是粗糙的很,若是用剑的话,着实没有丝毫的信心。” 黎昕从靠椅上站起身来,个子并不高,但在油灯下的背影却显得异常魁梧。将军府的书房墙壁上没有什么用来附庸风雅的名家字画,只挂着几把外观极为精美的宝剑,每把剑的长度宽窄都不同,不过剑柄上却都拴着一道明黄色的剑穗,在北魏虽然民风开放,可明黄色的器具物品却依旧是不能入寻常百姓家的。 黎昕来到墙边,拿起一把剑,伴随着与剑鞘清脆的摩擦声,一把在黯淡的油灯下却依旧显得光彩夺目的宝剑脱鞘而出,剑柄就牢牢地握在黎昕的手中,黎昕目光沉静地看着手中宝剑锋利的剑刃,说道:“这些年陛下念及我过往的功绩,赐了不少宝剑与我,家中墙上的宝剑越来越多,说来惭愧,可是我的剑术——依旧稀松平常。” “虽然平日里随时都佩戴着宝剑,可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依旧相信我自己的双拳,我身上的这身甲胄,看上去结实无比,但终究替我挡住多次致命一击的还是我的护体元气。” “剑阁最后的剑术考试其实更像是一场比武,既然是比武,结果便只有胜负两种。剑术的高低或许能决定胜负的走向,但对于你来说,却并非如此。” “对于一个修武道的人来说,能够决定胜负的东西,只有我们最为坚实的拳头。所以你尽可以左手拎着宝剑……然后用你的右拳去击败你的对手。” 黎远微微皱眉,说道:“父亲话中的意思,孩儿已经明白,只是如果连父亲竟也能默许孩儿用这种有些……无理的方式去获胜,孩儿实在不明白年年都有的入阁考试怎么会在今年变得如此重要?” 黎远觉得这种方法虽然合理,但却是有些无赖的意味,此刻竟是从自己那个一辈子都正直严肃的父亲口中说出,也是让黎远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没有把无赖那两个字说出口。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现在说了也是无益,你只需要记得——你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北魏,所以不能输。”黎昕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竟然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如果机缘巧合的话,我想其中一场你是肯定会输给隔壁那家的闺女。” “至于采用什么方式,只要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那便是合情合理,什么清誉、名誉、名声之类的东西,都不要在意,当年在城下若是与那些蛮人讲些这种东西,恐怕我北魏早已荡然无存了。”
黎昕将手中的宝剑归鞘,然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房门打开,正是一直站在屋外的枯瘦中年人,左手依旧是那本一直再看的线装书,而右手中则是有一本薄薄地小册子,递到了黎昕的手里。 “去忙吧,山虎。” 黎昕接过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又放到了黎远的手里,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歇息,顺便把这本小册子上的东西好好看看,这都是你华叔叔精心为你准备的剑阁试题,若是武道上一些事情,为父倒是可以为你解惑,可是这文科的东西,还要多问问你华叔叔,切莫大意。” 黎远接过手中的那本小册子,态度极为谦恭的说道:“是,孩儿知道了。” 在与将军府紧紧一墙之隔的皇宫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端庄地坐在榻上,双目微合,修长的睫毛让人不禁好奇藏于眼睑中的那双眼睛该有多么美丽,光滑的皮肤就如同曼妙身躯下那方纯白的玉石凉席一般白皙,灯火通明房间内,还有许多珍贵的夜明珠散发着点点的光芒,让坐在其中的她更加光彩夺目,繁琐复杂的发髻和众多珍贵的头饰也将她发间那点斑白隐藏的极好,若不是身上的深色雕凤长裙只有中老年的妇人才会穿,想必没有人会看出她的真实年龄。 “太后,您这盆含玉月季若是再修剪,恐怕就再也开不了花了。”一旁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老人坐在轮椅中心疼地看着中年妇人手中的那盆被修剪的面目全非的月季。 “闭嘴!你凭什么管我们齐家的家事?我家的眉儿刚回来,你就又要给她支走,我修剪一盆月季也要你管?你这个院长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