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婚事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慢悠悠的穿衣起床，睡足了的卢霖觉的今天的阳光都温和了许多，不像往日那么刺眼。汲水洗梳的时候感觉到井水微微刺骨的凉意，想到马上就要来临的冬天，不由得一阵怅然。 心生压抑的卢霖有气无力的去掉顶门杠，门刚刚打开半扇就已经吓了一跳，门外黑压压的站了不下数十人。看见他开门出来离门最近的一个小厮叫道：“卢公子终于起来了！”听见他叫喊，门外的人纷纷叫着打招呼：“卢公子早上好。”“卢公子昨个晚上睡的香不香。” 看这些人讨好的眼神，卢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不顾及诸多笑脸，“砰”的一声关上半开的门，费力的拿起顶门杠重新顶住。 想起昨天柳家酒宴上发生的事，卢霖懊恼的抓了一下头发。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来求画的，昨天风头出的太足了，竟然惹出这么大的动静。上次《猛虎图》引起的轰动来了不过区区十数人，今天粗略的估量了一下至少不下五十，这么些人堵在门前，不是几句好听的就能打发的。 依着木门喘了几口气，听到肚子抗议的咕咕声，卢霖真有抄起顶门杠出去抡上一圈的冲动。昨晚上睡到半夜就有点饿了，刚才还想着香喷喷的混沌和茶叶蛋，看样子是没戏了。 前几日卢霖刚刚拒绝了常晓娥每顿饭都都送到画店里来的好意，现在改成了早饭随便对付，午饭和晚饭自己去小客栈吃的习惯。长叹了一声，卢霖转身面像房门整理了一下衣服，心道：“不拼一把，今天早上就得挨饿了。” 重新去掉顶门杠，还没等卢霖自己开门，木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四五个本来趴在门上扒着门缝往里看的人，不及防之下一个个打着滚进了画店。站在一边看着地上还在翻滚的众人，卢霖心里暗道侥幸：“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就跟这几个兄弟一样玩驴打滚了。” 门外的众人看门已经打开，具是兴高采烈的往里挤，卢霖心下一个哆嗦，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顶门杠往门口一横，喊道：“各位都先出去，小店今天不营业。”前面的几人看卢霖凶神恶煞的站在面前，连忙后退了两步。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甚是机灵，急忙道：“卢公子息怒，我别无他意，是来请您去我家府上作客的。”卢霖见危险暂时解除，冷眼看着他，问道：“你府上是哪一家？”小厮愈发恭敬，赔笑道：“河杨大街进宝当铺的胡掌柜是我家老爷。”卢霖定神想了想，向众人问道：“你们那？来干什么的？” 众人都有些等的急了，此时听他问话，七嘴八舌的叫道：“我是绸缎庄项老爷派来请公子吃饭的。”“我是虎威镖局请公子喝酒的。”等等，一时间叫嚷声不绝于耳。卢霖被吵得头昏脑胀，深吸了一口气，运致丹田，一声断喝，：“都给我住口。” 炸雷是的音量，果然起了作用，顿时震住了众人，即使还有没反应过来依然叫喊的，也很快被人捂住嘴按了下去。卢霖使劲晃了晃脑袋，看着门口，朗声道：“各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但是现在人多口杂，没办法挨个招呼大家。你们都先回去，真有事的话，你们先写个帖子给我送过来，我有时间一定去你们府上走一趟。” 听他说完，众人沉默了一会，有人不罢休的叫道：“不行啊卢公子，我家老爷说：今天务必请您到府上一坐。”刚刚平息下来的人群跟着叫道：“是啊！卢公子，您今天务必赏光。”卢霖看着有点死灰复燃的趋势，手中顶门杠在青石板上一顿，大叫道：“都停，谁再嚷嚷就先把他撵出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数十人顿时鸦雀无声，都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卢霖满意的一笑，道：“大家今天来了不少人，我总不能都跟你们去吧？你会去禀明你们家老爷，就说今天我谁家也不去。真想请我的话送请帖来，不然免谈。”说完看见有人还要张口说话，急忙挥手道：“都赶紧走，留在这地方不走的，请帖送来我也不去。”说完之后，卢霖持着顶门杠跟赶鸭子是的划拉了几下，斥道：“都走，都走。” 看着卢霖一脸的火气，众人还真有点害怕，一个个不情愿的挪动脚步，不一刻便走的一干二净。 见门前终于清静下来，卢霖送了一口长气，拍拍胸口转身回头店了。关上店门，心里才算平静下来，想起刚才的事情还真是有点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还真是这个道理。 想想这些人肯定不会罢休，一会这事传出去，送请帖的人指定少不了，自己要是真挨个接下来，只怕到过年也别想安生。坐到椅子喝了几口凉茶，肚子又开始叫唤，看看天色已经不早，还真怕这些人再去而复返。 “干脆，去常晓娥那里躲上一天，想想办法。”心下打定主意，卢霖起身锁了店门，提起袍襟一路小跑往常家小店奔去。 常晓娥伺候母亲吃了早饭，碗筷里还没收拾利索，就看见卢霖做贼似的溜进来。看他回身关上店门，常晓娥想起这几天卢霖不老实的摸样，身上一阵燥热，轻声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卢霖把门顶了个结实，拍着手上的灰尘，笑道：“怕别人看见，要是传出去我在这，不免又是麻烦。” 想着这几天卢霖的甜言蜜语，常晓娥心里涌起一丝渴望，随即暗骂了一声：“不知羞。”低声道：“大白天的别让娘看见，你快开开门。” 看见常晓娥娇羞的摸样，卢霖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嬉笑道：“看见我也不怕，你早晚都是我的媳妇儿。”常晓娥顿足嗔道：“你再瞎说我就生气了。”卢霖不愿再逗她，解释道：“我那边来了五六十人求画，我嫌麻烦，来躲一躲。” 心下有些失望，常晓娥低头收拾桌上的碗筷。卢霖忙道：“好妹子，你先别收拾，我早饭还没吃那。”常晓娥白了他一眼：“没你的饭，饿着吧。” 卢霖嘿嘿一笑，道：“不吃饭也行，那我一会就吃我的宝贝妹子。”常晓娥被他触及了羞事，抄起筷子就敲他伸过来的手臂，娇声道：“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看桌上还有剩下的饭菜，卢霖顺势夺过她手中的筷子：“你不理我，我也得吃饭。”见卢霖夹了饭菜就要往嘴里送，常晓娥用另一双敲掉他手中的筷子，轻笑道：“饿死鬼似的。给你这双，那双是娘用过的。” 接过递过来的筷子，卢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把筷子放进嘴里含了一下，调笑道：“妹子用过的都带着甜味。”常晓娥轻笑道：“你怎么就不知羞。” 卢霖的**劲泛了上来，低声道：“我怎么不知羞了？等咱两成了婚，再羞十倍的事我也能作出来。”心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常晓娥抬脚踢了他一下，转身往厨房走去，留给她一个窈窕的背影。 吃饱喝足，记挂起常翠的病情，卢霖迈步上楼。常翠房里的门半掩着，卢霖探头见常翠站在桌前喝水，推门而进，笑着问道：“婶子，这几天好点没有？”常翠转身见是他，脸上挂起慈祥的笑容，道：“好多了，过不了几天就跟以前一样了。” 卢霖扶着她坐到凳子上，道：“您也别着急，慢慢养着吧！天冷了，吃饭住店的也不多，耽误不了多少生意。” 常翠叹了口气，拉着他手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婶子半辈子都劳碌惯了。这病来了以后就天天歇着，我还真不习惯。” “那能有什么不习惯的。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待着，就出去逛逛街。要不然我天天过来陪您说会话。”卢霖抬手给她倒了杯热茶，笑着说。 常翠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道：“那哪行。我一个老婆子病了再拉上你陪我说话。”卢霖笑呵呵的道：“那怎么不行，我年纪大了，也该让您享享清福了。您啊，就把我当自己孩子就行，我从小没爹没娘的，多亏您照顾我。” 听他此话，常翠有些激动，伸手擦了下眼角，低声道：“你这孩子，自从你爹给你托梦以后，跟变了个人是的。”卢霖心中暗笑，道：“我那里变了，不还是哪个摸样。”常翠笑道：“变了，变的会说话了。这样也好，小娥嫁了你也不受委屈。要是还跟以前是的木木呐呐，就是和人吵架也得吃亏。” 卢霖一阵轻笑，道：“婶子您放心就行，谁要是欺负咱们娘三个，我一定饶不了他。” “是啊！娘，您就放心吧，大哥现在这张嘴都能把死人说活了。大街上都传他怎么怎么厉害，逼都罗公子都吐血了，谁敢欺负他。”常晓娥站在门口笑吟吟的道。 常翠笑着咳嗽了几声，道：“你着嘴也是不客气，哪能这样说你大哥。”常晓娥脸上一红，撒娇般的嗔道：“我可是您亲生女儿，您就这样说我。” 爱怜的看着两人，常翠向卢霖笑道：“小娥能和你在一起，婶子我可真是高兴的紧。”卢霖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阵傻笑。 看着女儿坐下，常翠轻声叹了口气，道：“你们俩年纪也都不小了，咱们两家也没多少亲戚，过上几天我再好点，你们俩就把婚事定了。你要是愿意也别等明年，今年年底就把婚事办了吧。” 卢霖心里一怔，随即喜由心生，不顾常晓娥的娇羞，笑道：“这事还得让婶子张罗，我一会就卖聘礼去。”常翠瞪了他一眼，佯装怒道：“你这孩子，还买什么聘礼，咱都是一家人。我看着你和小娥一块长大，这聘礼就免了。” 使劲抓住常晓娥伸过来拧他的小手，卢霖笑道：“这可不行，虽说咱们亲戚朋友少，咱们也得办的像模像样的，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 觉察到两人的小动作，常翠瞪了女儿一眼，道：“这事还得你们做主，你们两个自己商量着来。”卢霖兴奋的点头答应：“您就安心的养病，什么事都不用您管。” 常翠见两人都答应下来，心里也是异常高兴：“我现在就这小娥这一桩心事，这下也能放心了，你们两早些结婚生子，我就早一天能抱上你们两的孩子，也就知足了。” 常晓娥听完母亲的话俏脸像染透了的红布，推开凳子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看着只剩下背影的女儿，常翠笑道：“小娥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 已经高兴的有点找不着南北的卢霖只是“嗯嗯啊啊”的点头傻笑。看着几近痴呆的卢霖，常翠不由得笑出声来，轻轻拍拍他肩膀笑道：“行了，你下去和小娥说话去吧，我再睡上一会。” 自常晓娥转身出去，卢霖满脑子就只有她转身而去留下的俏丽背影，那还能安心陪常翠说话。现在听常翠要休息，自然是求之不得，几乎是双脚离地飘着来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