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薛老头的碎碎念
这头巨雕浑身覆盖着黄黑相间的羽毛，脖颈出则是金黄与雪白交织，足有一架喷气式客机一样大。 巨雕双翅不动，但可以看到双翅上的羽毛在微微抖动，其周身有肉眼可见的气流环绕，似乎是将其托起。 巨雕背上，一个身穿唐装的小老头盘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军用高倍望远镜，正向下方看去。 他和巨雕一样，已经注视周子衿等人很久了。 透过大号的望远镜，可以看到小老头微微翘起的嘴角，可以想象此时他的眼睛没准儿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人一雕正是雕王薛罡和他的标志性灵兽栖天雕。 “啧啧！周家小子眼光不赖啊，确实是个好苗子，够胆也够狠，这战术确实很有意思。比咱俩当年也只差一点了吧？” 栖天雕没有搭理自家老头，一双巨瞳没有去看食腐秃鹫，而是死死盯着正缓缓落下的云鸢。 “看上那头小鸟了？你的眼光果然随我。” “好好调教一下的话，没准儿有那么一点机会跨入超凡。” “什么，你说他比我强？！” 薛罡觉得他被自家栖天雕给鄙视了。 时间退回到出发前的那天早上，地点是边防大营。 天才微微亮起，正准备在院子里打太极拳的薛罡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就是偷偷一人离开队伍的周子衿。 仇鹰脸皮薄，自己玩鹰，却从来不找眼前这个玩鹰的大行家多取取经，他就只好来代劳了。 事实上，他也不是个脸皮厚并且主动的人。 只是这一次，为了好友和他的灵兽能够多有一些保障，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只有一面之缘的雕王薛罡。 他在仇鹰面前是同意了这次猎杀秃鹫的战斗，但他心里其实是打鼓的，必须要再拉个大佬才行。 应该问题不大吧？ 毕竟老爷子可是自己说的，有事儿可以找他帮忙。大佬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他说仇鹰的方法理论可行，是真的只是理论可行。把他的脑子加进去之后也只是把成功率提高了一些，但仍然是九死一生，风险极高。 空中的战斗周子衿只能出谋划策，执行时真出了问题他也只能干瞪眼收拾残局，虽然他已经准备了一个收拾残局的方法。 不过，能不用自然更好啊？ “小周子，找老头子有什么事儿啊？” 嗯？小周子？这是什么称呼？我这算不算是和小李子李百山同一级别了？如果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周子衿一愣，准备好的话也一下忘了一半。 “你家老头子让你来的？” “我家老头子？薛老你认识我老爹？”这一句话让周子衿突然醒转过来。阴老也是，薛老也是……这是有个老年人互助协会吗？ “当然……不不不，我只是听说有个喜欢研究社会学和历史的奇葩待在嘉城。” 的确，研究社会学和历史的奇葩确实不多，自家老头子在这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应该说小有名气。 “不提这个，小周子你找我什么事儿啊？”薛罡知道自己嘴漏了，赶紧越过这一句。 还是正事要紧，就不在乎你自作主张给我取外号了。 “确实有个事情想麻烦薛老。我有个兄弟叫仇鹰，是个好苗子。他……” 几分钟后，周子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薛老讲了个清清楚楚，对仇鹰的夸奖自然是真实中又略微夸张，同时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按你的说法，这个叫仇鹰的小家伙确实不错，而且……战斗想法很大胆啊。” “你是担心最后你兄弟的云鸢被秃鹫干掉，希望我在最紧要的关头保住云鸢的一条性命，对吧？” “没错。不过，不到十死无生的关头，薛老您不用出手。” “哟，要求还很多。” 周子衿的小心思薛老这个人精自然清楚得很，这难度可比直接救下要高多了。 “行了，你走吧。我要打拳了，有空我会去看看的。” “薛老，您还没说答应不答应啊。” “走走走，别打扰我打拳，我就靠这本事多活几年呢。” …… 周子衿站在院门之外，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老头子真是……话能不能说清楚？ “太没眼力见了！我薛罡乐于助人的名声是作假的吗？还问我答应不答应？！简直是侮辱人！”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怎么会放过？！ 薛罡关门后转过身，摇了摇头，有些不开心地自言自语。 嗯，得赶紧打拳，还得吃早饭。 哎，可是这太极拳快不得啊…… 要不，从食堂提几笼包子路上吃？ 不对，以那些小家伙的脚程，今天根本不可能到食腐秃鹫的领地。慢慢打拳慢慢吃，然后再慢悠悠地去找这些小家伙就是了。 栖天雕领间羽毛抖动，一股气流将薛罡的胡子吹飞， “周家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也还不错是吧。不过，这次他肯定没把真本事全露出来。即便如此，单挑同等级狼群，有些不得了啊。” “点燃尾焰的焰尾犬，似乎还能够主动可控点燃，啧啧，真是让人羡慕的天赋。” “还有，最后给秃鹫来的一下。那应该是一种短时间增强灵兽实力的灵性天赋。可是，这天赋不是那人的吗？天罡老小子不会的吧？” 薛老头一句接一句跟连珠炮一样，栖天雕完全插不上话，也只好当个听众听着，正如他二十来年所做的一样。 老伴儿嘛，已经习惯了。 “算了算了，我是爱帮忙，可这种闲事，还是家务事，我才懒得管，要帮就帮年轻人。” “走吧，下面已经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听说草原深处有些变动，既然出来，去看一眼也好。” 薛罡收起望远镜，重新挂在脖子上。栖天雕巨翅一振，以极快的速度向草原深处终年不散的白色云雾飞去。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这心血来潮是怎么回事？薛罡总是眯着的眼睛此时半合着，眼底有微光闪动。 “好了。虽然伤得确实很重，但好在我们准备充分，药也是最好的，静养一到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要不要打一针安定，让云好好休息一下？”杜燕还是有些心疼云鸢。 “谢谢，不用了。云说想记住这一战。” 杜燕沉默了，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与仇鹰之间的差距，是觉悟上的差距。 “好，我们不用说谢。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 下一次，就要换你们在身后了，杜燕暗暗下定决心。 仇鹰点点头，将云鸢收进灵穴里，然后才站起身看向自己的队友们。 见到队友们都是一脸笑意，眼神充满鼓励、羡慕，还有钦佩，他不禁又有点儿想哭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周子矜等五人都开始笑，大笑，张狂得大笑，毫无顾忌地大笑，没有任何形象地大笑。 到后面，众人已经笑累了，笑得不成形了，笑得已经不像是在笑了……泪珠顺着眼眶滑落，在俯仰之间上下飞舞。 等到众人终于都平静下来，周子矜微微定了定心神，才开口。 “食腐秃鹫已经是一滩烂泥了，估计很快就会被他的同伴当作大餐享用掉。不过好在最坚硬的爪子和弯钩喙部还完好，可以作为任务完成的凭证。” 搞得这么辛苦，虽说主要是为了打磨自身，但任务奖励如果拿不到可就亏大了。 “仇鹰，这是你散落在地面的箭矢。接下来一段时间云鸢没法出战了，这就是你的武器了。拿好。” 周子矜说着，把一把羽箭递给仇鹰。仇鹰点了点头，接过之后放在身后的箭筒里。 在这危险的草原，哪怕有队友在，自身也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走吧，回到扎营的地方，今晚休整一下，明天就回营。离结营的时间不远了，大家都好好休整巩固一下。” 众人闻言都点点头。就算是没有主要参与战斗的其余几人，精神也一直紧绷，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都感到非常疲惫。 交通工具自然还是焰和蛮牛，只不过这次和周子矜共乘一犬的从王剑换成了仇鹰。 天色向晚，暮色四合，这将是他们一起在蓉北草原度过的最后几个夜晚了。 疲惫的众人对赚取更多的功勋也没有了兴趣，只想平静的度过最后几天。 希望，能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