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争执
“占……占魁，站……站长问，情报……传……传递结……结束了吗？” 来人来不及打招呼，头都没抬就撑住房门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询问，整个房间仍然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众人发现，这人呼吸急促，只怕不仅仅是累的，还是在强忍身体的疼痛。 他的身上有血迹，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普通士兵也会参与和灵兽的战斗，这一点周子矜是知道的，尤其是面对安全级灵兽时，熟练使用冷热兵器的士兵仍然能够起到不小的作用。 但真的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心中有些唏嘘和感动。 “结束了，我和你一起去找站长。” 刘占魁站起身，自己稍微活动了一些酸麻的双腿，然后便准备走出房间。 那身影，看着似乎有不属于通信员的决绝。 “需要我们去帮忙吗？”，周子矜感到外面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忍不住看向来人，皱眉问道。 来人避开了他的目光，但是却似乎像是早有准备一样，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用，站长说你们继续休息，抓紧恢复。” 周子矜闻言，盯着来人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是刘汉专门吩咐的，他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想要去支援，但仍然拒绝了。 周子矜的目光让来人如芒刺在背，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说，站长刘汉交给他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确认情报传递已经结束，另一个就是让周子矜五人不要前去支援。 即便……外面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 他不明白站长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必须要执行站长的命令。 从刘汉不去救他，还把杨铁生四人打晕这件事，周子矜大概感受到了刘汉的作风和信念。略一思索，他自忖有些明白刘汉的意思了。 深深地向外望了一眼，周子矜缓缓开口，声音稳定而坚定。 “好，让他放心。” 来人如释重负，头也没抬地和刘占魁一起走了。 站长还额外叮嘱，一定只和这几人的队长周子矜说。这么奇怪的命令他还是第一次听。不过这个家伙的目光，太可怕了，好像是能看透别人一样。 刘占魁走后，静室里只剩下周子矜小队五人，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起来。 有一种熟悉，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 “老周！我们怎么不去支援他们？很明显，外面的情况很差！” 杨铁生的话瞬间将这种复杂的氛围打破了，声音里还明显带着一丝怒气。 唉……周子矜叹了口气。 果然，看明白的不止我一个。 老牛是聪明人，也是性情中人。 误会解开了，周子矜也没事。他能够理解刘汉不去救周子矜，但自己绝不会做出类似的选择。 “这是刘汉的命令。也是……”，周子矜停顿了一下才有些艰难地说道，“最正确的选择。” “什么最正确的选择？！哨站有难我们却干坐在这里？！他们是在为自己挣命，也是在保护我们！”周子矜的回答没有让杨铁生平静下来，反而让他的怒气更加盛了。 “刘汉是站长，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周子矜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回答杨铁生。解释吗？他相信老牛不是不明白。而且……那样的语言太过苍白了！ “老周！你别给我来那一套！” “我们是特战小队！根本不归哨站管！” 砰的一声，杨铁生砂锅大的拳头锤子弹簧床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一双铜铃一样的牛眼死盯着周子矜的眼睛，似乎想把周子矜看穿。 “那么，你现在归我管，是我的队员。这也是我的决定。” 周子矜实在不愿意说这句话。但是，他又不得不说。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要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是！我认你是队长！这两个月是你带着我们这个平民队伍一路拼死！事后你怎么罚我都认了！” 杨铁生挣扎着坐起身，接着准备将两个被绷带绑成陀螺一样的腿放下床。 看到这一幕的周子矜闭上了双眼，随后又立刻睁开，爆发出肉眼不可见的光芒，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周子矜突然一步前跨，来到杨铁生面前，右手以极快的速度伸出，按住杨铁生的肩膀，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感受到起身的阻力，杨铁生抬起头，仰视着周子矜的脸，目光中带着惊讶、不敢相信，还有……一丝失望。 他的心里在咆哮，在怒号，在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杨铁生，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出去了，你能做什么？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走路都得扶墙，还不够给他们添麻烦的。” “还有蛮牛，现在受伤也很重吧，让自己的灵兽出去送死吗？！” 周子矜的话语一开始很慢很平静，慢条斯理的，到后面越来越快，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王剑三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他们准备做点儿什么来缓和气氛，周子矜已经把杨铁生按住。 不会打起来吧？三人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杨铁生沉默了，他知道周子矜说的是事实。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因为自己太过弱小不得不做出所谓的正确选择？ 村里那次是这样，黑牦牛那次也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 杨铁生的双手紧紧抓住床沿，那样子似乎是要把铁架给捏碎。 如果苍白的语言起不到作用的话，那就只好用刺痛了，周子矜心里也涌起一股苦涩和对实力低微的不甘。 他不想这样揭杨铁生的伤疤，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队员就这样出去送死！ 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对抗的力量逐渐减弱，然后消失，周子矜把手松开，却不去看杨铁生。 王剑三人感受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都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真怕周子矜和杨铁生会打起来，那样的话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帮谁。 感情上，他们站在杨铁生一边；但理智上又觉得周子矜的决定是对的。尤其是杜燕，她现在对周子矜的决定有一种天然的信任与服从。 杨铁生和周子矜的关系是队里最好的，他们从没见过两人闹过矛盾。没想到这一次一出事就如此大。 王剑心里更是打鼓，他是非常清楚铁蛋的牛脾气如果上来会有多可怕。现在见到气氛缓和了，他不再担心，反而为周子矜在杨铁生心中的地位感到震惊。 竟然……能把牛给拉回来，以前他可从未见过。 “我去看看吧，云鸢已经醒了，战斗力恢复的不错。” 这时，仇鹰的一句话给屋内的气氛又打了一针安定。 周子矜也舒了口气，仇鹰的状态是他们之中最好的，也最不容易冲动，让他先去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杨铁生所说，刘汉的命令管不到他，怎么做最终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 “好，带上狙击枪、耳麦，有情况随时通知。” “大家把剩下的子弹都给仇鹰。” 仇鹰点点头，他明白周子矜的意思。以他的能力和云鸢的特点，在外围支持，尤其是塔顶支援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面，显然也有让他尽量保护好自己的意思。 一阵翻找之后，众人把剩余的子弹都给了仇鹰。他走之后，房间又再度归于平寂。 似乎……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家抓紧时间恢复吧，可能随时都是该我们出手的时候。” 王剑三人的灵力可能在药剂的帮助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自己还差了一些，必须抓紧才行。 周子矜说完，正准备躺在仇鹰床上的时候，一直情绪有些不对的杨铁生又说话了。 “老周王剑，我要冲穴！” 男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奇怪，吵得时候可能是最凶的，打起来也不奇怪，但真正需要帮助了，还是要找刚刚吵过的兄弟。 而且……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冲穴？老牛不应该早都二阶灵卒了吗？难道这是要冲击三阶灵尉？这不可能啊，太玄幻了。 周子矜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杨铁生已经躺在双床，闭目调息，明显已经进入冲穴状态了。 他可不敢这个时候打扰杨铁生，一个不慎就是千古罪人，于是只好把询问的目光看向王剑。 这家伙跟老牛认识那么久了，如果说还有谁比自己更清楚老牛的事，也就只有他了。 况且，老牛刚才不也喊他了吗？ 王剑此时的目光落在杨铁生身上，眼神非常复杂，才二十来岁就好像……有一种岁月的痕迹。 他不用猜也知道杨铁生是怎么想的，他们太熟悉太熟悉了。 感受到周子矜和杜燕的目光，王剑目光不变，仍然盯着杨铁生，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让两人目瞪口呆的话。 “你们不知道……老牛还只是一阶灵卒。” 什么？！训练营所有人都已经是二阶灵卒，这几乎是默认的事实。如果没有这样的天赋，也不可能拿到推荐入营的资格。 杨铁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