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铁蛋和藤娃
这怎么可能？杨铁生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整个训练营都排得上号。 虽然由于严重偏科，蛮牛体型笨重，动作缓慢，对付有些灵兽的时候非常吃亏。 但是……看看他们队，除了周子矜可以说是多面手，算是发展比较均衡了，谁不是偏科选手？ 对于一个只有一只灵兽的二阶灵卒来说，这能算是问题吗？ 训练营里没有搞过什么排位战，但真打起来，杨铁生的实力绝对在前五，四大家族的也不敢说就稳赢杨铁生。 最多……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 谁叫蛮牛皮糙肉厚的。 除此之外，杨铁生的身体素质和格斗实力更是数一数二。 现在，王剑和他们说，杨铁生还是一阶灵卒？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连王剑你自己都已经是二阶灵卒了好吧？当然，这句话杜燕和周子矜只在心里吐槽，没有说出口。 似乎是猜到了周子矜和杜燕的心思，尤其……是杜燕。 “你们别用这样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老牛天生灵穴比一般人大，而且淤塞严重，冲穴比一般人困难很多。” 王剑道出原因，他现在为好友的冲穴的状况感到担忧。 他当然知道杨铁生为什么要现在冲穴，是因为对实力低微的不甘，是不想在后面的战斗中做一个拖累…… 他们所有人再过一会儿都能够恢复个八九成，能够继续参加战斗，只有他不行，还得做被保护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冲穴，真的是再差不过的选择了啊。 周子矜和杜燕终于明白了，也就更加担忧杨铁生的情况。 普通人灵醒成为灵师是一件……小概率事件，而且基本上完全由先天禀赋决定。不过，灵穴淤塞严重的，灵醒的概率自然就会更低。 普通人不是没有相应的灵穴，只不过都是淤塞极其严重，没法经过引导容纳第一缕灵气，自然也没法积蓄灵力进行修炼了。 按照杨铁生的情况，灵醒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他是怎么灵醒成功的？”杜燕对于这些事情是最感兴趣的，周子矜则乐于……嗯，听些八卦。 王剑叹了口气，声音似乎从很久远的时间传来。 “我和他，都是意外灵醒的，初始灵兽也不是自己选的。” 话匣子打开了，王剑便不由自主地接着说下去，这些事情，他也早想找个人说说了。 “你们应该猜得到，我和老牛都是农村的。我叫藤娃，老牛叫铁蛋，都是按村里习俗取的。名字越贱，越好生养，越容易活。” “二十多年前，咱们西南的局势还不如现在这样稳定，很多地方都有灵兽作乱。不是潮灾，而是一小股甚至只是一两只灵兽穿过防线来到人类聚集区猎食。一开始他们大多是猎杀牲畜，后来牲畜不够了就开始攻击人类了。” “其实一两只安全级的灵兽村子还是能对付的，可是如果多了，或者遇上等级高一些的……” 万物灵长成为作古的笑话，人类沦为凶兽血食。 周子矜和杜燕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这句话，也知道一定有王剑这样的故事。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听亲历者说出来这般震撼。 “我们村子离边防线是很近的，是个只有百十口人的小村子，遇到灵兽袭击是很常见的。频繁的时候三天两头就有一次，说不准谁就突然不见了。” “于是，村里就有了一个规矩。谁家的大人死了，他们的孩子就由全村人养。我和铁蛋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已经忘记父亲和母亲的模样了。” “这些情况都是听村里老人说的，我和铁蛋出生的时候情况已经好上不少了。”王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仿佛是在对着命运女人嗤笑。 “你们为什么不搬到离边境线更远的地方？”听到这里，杜燕忍不住问道。 周子矜有些蓦然，他大概知道村民的想法，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大唐在版图上和他前世的祖国基本一致，都是以农耕立国。乡土社会的安土重迁自不必说，不到希望完全破灭是绝对不会轻易搬离祖辈生活的土地的。 而且……也不是你想搬就能搬的，这不是一家一户能够容易解决的问题。 搬到哪里，全村人的生计如何解决，路上的遇到危险又怎么办……这些都是要解决的问题，且一个比一个更超出村民的能力范围。 安土重迁，热爱自己脚下的土地，从另一个角度上看的话，那就是排外。客人是会好好招待的，但若是想搬进来分上几亩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不管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和铁蛋差不多同时成为孤儿，每日一起吃百家饭。其实，除了灵兽袭击，那时的日子整体还是挺幸福的。每日里这里玩一下那里玩一下，今天吃这家，明天吃那家。虽然也有抠门的，态度不太好的，但那只是个例。” 说道此处，王剑的脸上浮现笑容。这笑容和他平日里的轻佻完全不同，非常温暖。 前世早已熟谙人性的周子矜自然知道，事情绝不像王剑说的这般简单。 “我还是村里的孩子王！孩子小的时候不用干活，也没法抵御灵兽，但那时候哪有什么玩的。我们就漫山遍野地找野草，然后用草藤拔河，比谁的草藤最厉害！” “你们玩过吗？就是两个人一人选一根草，弯曲对折之后互相穿过去，然后两人用力拉扯，看谁选的草先坚持不住。” 杜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玩儿过这样的游戏。 周子矜则是被唤起了童年的回忆，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干过啊！看来童年游戏这种东西，不仅跨越地域，连两个世界的屏障都阻挡不了。 王剑其实根本没有去管杜燕和周子矜的回答，左手开始摸索右手腕上的刺藤手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可是村里的游戏王，它是村里无敌的拔河草！就是我的刺藤妖！” 那样子，就好像孩子考上大学了一样骄傲。 周子矜想说，用植物灵兽去碾压普通植物，王剑你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不过……我打架打不赢铁蛋。他是村里小霸王，打架最厉害也最狠！邻村孩子多，我们打不赢，他每次逮到哪个就狠打不放手，求饶也没用。最后，他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手里的那个一定伤得更狠！慢慢的，邻村就怕我们村了！” 王剑看着杨铁生的样子笑笑摇了摇头，似乎也为老牛的牛脾气有些头疼。 “等我们大些了，孩子就要帮村里干活了，尤其是我们这些吃百家饭的。其实也没什么，赚个饭钱嘛，也是应该的。铁蛋就是放牛，放的就是他现在的那头蛮牛小青。” “铁蛋可宝贵小青了，简直着了魔，大家都说小青是老牛对象，也有说是老牛祖宗的。不过，牛确实是村里最重要的资产，铁蛋照顾的越好，村里的大人也就越放心。铁蛋几乎是和自己的牛形影不离。” “就这样……日子有波折，但整体上很平静很幸福。虽然偶尔也有一两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人突然就消失了，但越来越少，村里人都觉得日子有盼头。” “如果……就这样下去的，我和老牛估计就会在村里找个婆娘，生几个娃，然后……反正就那样吧。瞧上我和老牛的姑娘可不少呢！” “不过，老牛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一个都瞧不上的！” 王剑似乎有些害羞，挠挠头，还偷偷看了杜燕一眼，杜燕则假装没看见。 “但是一般呢，姑娘都还是先挑家里壮丁多的。我和老牛这种孤儿只能往后等。” 那倒是，否则……以农村的习俗，你俩十四五岁就该当爹了吧，现在可没有什么晚婚晚育，周子矜在心里暗暗吐槽。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那场灾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