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九子夺嫡黑堡领

    在政治开明却实行专制制度的北地明珠之一的浅水城，并不是所有人都欢呼拥抱蒸汽与机械之神所谓的工场信仰生产体系。

    尤其是生产效率低下，生产成本相对较高，生产出来的产品几乎失去竞争力的传统手艺人和手工作坊。

    这种依靠往日积累的人脉和关系接单子，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作坊，在大工场不断输送到市场上的高质海量标准产品冲击下，早就失去抵抗而节节败退。

    目前来说，只有一小撮擅长附魔加工的顶尖铁匠，才能勉强接到一些订单，尤其是崇尚与众不同的私人订制的贵族老爷。

    于是，成百上千座手工作坊沦为破产没落户，连带他们身后的家庭也很快耗尽了积蓄后，成千上万转贫的无业游民，成了浅水城社会治安层面上逐渐不稳定的破坏因素。

    城防守备军的压力以眼睛可见的速度陡然暴增，街头打架伤人的事件从每天一两起，急剧增加到二三十起。

    要不是斗殴双方畏惧于浅水城的水牢和黑牢，往往听到警笛嘶鸣声就迅速结束接触，立即脱离斗殴场地，估计以往空荡荡的牢狱会很快塞满等待保释的一般性事件的治安扰民者。

    这股市井街坊冒出来的刺头，一部分成为灰色地带有社会活力组织，也就是普通帮派吸收新血的来源，另一部分却在有心人刻意散播的言论里，对新兴的蒸汽与机械之神以及工场教会充满了仇恨。

    不用说，这些有心人里面肯定有黑堡为首的北地新兴势力秘密派遣进入浅水城的间谍，奇怪的是，就连浅水城的盟友，那些老钱贵族出于其他原因，也加入了散播谣言和针对工场教会的诋毁中。

    毕竟，浅水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导致大批手艺人和手工作坊失业关门，由此引发社会冲击，令所有旧贵族都警惕戒惧起来。

    现如今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教会仅仅一只脚踩进有利可图的军工制造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见利忘义，凭着自身的体制优势，一步步夺取其他工业制品的生产。

    毕竟，这是一个背后有真神全力支持的教会组织，而且高层成员统统都是有钱有势的大工场主，简直就是以黑堡为首的北地新兴势力的天然盟友。

    不得不说，旧贵族的目光果然毒辣，除了北地明珠之一的浅水城，号称暴政之手在地上代言人的黑堡领主，敏锐地察觉到工场教会体制在生产领域的优势后，毫不犹豫地和蒸汽与机械之神握手。

    当然了，黑堡领主秘密访问了世界之脊以北的深谷领，与北地新兴势力阵营站在明面上的支持者，也是唯一能肆意活动的半神殿下畅谈了一天一夜。

    橡树代行者也想试探着，能否通过信仰群体变迁，撕裂蒸汽与机械之神的王座，或许可以尝试着稀释巧手教团独占神恩的局面。

    于是，以黑堡为首的北地新兴势力在小范围试点着拥抱工场教会信仰生产体制，尽管有违于黑堡领主全面铺开的初衷。

    对于神明来说，信仰群体的扩张是绝对支持和默许的，哪怕黑堡方面拒绝了巧手教团派出的工场主牧师，也没有任何惩罚的反应。

    不得不说，能够在暴政之手长时间无法回应显圣的当下，黑堡还能维持着独裁统治就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黑堡领地的范围内，根本不容许任何一个人失业，哪怕是酗酒成性的烂醉酒鬼，也会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改造成一举一动都服从命令的产业工人。

    同样一份工作，在黑堡会拆解成三四个人接力完成，有人上午干几个小时，混到一餐味道像是猪食却能填报肚子的午饭，领了一把铜子就可以下班回去了。

    剩下的活自然会有人接手，同样混到一顿晚饭，当日结算报酬，下班后胡吃海喝一番，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去老地方干几个小时，省下早饭的钱。

    若不是实行全民工作制，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黑堡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二三十年的时间里，走过北地老牌贵族领地，譬如浅水城需要一百几十年才能完成的积累和历程。

    可是，这种压榨普通人生命潜力，压缩他们寿命和降低生活质量的体制，导致黑堡领民内部矛盾也不容小觑。

    平民唯一能够享受到的福利，大概只有生育补贴，这是黑堡领主变相鼓励领民结婚生育，以此增加领地人口和底蕴的绝对强制措施。

    一个从五六岁开始就进入童工工场作一些相对轻松活计的女孩，至少要在各种岗位上流转工作十年才能被承认成人。

    十六岁左右的黑堡领少女，如果不是姿色和天赋足够优秀到引起上面的注意，唯一的出路就是结婚，接下来就是迅速怀孕，连续怀孕，不断怀孕。

    因为孕妇在黑堡体制下，不仅拥有长达十个月的待产期，不用从事繁重的体力活，只会被安排糊纸盒子之类的轻松工作，还能享受到一定量的肉食和时鲜蔬菜供给。

    当然了，一切都凭票供应，认票认人，在一定程度上防止被人冒领。

    没有充足的营养，就无法孕育体质强健的下一代，这是连矿井里卖命的矿工都知道的常识。

    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的哺乳期一过，身体刚刚有所恢复的妇人，最好还是尽快怀孕。

    只要得到专业人士的确认，就可以立即享受到轻松不用干重活，还能每天享受到肉食蔬菜供给的待遇。

    在黑堡领地这般将男人当做牲口用，女人当做男人用的北地，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现象，因为生活过地是苦了点，却至少能混到温饱。

    如果家里涌现出一两个有某种天赋的成员，成为有铭牌的职业者，哪怕成为有一官半职在身的管理者，就能转头提携家庭，甚至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获益匪浅。

    迄今为止，黑堡底层平民前后陆续走出三个领主近卫，十六个郁金香级别的大魔法师，两位奥术大师，专家学者一大堆。

    要不是平民看到有出头的希望，黑堡的独裁体制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可是，这样一来，对黑堡领主的要求也变得很高，哪怕最近两代领主都表现地英明神武，据说下一代有继承权的九个少爷都很是不堪。

    大少恩赫里亚是个跛腿的胖子，老二赛亚基天生盲目，有一点点心灵能力的天赋，老三以扫、老四莫拉、老五瑞恩的精神都有点不正常。

    老六里昂最像其父亲，可惜母亲是个平民，老七潘帕斯特、老八伊戈尔，一个嗜酒如命，一个好色之徒，小九纽安是唯一的正常人，却太仁慈了。

    结果，八少爷伊戈尔人望竟然最高，因为他看中并收藏的女人最多，不遗余力地提携岳家，多是来自黑堡底层平民家庭，多少会照顾一下。

    譬如给岳父安排工场小管事，让岳母去店铺卖货，给数都数不清的舅子谋取轻松的工作，那都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不知不觉之中，八少爷伊戈尔一点点地完成人望和名声的积累，且身后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八爷团追随，一个个都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