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高维观测者

    【画外音】：一头无可名状的高维观测者在宏观尺度上俯瞰着基本元素单位无限展开的二维幻想世界发生的一举一动。

    ………………

    秋日，沙尘甚是喧嚣的下午茶时分，地狱半亩镇迎来了久违的陌生访客，一头被血族排斥厌恶，为人类寥寥无几的赏金不停奔走的黑斗篷。

    以猎杀邪恶吸血鬼为生的半人半吸血鬼猎人，在一次冒险绞杀“贵族”附庸时，犯了低估对方实力的过错。

    他大意地失去了陪伴身边，穿行在荒野、城镇、废墟、遗址等地冒险多年的伙伴，一头拥有梦魇血统的黑魇马。

    “贵族”带走了经营多年，在无光之夜升起苍白之月的吸血鬼城堡，连一根兽化人的腿毛都没留下。

    原地只剩下巨大无比到可以塞进一整座中等规模市政厅的空洞，也就是方圆里许、高七百五十尺的球形洞窟。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察看附近的地图后，发现距离最近的补给城镇，只有一个名称非常晦气的地狱半亩镇，在自己所在区域西北偏北向，直线三十五里距离。

    当然了，还有路途稍微远一点点的补给地，腐烂山脉往东延伸出来的较大一条支脉附属的朽骨镇，据说有一些别的补给城镇没有的特产。

    只有黑暗生物才能肆无忌惮品尝的极品烟草“铀235棒”，普通人吸一口就能灵魂升天的可怕玩意，体质强壮的野蛮人也顶多捱到吐出蕴含有限余生的烟圈。

    “据说，最高级的烟草“钚239”，惟有浑身散发出惨绿色荧光的金属族小矮子才敢品尝，传闻中它们甚至把这种超品烟草当做能量棒使用。”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想起那些和古典时代死灵军团相差无几的金属族军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迸射出一团暗红色血砂，压低声音斥骂。

    “一群冷冰冰的钢铁排骨……”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走进地狱半亩镇，察觉到身后隐隐约约地跟着一个人类，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躲在水塔阴影里的小镇瞭望手。

    一个存在价值几乎毫无意义的非当地政府雇佣人员，坚持工作的理由不外乎家庭破产没有收入，父母双亡没有遗产继承等等。

    当半人半吸血鬼猎人将跟在自己身后盯梢的小镇瞭望手抛诸脑后地无视后，按照自己游历西部城镇多年的经历，沿着镇直道漫步来到一座仅有生锈招牌勉强撑着体面的小酒馆前。

    刚刚伸手推开两扇齐胸高的活页门扉，酒馆角落里传来钢丝小提琴走音的《恰空舞曲》，令心思敏锐、远超普通人的半人半吸血鬼猎人精神一振。

    瞬息间，周围的场景向身后急速飞退，天地之间一片纯白，没有漫卷酒馆招牌的风沙，没有干燥到令鼻孔出血的热浪，更没有无处不在的烦躁。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一座巴洛克时期的宏伟殿堂面前，一根根高大挺立的圆柱，充满惊世骇俗的力量和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魄力。

    自称狄高摩根的吸血鬼杀手很快清醒过来，迈开沉稳却有些滑稽的外八字步，脚后跟的马刺滴溜溜的乱转，发出有些刺耳的尖啸声，一下子吸引了散布在酒馆各处的酒客们的注意。

    从二楼“红房间”推门，联袂下楼梯的露水夫妻，是唯二没有及时注意发现半人半吸血鬼猎人的人类。

    一脸幸福的红晕，却稍嫌不够满足的女士，双手忙着整理具有往前推挤作用的“战袍”，这是她纵横驰骋各种场地，无往不利的秘密武器。

    脸色苍白无血气，下楼梯都得伸手抓着扶手，临到脚踏实地时，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倒在酒馆地面的雄性人类，前胸后背的衬衣都湿透了，敞开的小鹿皮马甲散发出古怪的气味。

    亡灵才知道刚才他玩地有多疯狂，几乎被魅魔似的对手掏空了身体的所有储备，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不得不修身养性、守戒节制才能勉强找补回来。

    为了片刻欢愉，花费了冒险进山探索收入的五成，这位资历很深的“探险家”却觉得很值得。

    这时，一道莫可名状的声音凭空出现，姑且称之为“旁白”。

    【旁白】：马折前蹄后，不得不步行前进，疲惫不堪的吸血鬼猎人走进“西部世界”这座小酒馆，经历苍白堡绞杀“贵族”一战，层出不穷的附庸狼人发起决死缠斗，令他耗尽了体内不多的鲜血魔力。

    “西部世界”酒馆里的酒客们听到这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人怀疑是冷脸子的陌生人用“腹语术”在调戏大家伙，可是盯着吸血鬼猎人的酒客发现这个人抿着薄薄的嘴唇，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腹语术的奇人异士。

    吧台后面擦拭酒杯的独眼龙酒保往上翻了个白眼，似乎盯上了住在二楼某个用来招待特殊客人的房间。

    “谁在说这些话？”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整个酒馆，目光所及之处，敢和他对视的比比皆是，呲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牙齿的人，具有兽性和外露野性的利害角色更是连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旁白】：吸血鬼猎人用怀疑的目光扫视了整个酒馆，在与孤独做伴的仅凭单枪匹马绞杀极端危险的吸血鬼贵族多年之后，他最擅长的就是怀疑一切、否定一切、打倒一切。

    这道声音揭露出“狄高摩根”此时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的思路和想法，都赤裸裸地解开剖露出来，摊在小酒馆所有人的面前。

    有资深的火枪手已经按捺不住地伸手摸向腰带上的左轮，就连刚下楼梯的老牌“探险家”都警惕起来，脚步趁机慢了一个节拍，身体稍微偏移，藏在魅魔似的酒馆“女招待”身后。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非常符合老牌“探险家”野外生存时保命第一的原则。

    可惜，半人半吸血鬼猎人没有理会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依旧迈开有些滑稽的外八字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独眼龙酒保。

    【旁白】：聪明的吸血鬼猎人选择最正确的做法，那就是无视任何可疑的声音，在场智慧见识深如渊海的老兵们同样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