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滑稽小丑

    “海怪”克拉肯特惊怒于佐恩兄弟的兄长乔治佐亚擦耳而过的子弹，同时也当众开口揭开涂黑房间里房客的身份。

    没等众人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西部世界”酒馆的酒保抬脚，就是一击正踹。

    这种阴损的难以被人察觉到的招数，正是“垂死贼鸥号”原大副的成名技。

    克拉肯特从小在风月场所出没、混迹于烟花之地，从行动困锁在裙子这件无形枷锁的女人身上学会的绝技，与百分之百断子绝孙的撩阴腿曾一度相提并论、同日而语。

    这一招练到小成，即使是身体相对孱弱的少女，也能重创普通人小腿迎风骨。练到随时都能出招的大成境界，哪怕身材魁梧的壮汉，也会被轻易地踹成骨折。

    至于以“海怪”克拉肯特这般“身、心、体、技”四柱都千锤百炼到绝高境界的强人，就算对手是一头土著驱使的战象，一击过后也能折断它的腿。

    更别说区区一扇用黑魔法的血墨涂黑遮掩守护咒痕迹的松木房门，转眼过后，整扇房门往里面轰然倒下，暴露出黑房间里的所有一切。

    半人半吸血鬼猎人率先冲了进去，右手瞬间拔剑横斩，只见一条银亮光线从房门扩散到门窗，似乎切破了无形的屏障，发出“啵”地一声。

    随即，平平无奇的房间就像落下一层重重的帷幕，露出了被遮掩住的真相。

    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坐在背对两人的临窗书桌前，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钳着一根羽毛笔，正在飞快地横向来回，似乎在涂抹涂黑着什么。

    这还不算出奇的话，一只耳廓上缘尖长，也就是所谓的“精灵耳”，沿着手臂蹦蹦跳跳地来到这人的肩膀上，纵身一跃，攀爬依附在普普通通的耳朵上，渐渐地融合成一体。

    “托尼·奥·瑞尔凡德……你真是瑞尔凡德？”

    书桌前的住客浑身一颤，咯吱咯吱地转过头来，头部一卡一顿的，看上去就像是生锈的发条木偶。

    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将头颅扭转一百八十度，可是这位“托尼·奥·瑞尔凡德”却轻松地完成了自然界只有少数禽兽才能办到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按捺不住的半人半吸血鬼猎人左手拔枪就是命中全凭信心的枪斗术里的“会心一击”，不偏不倚地正中此人右眼。

    瞬间被子弹贯穿的眼眶，出现一个透明地看到窗户纹路的窟窿，可是“托尼·奥·瑞尔凡德”一点受到致命创伤的感觉都没有，仿佛即将降临的死亡和垂死挣扎的痉挛剧痛与自己毫无关系。

    犹有新鲜血迹的窗户凹坑里，撞扁的弹头被一股细小的力道推挤出来，随后吸血鬼猎人和酒馆酒保同时看到一颗眼珠子谨慎地探出头，露出一张诡异的笑脸。

    哪怕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吸血鬼猎人狄高摩根此时都有些脸色难看，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稀奇古怪的场面。

    未必会比苍白城堡的贵族利害，可是对方能够洞悉自己的一举一动，提前说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如果还能掌握强大的实力，岂不是会被它肆意地搓扁揉圆。

    “海怪”克拉肯特毕竟在纵横七海的私掠船大福，在风里来雨里去的海上待久了，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

    “托尼，你终于到了这一步！太可惜了，原本你是我们垂死贼鸥号船上历任心理医生里表现最好的！”

    得到垂死贼鸥号前大副克拉肯特的赞许，这个名为托尼·奥·瑞尔凡德的住客，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随后，狼视鹰顾的身躯爆发出微弱如烛火的灵光，从内往外逐渐透明化，一点点地蒸发成虚无。

    能够留下的只有尖长的“精灵耳”，长出小胳膊细腿的眼珠子，以及一支流光溢彩的蘸水鹅毛笔。

    “海怪”克拉肯特迈步上前，拾起尖长的耳朵装在左耳上，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两个耳朵融合成了一个。

    随后，酒馆酒保左手捡起眼珠子，不顾它拳打脚踢弄伤手指的挣扎，右手掀起眼罩，塞进了空洞的眼眶里。

    可惜，“海怪”克拉肯特似乎没有彻底征服这玩意，得到眼珠子的认可。

    吸血鬼猎人看到它盘腿端坐在眼眶里，两只细长如鱼骨针的手，抓住新宿主右眼上下眼皮，强行合拢，闭眼以示抗议。

    惟有那支鹅毛笔，垂死贼鸥号的前大副没有伸手，反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它所写的内容。

    吸血鬼猎人好奇心发作地上前看了一眼，瞳孔地震似的急剧扩张放大，一本纸页发黄的日记本上，内容与刚才“旁白”的话毫无二致。

    “这就是刚才那道低沉带有磁性声音的真相！”

    “海怪”克拉肯特听到吸血鬼猎人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奇怪的是，船上最后一位心理医生的传承有五件。他的心脏得到救赎升华消失了，前几任心理医生的传承，偏偏少了关键的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内心恶寒的阴冷灵感突兀出现，不仅吸血鬼猎人忍不住与酒馆酒保对视了一眼，就连没有来得及上楼闯进黑房间的酒客们，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旁白】：能窃听他人心声的盗心者，可以看到短暂未来的预言家，写下的文字就会实现的现实之笔，全部归于沉入海底的垂死贼鸥号唯一继承人克拉肯特手里，这究竟是命运使然的定数？还是真相羽毛自行编撰的剧本？

    “西部世界”酒馆酒保皱起有些难看的拧巴眉头，他以“海怪”克拉肯特的角度看待这件千里送传承的事件。

    “垂死贼鸥号是最近五十年最有名望的私掠船，未必最为富有豪奢，毕竟它以幽灵船的残骸，经黑魔法师和王家宫廷法师联手改造修缮而成的单桅船。”

    垂死未死的贼鸥号专门对付海上出没的亡灵，镇压亡者的怨气。

    我估摸着，作为封印物的压舱石囚禁的亡灵太多了，没来及转移到教堂净化，那些死人就联手发起叛乱，弄沉了垂死贼鸥号。

    我知道的事实是，它们把船凿穿出无数进水口，又合力将船拖进了海洋亡灵最喜欢待着的幽暗无光，类似冥界的海底深处。

    对于“海怪”克拉肯特的话，吸血鬼猎人一个字都不相信，毕竟他的本性就有怀疑一切的因子，可是经历了刚才跌宕起伏的一连串事件，又不敢不信。

    “酒馆酒保收下了耳朵形状的盗心者，将看到短暂未来的眼珠子形态的预言家放进眼眶里，哪怕得不到承认，获得这部分的能力，也有相当的受益。可是，这位克拉肯特先生对所谓的现实之笔相当忌惮，一副根本不想收下的态度，隐藏在背后的警惕值得玩味。”

    【旁白】：吸血鬼猎人肆意揣摩测度前垂死贼鸥号大副只接受部分传承的动机，并且……呜呜呜呜

    “海怪”克拉肯特伸手一把抓住发黄书页的日记本，所谓的“旁白”第一次吃瘪，竟然被干扰到说不出下文。

    “逮到你了！我早就有所怀疑，原来船长的航海日记才是你的本体……你这个生前最喜欢开别人玩笑，擅长各种捉弄人的恶作剧的滑稽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