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伏德加3

    可是，不能忍受组织的末位淘汰潜规则，又能怎么样呢？

    伏德加·3身为烈酒酒牌持有者，个人能力深受组织高层信任，可以说是组织内部规则的那一小撮既得利益者之一。

    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积累的功绩已足够的多，从血腥厮杀的第一线火速提升到给应届毕业生发放普通任务的中介人位置，可以算得上是大踏步走进组织中层干部序列的幸运儿。

    试看同期的酒牌持有人，哪怕是烈酒酒牌的佼佼者也仅有他一个，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对他羡慕嫉妒，伏德加·3还能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譬如，干扰、影响组织的决定？给一位应届毕业生敬陪末座的酒牌持有人发放轻松点的任务。

    你不是在做梦吧？该醒醒了！

    话说回来，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成员可以在深水城合法持枪杀人，背后的水真是深不可测。

    不得不说，有些任务根本就是深水城高层强有力人士，也就是组织的幕后支持人发放出来。

    例如，藏在帷幕阴影里的深水城领主，市政厅里握有实权的财政大臣的首席秘书，统治城市下水道、地下迷宫的帮派大佬，甚至超自然生物等等。

    这类人物的名字，永远不会出现在深水城官方书面报告上，甚至连刻意放出风声，传播小道消息的多嘴多舌之人，都对这些人深深地忌惮着，不敢随意置喙。

    伏德加·3目送“杜松子酒”酒牌持有人离开接头酒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情调整过后，即刻转为冷硬。

    酒馆角落里，一双混浊不堪，眼神似乎失去焦距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尽管对高大英俊帅气的菜鸟杀手颇感有趣。

    可是，另一位还有少许良心，内心矛盾中备受煎熬的“中介人”，引起洞悉灰色地带运行规则的神秘人物更大的兴趣

    罗曼尼·康迪在晦明晦暗的雨夜中走远，身影逐渐模糊成一团扭曲的色块，渐渐变成淡淡的轮廓，直至彻底消失。

    伏德加·3收起了所有多余的情绪，回到酒馆吧台前，右手握拳，中指指节轻轻敲了敲台面，吸引了酒保的注意，顺势扬起右手食指，比划了一个熟人才知道的手势。

    随后，一大杯麦芽汁浓度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二的黑麦酒，被酒保熟练地推送到他面前，力道不轻不重，刚好一只手伸出就能轻松拦下。

    附近的吧台酒客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小声叫好，想照猫画虎地招呼一下酒保，表演一番相同的戏码。

    谁知，没有长时间喂以金钱，时不时交流沉淀出来的友谊，酒吧酒保根本不会理会这些贫乏到拿他找乐子的无聊人士。

    想在赫赫有名的不灭明烛酒馆没事找事，街道后面流入下水道的臭水沟里，反倒是经常能找到这些冒失鬼的尸首。

    完成任务发放，照例给自己一杯麦酒奖励，这是伏德加·3最近一个多月以来，给自己添加的“小习惯”，已经让酒馆的相关人士记住，并成为自己的独特标志。

    在这座商业间谍、情报掮客、盗贼工会中介人频繁出没的酒馆里拥有个人标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用相当长一段时间和持续花费的金钱，一点点地建立起来。

    “据说，割喉者萨隆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出手铲除拐卖妇女儿童的平民区帮派头目，赢得了不少市井平民的尊重，可以说是近来声望与日俱增的平民区的新星。”

    “上面的大人物不会在意几个帮派头目的死亡，可是平民区的秩序被破坏，市井小民的情绪滋生出反抗意图，这让局面有点失控。”

    伏德加·3很清楚地知道，统治秩序和社会稳定才是上面最看重的，而此次任务无论成功，还是注定失败，组织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一个敬陪末座的应届毕业生，就算他在枪斗术上有远超烈酒酒牌持有人的天赋，魔力源泉、意志专注、伪装潜入等方面都有明显的短板。

    完全属于是可有可无的人，也就是看在他拥有家姓，还有一个算是过得去的贵族出身份上，才给他最后的机会，证明自己。

    “组织耗费了不少资源，才培养出一位酒牌持有人，刚出道就给割喉者萨隆这种很厉害的游荡者目标，真是过起了富裕的日子，忘记当年资源贫乏的窘迫！”

    伏德加·3忽然间想起了两年前，自己还是组织训练生时，就被迫几次出动，对付悍然入侵深水城灰色地带，“破碎面具”的夜魔的场面。

    那些夜魔来源相当广泛，有吸血鬼豢养的血奴，也就是所谓的血族私人所有的血包，拜血教的残渣，被诅咒缠身不得安宁，不得不投入吸血鬼蝠翼下苟且偷生的平民出身职业者等等。

    就在伏德加·3浮想联翩时，一位衣着打扮相当暴露，脸上涂脂抹粉非常厚重，堪称批灰刷墙程度的中年豪放少女，悄声无息地靠近到他身边。

    “你能请我喝一杯吗？”

    伏德加·3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身体微微僵硬，就像被人打了一针肌肉硬化剂的市井小民。

    可是，以他被组织地狱式训练的体质，十针以内的肌肉硬化剂，根本别想影响到这位资深的烈酒酒牌持有人。

    伏德加·3吃惊的是，对方悄声无息地进入自己的心理防范圈，哪怕稍微走神，也不应该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同行？亦或者是经常和组织作对，有竞争关系的刺客联盟的人？不管是谁，主动权掌握在对方手里，却没有动手，看来她是想谈一谈。”

    “可以……”

    伏德加·3抬起下巴，朝不远处的酒保轻轻打了个招呼，一杯小麦汁浓度不会超过百分之三的纯饮料麦酒，就被这位微表情阅读大师级人物稍微用力推送了过来。

    他装作欣赏身边的中年豪放少女，近乎完美地错过了，伸手接住小麦汁饮料的时机。

    没想到，仰赖批灰刷墙式涂脂抹粉掩盖脸上皱纹的中年少女，却凭着磨盘大的屁股，挤走吧台前的客人，顺势坐了下来。

    被挤走的酒客忍不住扭头怒目而视，但是看到中年少女趴在一位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掮客”味道的同行肩膀上，仔细想了想，决定不跟她斤斤计较。

    豪放女拿捏住目标人物，同时快如闪电地出手，不轻不重地伸手接住了酒杯，连一滴酒液都没有荡漾满溢出来。

    她状若亲昵地咬着伏德加·3的耳朵，伸出酒红色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发现自己的试探竟然没有刺激起对方浑身上下冒出大片鸡皮疙瘩，不禁有些失望，同时也被激起了更大的期待，至少稍微拔高了一些期望值。

    中年少女想起自己的任务，轻声细语道：“按照黑桃牌约定的补充条款第六条，发放任务的中介人，一旦喝下这杯酒，我就可以接受指定的任务，对吗？”

    在外人看来，被客人买了一杯酒的中年少女，态度亲昵地和恩客耳鬓厮磨，一副非常亲热的模样。

    可是，有苦自己知道的伏德加·3脸色未变，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无论是组织和市政厅私下签订的《黑桃牌密约》，还是后来有暗警厅参与，签订的补充条款，都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幕后秘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大人物才知道这事。

    趴在自己的肩上，挨挨蹭蹭的中年少女，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要命的秘密。

    莫非是官方豢养的猎犬，又或者是某位暗警厅的实权大人物放出来的恶狗？

    无论是哪一方势力，插手组织发放的任务，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也过线了。

    “我能请你再喝一杯后，请你团成一团，圆润地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