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獠日（三）
卓闰独自来到了东泊大学门口。 姚成光两人担心被知道是他们泄的密，选择和他分开进学校。 这所大学就如名字所展示的，往东走大约四五分钟的路，有座在当地称为东泊的湖。 往常会有不少学生去湖那边散步或者锻炼，不过自从出事以后就少了很多，有也基本是结伴。 因为死去的五个人都是单独在校园或者附近走时遇害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早上起床来东泊晨跑的路上遭到袭击，被后续跑步的人发现了尸体。 在他之后，短则两三天，长则半个月，就会出现新的受害者。 所以大部分人推测都是学校里的人干的，凶手一直在等待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也意味着凶器应该是一件可以随身携带或者不怎么显眼的东西，方便他随时动手。 现在东泊大学的学生们出行都只敢结伴而行，并且学校大门如今严守，不允许校外人士进入。 不过这对于卓闰来说不是难事——他有熟练的翻墙技巧。 卓闰特意挑了早上的时间进去，姚成光说柳锋每天早上7点多一点，就会去他宿舍旁边最近的第二食堂吃早饭，每天雷打不动。 ...... 翻过围墙，拍掉衣服上沾上的一点铁锈，卓闰四下看了一眼，朝着附近一栋教学楼走去。 现在这所学校的情况，应该是不支持他找人问路了，否则立刻就会被人知道是校外的人。 好在学校里四处都有指示牌，卓闰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姚成光说的的第二食堂，时间是6点55分。 到7点零5分的时候，卓闰见到了柳锋，他在姚成光那里见过对方的照片，确实十分的准时。 和其他学生不同，柳锋是一个人走的，好像没有受到凶案的影响。留着一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头发，总之是有段时间没剪了。走路的时候头微微低着，不是那种低头盯着地面的程度，好像是通过这种方式来避免和其他人眼神上的接触。 卓闰正在想怎么和对方开始一场谈话的时候，柳锋却同样注意到了他，朝卓闰看了过来，并且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卓闰往旁边挪了两步，对方的眼睛也跟了过来。 卓闰进食堂，对方同样跟进来。 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就一直盯着。 “有事？” “......” 对方没有开口，卓闰想到之前姚成光说这人一年都难得见到开一次口，交流很问题。 他准备从另一个方向寻找突破口，突然听到从外面进来的学生和旁边人议论：“我听说就在刚刚，又有个人出事了，还是在去东泊的路上。” “嘶，幸好早上我是跟晨跑社的人一起去的，太危险了。” “警察还没到，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人抓住。” “我看你也别去跑步了，说不定就有人装作一起跑步，让你觉得安全，其实凶手就是他呢。” 卓闰没想到自己来的这一天就刚好出事了，他闻言动身准备去现场看看情况，却发现那个叫柳锋的在同样听到那几个人的议论后，就不再盯着自己了。 而是转身走去吃饭了。 卓闰有些惊讶，柳锋这种表现，他很可能认出了自己不是本校的人。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这时候来不及细想，他要赶紧去现场看看。 事发地点离学校并不远，出校门步行两分钟左右就到了，也就是差不多在学校到东泊的中间位置。 卓闰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一大圈学生，有两个年纪较大的中年男人在人群当中，也许是学校的老师早上也在这边晨跑，如今出事了正在维持秩序，让学生们散开。 卓闰奋力往里面挤。 然后终于看到了尸体，和姚成光叶明讲的一样，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只有脖子上被高温灼烂了一圈，血肉模糊，一些组织黏在了一起。 而在尸体的前面，地上同样留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眼睛的图案。 亲眼看到后，卓闰感觉图案眼睛周围的那些点不像是代表的眉毛或者睫毛，更像是上下发散的光线。 周围学生的议论纷纷。 “已经是第六个人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凶手能落网。” “我估计这次之后就要彻底封锁校区不让出来了，早上也别想来这散步了。” “还封什么，学校里面也死过人啊，干脆放假让我们回去算了。” “现在明摆着凶手就是学校里的人，人一走估计一辈子都查不出来了，等重新开学他又出来害人，有区别吗？除非不在这读了。” 其实警方进展艰难也不奇怪，卓闰发现现场除了那个图案一点其他痕迹没留下，要说有的话，这地方天天人来人往，又怎么分辨得出来。 但卓闰确定了一件事，凶手并不如姚成光所说是那个叫柳锋的，起码不可能是他亲自动的手。 不过他还是打算和对方接触一下，因为凶器确实有可能是柳锋制作的那个加热手套，那东西满足了便携的条件。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卓闰的眼睛被透过人群缝隙的太阳光晃了一下，他抬手遮挡了一下，想要钻出人群继续往学校走，突然却又在站在原地愣住了。 卓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略微挤开一点面前的人，手放在眼睛上，迎着太阳看去。 早上七点多的阳光还不算十分强烈，从人群中照射进来一束束光线，在尸体上形成一团团明暗交错的布局。 卓闰注意到，尸体现在躺着的方向，是恰好迎着光线，也就是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东偏北。 这一点单独来说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结合他脚下那个符号，卓闰觉得两者之间可能存在联系。 那个符号中的“圆”会不会代表的不是眼球，而是眼中看到的太阳？ 卓闰想象了一下，当时受害者朝着东泊出发晨练，遇害时正好面朝太阳的方向，凶手站在他的对面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睛当中看到了反射的阳光。在行凶之后，凶手将这副景象以符号的形式留在了地上。 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凶手是在为了构成这个符号的元素才以这种形式杀人。 不过要证实这一点，光面前这一具尸体还不够，必须知道前几位受害者的情况。 现在找姚成光他们肯定是找不到了，卓闰想了想，不如还是从柳锋那里着手，一举两得。 于是他离开人群，再次返回翻墙进了东泊大学，好在两边离得近，卓闰一来一回，柳锋还在第二食堂，而且刚好要走。 见到卓闰出现在面前，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默默离开了。 卓闰叫住了他：“想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对方停了下来，回过身看着卓闰，但仍然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卓闰的解释。 卓闰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 柳锋转身就走。 “但是我有办法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