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獠日（七）
看到警察掏出的证件，崔东心里一惊，但表面还是镇静道：“我是，请问有事吗？” “我想问下崔同学，今天早上7点左右，你人在哪里？” “我在...”他本想说自己在宿舍，但是宿舍那边是可以轻易查到出入记录的，便立马改口道：“我在东泊那边晨跑。” “有人一起吗？” “没有。” “最近这么危险，你一个人去的？” “习惯了。”崔东笑了笑：“而且我跑得很快的，犯罪分子估计都跑不过我。不是说凶手就是学校的人吗？只要避开跟其他人一起，就意味着同样避开了凶手啊。” “那七天前呢？第五位受害者死亡的时候你在哪里？” “那个我...记不清了。” “其他几次也都记不清了吗？” “嗯，我对那些事不太关系，每天基本上除了锻炼就是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 那位警察还想再问，这时卓闰站了出来，阻止了对方。 他笑着说道：“崔同学对吧？” 崔东看着他，不知道是谁，又为什么跟柳锋和警察在一起：“你是？” “某一位你害死的人的同学。” 崔东脸色骤变：“你不要乱说。” 卓闰摇了摇头：“有件事不知道你想到了没有，你是很聪明的人，应该能想到的。” “什么.....” “从今往后的变化。之前学校人实在太多了，还有很多校外人士进出，鱼龙混杂所以调查困难。但现在警方已经把你列为嫌疑人了，之后只要一直查下去，迟早会查出你身上的破绽的。” 崔东显得有一些慌乱，见几人都盯着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凶案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们随便查。” 卓闰有些可惜的说道：“好吧，看来你还不够聪明，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就算前面几次案件你真的一点破绽没留下吧，那将来呢？” 崔东眉毛拧在一起，他隐约想到了什么：“什么意思？” 卓闰指了指自己眼睛，笑道：“今天被怀疑之后，将来你还能向你崇拜的太阳献上生命的敬礼吗？在被列为嫌疑对象，所有人都盯着你的情况下。还有～” 卓闰看着额头上已经往下流汗的崔东：“从今以后你也将不能念诵祷文，敬拜神灵，不能持有表达虔诚的宗教物品。以及，如果你去参加一些和陌生人的奇怪聚会可能也会...” “住口！不要再说了！”崔东突然爆发打断了卓闰的假设，似乎提及到了他无法接受的点，他朝卓闰咆哮道。“没有人能阻止我！” “所以你是承认了？” “我.....”崔东喘着粗气，大脑开始急剧升温，他看到了卓闰那张笑盈盈的脸，看到了逐渐朝自己靠近的警察。 瞒不住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崔东二话不说往身后逃，却见后面也有两个人拦在他逃跑的路上。 顾不了那么多了，面对阻拦的人，崔东伸出了双手，朝对方抓去。 拦路的两人同样是警察，看到扑上来的崔东，就准备上前制服他。 卓闰在后面却见到崔东那两条手臂有些不对劲，皮肤红的异常，附近的空气似乎都发生了一些扭曲，忙喊道：“快躲开！他的手有问题！” 一位警察听到后向旁边闪开了，另外一位却没来得及，被崔东手掌拍在了小臂上，顿时发出一声痛呼，接触的地方竟然被烧伤一大块，袖子也被烧穿了。 幸好崔东一心逃跑，闯过两人逃跑了。 “小心他伤到学校其他人。”柳锋突然开口提醒道。 边上的警察闻言也想到了这种情况，对方要是抓了人质，或者干脆自暴自弃在学校里乱伤人那就糟了。 于是众人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崔东，停下吧！你已经暴露了，能逃到哪里去呢？” 但崔东仿佛充耳未闻，卓闰看他跑的路线，似乎带着一定的目的性：“他好像想去什么地方。” “那边只有一片草坪，再过去是围栏，接着过去就是东泊了。” “他想逃出学校？” 几人紧跟着，却发现崔东到了那片草坪后就没有再继续跑了，而是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卓闰等人。 这片区域附近没有其他建筑。 说是崔东面对着他们也不对，此时是下午，他背对东泊，也就是面朝西边，太阳的方向。 那位警察试图上前劝说，卓闰拦住了他，因为他感觉崔东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崔东抬着头，竟然瞪大着双目直视此时对常人来说有些刺眼的太阳，然后慢慢解掉了身上穿着的衬衣。 卓闰眉毛一挺，他发现崔东的两条手臂原本手筋的位置，皮肤里面各嵌着一条接近两公分长的狭长黄色菱形状晶体。 胸口也有一条，从靠近左肩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右胸口下。 “那是什么？”柳锋惊讶道。 阳光下崔东脸色越来越涨红，没多久整个人身上的皮肤都像是充了血一般，通红通红的，似乎正在承受高温，那三条晶体也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不，卓闰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晶体上的光，似乎不是反射的阳光，而是晶体自身发出来的。 崔东发出一声有些渗人的笑声，像是在模仿某种野兽：“与其被关到不见天日的牢房当中，不如就在此刻将我的一切献给太阳。” 他要自杀？ 那位警察连忙劝道：“崔东，你是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不要听信那些虚无的xie教！他们都是骗人的，别做傻事！” 崔东继续狂笑着：“不，是真的，都是真的，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的，当它苏醒的时候。” 说完他朝太阳大吼一声：“獠日，接纳我剩余的光芒，接纳我的一切吧！” 不等卓闰等人有什么反应，就见崔东身上的三块晶体光芒大作，发出刺眼的光芒，哪怕卓闰等人也感受到了一阵高温的灼热感，几人连忙后退。 等到光芒褪去，众人再看过去时，面前的草地上只剩下一具完全烧焦的尸体了。 警察咽了下喉咙：“他身上装了什么引燃的东西？” 卓闰顶着空气中还残存的余温，靠近尸体看了一眼，崔东的整个人已经一点完好的地方都没有了，甚至有种烧至碳化的感觉，那几颗水晶也消失殆尽。 柳锋两人也走了过来：“他最后说的‘liao日’是什么？” “燎原的燎吗？是他们那个教派的名字，还是对于信奉的太阳的敬称？” 在现场没有什么头绪，等其他警察到了，几人前往柳锋的宿舍调查。希望找到一点和他背后的教派有关的东西，可惜一无所获。 最后只在他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英文：thesunisawildbeast。 也许是那个教派的信条，但依旧不能提供太多帮助。 警方准备事后调查崔东生前的交际网以及通讯记录。 卓闰看了两眼纸条，默默退出了房间，准备趁着其他人还在搜东西的时候离开，却被柳锋发现了。 柳锋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卓闰回过头：“说来话长。” “所以？” “所以还是不说了。”卓闰笑道，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柳锋没有继续追问，倒是一旁的警察觉得有点不对劲，指着门外：“诶，他不是你们学校的吗？” “不是。” 警察眼中的问号更多了：“那为什么是他在指挥你们？我一直以为他是你们学校的什么人，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柳锋看了门外一眼。 “听比自己更聪明的人的意见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