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獠日（六）
姚成光认出了上台的人是同院的某个辅导员，讲课的人肯定不是他，看对方现在的样子似乎在插u盘。 不过随即他想到，全校一起上课，视频课也正常。 结果屏幕上出现的课程标题让他一愣：《戴森球的未来前景：能源革命还是科幻幻想？》 戴森球是什么姚成光还是知道的，一种巨大的结构，将恒星完全包围，以此利用恒星的能量。 当然现实里肯定是没这个东西的，目前来说只是一种科学猜想。 问题的关键在于，姚成光学的不是这方面的东西啊，他是学铁道机械的，看这个干嘛？ 然后他又想到，别说他了，现在是全校师生一起上这堂讲座，跟戴森球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多得是，他们看这个又是干嘛？ 不会等下真有人跑出来卖书吧？谁买这个啊？ 旁边的叶明也是一脸问号：“怎么给我们看起这玩意了？别告诉我真的有人发明出来了？” “啪！”的一声。 “简直是胡扯！” 旁边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吓了附近的人一跳，连开始放视频后就在前排坐下来一起看的辅导员也转过头来，看着发出声响的崔东。 崔东见教室里的众人都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心急了。这个课和我学的没什么关系，我能不能不听？” 那位辅导员问道：“学校安排要听的，跟专业无关，所有人都得听。你有特别急的事吗？如果是病假的话可以，不过之后要补医生签的条子。” 崔东一时没想到什么借口，只能悻悻道：“也没有那么急，但是......” 辅导员知道他是不想听这个讲座，老实说他也不想，因为他跟姚成光是一个专业的，但他还是只能说：“学校就这么安排的，我也没办法，你可以问问你的导师，能批到请假条就能走。” 崔东试着给他导师发了条信息，结果得到的答复是，他的导师也在听这堂课，想要请假得再往上报。 崔东只能坐着了，不过仍然一脸不忿的样子。 姚成光有些奇怪的小声问道：“崔东你干嘛啊，刚那么激动，我都吓一跳。” 崔东干咳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听着这东西很没意义，什么戴森球完全是不可能实现的，人类造不出那样的东西来‘囚禁’太阳，研究这个就是在纯粹浪费时间。” “就是一个假设嘛。”叶明笑道：“我倒是觉得哪天真造出来了也挺有意思的。再说造不了戴森球可以造戴森环、戴森云啊。” 他是玩笑似的说的，却不想似乎触怒到了崔东，后者激动道：“不可能！” 因为声音太大，眼看周围的人又看了过来，他才恢复了正常神色：“我是不信这种已经几乎被证明不可能的东西，搞研究的就应该踏踏实实，把精力放在正确的方向上，不要执迷于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条错误的路再怎么走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姚成光本来看崔东脸色阴沉还被惊到了，结果听他说这么正经一段话，以为他是故意一惊一乍唬他们，笑骂了一句：“哎呦，看不出来觉悟挺高，坚定的科学实干者啊。” “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人类的进步不应该寄托于空想。” 姚成光竖了个大拇指：“你牛。” 像崔东说的这种话，他顶多在书面上写写，现实里让他说是说不出口的。 小插曲结束，课程继续。 虽然标题很像是——但课程的内容并不是科教纪录片或外行写的新闻报道，而是国内某高校的一位教授，坐在一张桌子后，一板一眼的介绍戴森球，包括原理、可行性、经济因素等方面的探讨。 姚成光瞄到一眼，视频时长一个半小时，真不知道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哪来这么多内容可讲。 不过让姚成光有点惊讶的是，这位教授对于这项看起来应该属于科幻侧的技术竟然持乐观态度，表示未来也许真的会有类似的技术出现。 课程除了开始的基础介绍，后面竟然是枯燥的数据和计算，讲课的教授在推导理想中的结构规模数值，和能获得的能源。 这部分就比较无聊了，姚成光等人根本听不下去，有很多内容也听不懂。 看着反正也没老师管，就一个辅导员坐在前面，众人干脆各自看书的看书，玩手机的玩手机。 姚成光看起了手机，呵呵的和自己女朋友聊天，叶明则趴在桌上打盹，这也让他们没能注意到，旁边崔东发红的双眼，紧握的拳头。 像是火山喷发前的状态。 “崔东，出来下。” 这时门外突然出来一个声音，惊醒各自干自己事的众人，也惊醒了情绪逐渐不稳定的崔东。 咬了咬牙，他神色恢复正常，拳头也松开了。往门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自己的导师。 对方朝他招了招手：“听说你有急事，我帮你请到了假，跟我来一趟。” 崔东怔了几秒，随后赶紧站了起来：“哦，好的。” 接着连忙追了出去。 姚成光等人羡慕不已，他们不知道还要听这个讲座听多久。 崔东出来后跟上他的导师，好奇问道：“老师您找我有事吗？” 导师闻言哈哈大笑：“其实是我也不想听什么讲座，那老头子我也见过，就爱乱跑火车，什么都讲，外行听个乐子就行了。这不是你发信息过来，我就说我学生有事，要过来看看。你有什么急事就去做吧，我也回实验室那边了。” “好的，谢谢老师了！” 崔东在教学楼前和自己导师告别，朝着宿舍走去，这个时候其他人都还在上课，外面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现在如果回去找他导师...... 摇了摇头，崔东把这个念头甩掉了。 一教室的人都看到了导师最后和他在一起，太明显了。 还是过阵子再找机会。 走着走着，就在快要到宿舍时，崔东发现面前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挡在了路中央。 有一个他认识，是学校的名人，不爱说话的博士柳锋，边上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都没见过。 崔东没有太在意，以为两人是柳锋的家人。 如果是家里人来了，或许也能像自己一样请到假吧。 崔东想着，准备从对方边上绕过，没想到那个中年男人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双方隔着几米远，崔东一时还没有多想，以为是碰巧，想要继续绕过去，对方却说道：“崔东同学是吗？我有一些事想问你。” 说着对方掏出了一本警察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