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碎灭（2）
不详的气息迅速升腾，以陈海为中心汹涌扩散开来，仿佛令人窒息！ “什么？！”布里斯自然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但令他震惊的不是这股气息本身，而是这股气息居然来自陈海——一名人类。 手中猛然握紧，数条暗金之链加速冲向了陈海的四肢，同时布里斯双脚在面前的地板上奋力一点，身形便骤然暴退。 “轰！” 陈海身后沉重的板剑在下一刻砸碎了一切。 那团肿瘤扭曲由飞速冲来瞬间变为了更快地逆飞而去，一股布里斯从未见过的恐怖力量掀起了汹涌的气浪。那股气浪裹挟着飞沙走石，推着那只扭曲，直将它们一股脑儿塞入了面前那栋加固的设施楼房之中。 岩壁崩裂、钢筋撕断，黯金色的锁链瞬间破碎，面前的半栋楼房已然被夷为平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布里斯有些难以置信，他喃喃自语着：“你……他们的聚成体技术，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呃啊——！喝啊！”陈海的左眼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失去理智的他疯狂地怒吼着，狰狞的表情浮现在半张血面之上，恍惚间如同一只刚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一般。 螃蟹般的扭曲依旧张牙舞爪地冲来，巨大的双钳猛然自陈海的头顶砸下——“砰！” 但那声巨响过后，那对大得瘆人的钳子却始终无法再向下按下，相反，陈海左手单手撑住了那对钳子，右手一推，一把将板剑如同刺入棉花一般插入了那只扭曲的硬壳之中，瞬间没至剑柄——他右手持续发力，一边恶狠狠地把脸庞凑到那只扭曲面前。 “呃啊啊——唔呃呃——”扭曲的哀嚎与陈海的咆哮相互交融在一起。 陈海继续疯狂地进攻。 又是无比沉重的一剑，将那只巨钳连同背后的建筑一起砸碎，紧接着如同吃螃蟹一般，陈海一把扯碎了那只扭曲的两条腿——巨大的力量持续地挤压在扭曲的身上，不出半分钟就要把那只扭曲大卸八块！ “切……已经失去理智了么，”布里斯一咬牙，“以为这样放手一搏，就能挣脱你将死的命运了么？！去吧，妖灵！” 趁着那只硬壳扭曲尚未被陈海拆成碎块，黯金色的光芒迅速从布里斯的手中升起，缓缓汇聚成一个黯金光球，那只光球逐渐变大，不稳定地跳动起来，随即被布里斯一把扔出，瞬间被拉长成了一个椭球光弹，高速直扑陈海的后背而去！ 但陈海不躲不闪，他已经失去理智，血眼中只剩下毁灭。 就在他最终将那只甲壳扭曲撕成两半、血液从生物组织中喷涌而出的下一瞬，那枚高速袭来的光弹骤然命中了他的后背。 不偏不倚。 然后猛然炸开。 金色的碎片仿佛要撕裂他的后背，刺痛着每一根肌肉。 陈海，感受到痛楚。巨大的疼痛使得他的动作猛然凝滞了一瞬，布里斯的嘴角微微勾起。 妖灵暂时残留在了陈海的体内，带来持续的疼痛，而持续的疼痛激起越发汹涌的—— 愤怒。 因此陈海的停滞，只是一瞬。 方才撕开的扭曲血如雨下，泼泼撒撒地将陈海淋成了一个血人。 血雨之中，陈海缓缓转头，眼中凶光凌人。那股凶光撕开了这阵血雨腥风，直勾勾地锁定了布里斯！ “嘁、还没完呢！”布里斯只觉心中一紧，左手用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猛然握起，4根细小的黯金锁链再次从地上弹出，瞬间收紧锁死，拉住陈海的四肢，而方才那只肉瘤扭曲已经从废墟之中爬出，在残垣断壁上猛然一弹，直卜楞登朝着陈海冲来！ “？！”陈海突然双眼中瞳孔一睁，四肢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那几条锁链瞬间崩坏，但—— 来不及了！ “咚！” 巨大的冲击差点要将空气挤压成固体，一道目不可视的冲击波，刹那间震飞了那些碎小之物，摄人心魄的震荡转瞬即逝。 丑陋庞大的肉球狠狠地砸入陈海方才所立之地里，不留半点生机。 烟尘之下，骤然一片寂静，只剩已经摇摇欲坠的设施中，稀稀拉拉的破砖碎瓦摔落在地，发出几声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动。 布里斯的目光迅速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陈海无影无踪，想必已经被那只大肉球压成肉饼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陈海啊，陈海，看来，你也不过如……” 布里斯正欲收起手中的银白长剑，那个肉球却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嗯？”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东西正在……膨胀？布里斯有些奇怪地揉了揉眼睛。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看错了？打架上头确实容易造成感官误差，多半是这样。他思索着，正要往那里走去。 不对啊，那东西真的在膨胀——横向膨胀！ 下一瞬，那只大肉球，似乎终于承受不住什么内部的压力一般，突然爆炸了开来！ 红的、绿的、紫的，各种恶心的液体从那只令人作呕的肉瘤中爆浆而出，而那个巨大的血肉之球，此时已经被撕成了两半，露出了其中屹立着的一个血人。 那人的左眼透露着恐怖的杀气，闪出的红光仿佛就要戳瞎布里斯的眼睛！ 陈海！他非但没有被压成肉饼，还生生撕开了那只巨大的肉瘤！ 那可是he级别的扭曲，还是其中皮糙肉厚的类别，电锯都割不开的坚韧表皮，现在被一双手愤怒地撕开！ 下一秒，那道黑影——此时已经化身一道血影，右手的厚重板剑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残影，对着布里斯扑面而来，只一个起落，就拉近了一半的距离 “你这纠缠不休的混蛋……”布里斯咬牙切齿地骂着，随手扔出一枚不知名的球状物体，下一瞬已然侧身跃到半空。 方才跃起，只听得耳边一声雷击般的轰鸣，陈海一剑劈在布里斯方才所站的地方，瞬间掀起一阵混凝土狂澜——细小的碎片被庞大的力量从地板上震至半空，一道深深的剑痕一路延伸出数十米，砸得那片地方甚至陷落了将近半米之深。 突然，刚才那枚布里斯丢出的球状物体——现在还在半空中打转——逐渐变亮。 t公司生产的“时间炸弹”。 以球体为中心的空间迅速陷落，扭曲的空间带来了扭曲的时间，陈海的动作瞬间慢了一拍！ 而布里斯的手中，此刻正是那把r公司定制的重型手枪，纵使身在半空，黑黢黢的枪口，依旧精准地瞄准了陈海的眉心。 “砰！——啪——” 一道弹痕划过。 陈海却是蛮不讲理地左手一拳，顶着时间减速，正面和子弹来了个硬碰硬！ 就在陈海握拳的瞬间，他的左手手套迅速充能硬化，金属子弹碰上硬化手套，立马迸射出数道火星。但那枚子弹并未就此被击飞，而是—— 再度爆炸！ “吼……”一声低吼，那枚时间炸弹的生效时间已经结束，但陈海的左手手套已经破了一个大洞，紧握的拳头血肉模糊。 布里斯身在半空，一见这一枪居然被接了下来，心下一惊，脚下不停，在地上又是一点，翻身向后跃去，尝试与陈海拉开距离。 紧接着，布里斯有些惊慌地发现，陈海正“一步一个脚印”地飞速追上——他身后的地板被踩得开裂掀起，每一次落脚，都在那些石板上留下了一个滚烫炙热的脚印；同时，对方的左手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看看你们都造了什么怪物！”布里斯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又立刻启动k奇点，一层浅黄的立场盾立刻萦绕周身——然后下一刻，那道板剑便破空而来，沉闷的一击蛮不讲理地将护盾直接轰成碎片。 “呃！” 金屑纷飞，但护盾的碎裂尚未彻底吸收这一击的余威，布里斯不得不横剑格挡。然而脚不落地，无从接力，他直接被气浪裹挟着击飞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了研究设施的墙壁上，顿时撞得墙壁四分五裂。好在布里斯体重尚轻，没有直接被塞入设施内。 “咳咳……”嗓子一甜，布里斯的嘴角留下了两道鲜血，一股绿光迅速萦绕上他的左手，“真是狼狈……咳咳……居然还沦落到用治疗这一步……混蛋家伙……居然让我这样不堪……” 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陈海，布里斯咬紧了牙关——一伸右臂，那把银色的长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漆黑的剑。 p公司的得意之作，用不灭的物质，打造的高频振动剑，号称斩无不断，能像切开豆腐一样切开目光所及的一切。 “好吧，你最终逼出了这把剑……来吧……陈海，这就会是你的终末……”布里斯站定了双脚，手中一握，那把剑的剑刃瞬间以极高的频率振动起来，搅动着气流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在尚不明朗的夜里，糊成一道难以辨认的黑影。 陈海正举着他的巨大板剑，朝着布里斯直冲而来。 这次，布里斯再度勾起了嘴角。 紧接着，布里斯脚下猛然发力，同样朝着陈海直冲过去！ “陈海——！” 呐喊与吼叫一高一低地彼此映衬，一道血色与一道瑞蓝笔直地冲向彼此—— 那道模糊的黑影——布里斯的剑影，更快一步地抹向陈海的脖颈！ “哈哈——是我赢……” 下一瞬，陈海左手一伸，一把钳住了那把振动剑的剑身——那唯一同剑柄连为一体、半点不震动的地方。 力量碾压面前，这一切技巧，终究还是徒劳的。 布里斯双手发力，依然无法再将那把振动剑往陈海的要害推进，反而还隐隐有被压回来的势头，反观陈海右手，却高高举起了那柄板剑。 蓄力。 恐怖的红光从陈海的左眼中直射入布里斯的瞳孔。 蓄力。 布里斯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恐惧。 再蓄力。 然后…… “陈海——！！！” “轰！！！——” …… 破碎的混凝土纷乱如雨，歪曲的钢筋暴露在这片彻彻底底的废墟之中。不再有什么彼岸花的设施，不再有什么情报，只有手中破旧却坚韧的板剑，以及漆黑的夜空尚且称得上是完好。 同方才震天撼地的巨响比起，现在算是万籁俱寂。 那个狞笑着的、时而癫狂、时而邪恶的布里斯，所谓的“瑞蓝海风”提名者、以及他不堪的过往，连同着这座设施一起，一同碎灭。 随着纷飞的碎石终于停歇，少年的身影终于依稀可辨。 月光洒在他身上的鲜血上，映照在他失神的眼中。 他曾经几近眦裂的左眼，此刻再度紧闭，空留左颊上的血痕沉默地诉说着过往的传说。 终于，独立良久，他缓缓跪倒。 “药……还好……生效了……” “这就是……代价……” 少年艰难地将目光汇聚到左手上——那里血迹斑斑，肮脏不堪。下一瞬，眼前一糊，陈海晕了过去…… 不到两分钟后，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废墟之上。她同陈海似乎有几分相像，绷带遮住了她的左眼。 “……真麻烦，泡面还没吃完呢……” “老哥，你可算欠我一个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