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复仇之心
“眉！” “眉！” “眉！” 仙府内已经没有了眉妖娆的影子，墨夜一连叫了三声，都听不到她温柔的回音。墨夜颓然坐地，心乱如麻。 少年知道，臧白山之战，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压力，为了他最后的心愿，她不惜现身抵挡冷剑锋，是冷剑锋最后的剑气，深深重创了她！ “眉，你的小墨还没有死。所以，你也不可以死！我不会允许你死的……” “吱呀~”小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了。 “你醒了？”百里一心端着一碗乌黑的膏药，朝他柔和一笑，露出一口皓齿。 墨夜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你的气色看上去好些了。你的骨骼已经固定住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过来。我现在帮你擦拭些生肌活血的药膏，让你的伤口快些结痂痊愈。” 百里一心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将他的手搁在自己膝盖上，解开绷带，小心翼翼地挽起衣袖，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涂抹。 “疼吗？”她关切问道。 墨夜依旧面无表情，他不是不想疼，而是心如死灰，已经麻木不仁了。 “你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 “你的头发真好看，是晚秋枫叶的那种红色。” “这是哪里？” “你终于说话了，还以为你是哑巴呢。”百里一心浅浅一笑，“这里呀，是炎黄帝国，百里世家。我叫百里一心，是我弟弟百里无命把你从山里背回来的。” “炎黄帝国……炎黄帝国……”墨夜喃喃自语。 “好了，药味是难闻了点，但前辈你要忍忍哦，千万不要去碰它，一心先出去了。”百里一心好生关照了几句，轻轻带上了木门。 …… 一转眼半月过去了，墨夜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勉强出门走动了，百里一心特地嘱咐过他，切莫走的太远。 站在长长的廊檐下，环顾四周的一切。百里世家很大，到处都是楼宇大殿，假山园林。世家子弟成簇，下人奴婢成群，彰显了家族的人丁兴旺，家业宏大。 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在他心里，再大的世家，也比不上那间小院子。 幽静的园林里，池塘碧水流连，荷花绽放，蜻蜓蝴蝶你追我逐，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美轮美奂。墨夜摇摇晃晃地走到水边，呆呆地望着平静的水面。 水镜中的自己，皱纹满脸，眼神空洞，如古道西风瘦马，苍老的难以想象，唯一格格不入的，是那头尚算年轻的红发。 “我，还是那个我么？” “啊！”墨夜突然扔掉拐杖，双臂舒展，仰天怒吼。 迎风飘飞的红发迅速被恐怖的白色侵蚀，只在一瞬间，他的满头红发彻彻底底沦为白色，如雪一样的白色，饱经世间沧桑的白色。 不少百里世家的子弟和下人听到园林里的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紧要之事，纷纷前来查看。但一看是个陌生的糟老头子在胡乱喊叫，顿时放下心来。 “这人是谁？” “不认识，以前从没见过。” “好像是百里一心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流浪人，之前还伤势很重呢。” “她当我们百里世家是什么？养老救济院？什么人都往家族里带，真是不像话。” “就是，不好好给家族炼丹，就知道瞎折腾。要是被族长知道了这件事，免不了又要挨骂。” “你看她那个残废弟弟百里无命，先天丹田破损，不能修炼武道，从小到大啥正事也不干，只会呆在家族白吃白喝，混吃等死。她一个弟弟都没管好，现在又捡个残废老头回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你们也莫怪一心，她就是太善良了啊。” “前辈！前辈！你怎么在这里？”百里一心拨开人群，急急忙忙来到墨夜身后。 “啊？！” 百里一心吃惊他的满头白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早上换药的时候，亲记得还帮他梳理了洗过的红发，可是现在，已然华发满头。 “前辈……” 墨夜缓缓转过身来，冷漠的眼神无视周遭的一切，一步一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 “前辈！”百里一心收拾了拐杖，赶紧上前搀扶他。 “百里一心，似乎那些家族的人对你有意见，我还是离开这里吧。” “不准！”百里一心拦在他身前，生气道，“你身上伤势这么重，离开我你会死的！死，你懂不懂啊？！” 墨夜用平和的眼光看着面带不悦的少女，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没遇到你，那倒也罢了。只是现在救了你，若是半途而废，你死在外面的话，我百里一心这辈子都难以心安的。反正你是不能离开这里，直到伤势恢复为止。” “你，也是这么执着么？”墨夜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去。“有一个孩子，需要你照顾。” 留下百里一心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他苍老，但坚挺的背影。 …… 熟睡的墨望乡躺在他边上，时不时地还会翻个身，百里一心刚刚给他换了尿布，让他得以舒服甜美地睡过去。墨夜用慈祥的眼光照看了他将近半个时辰，这才开始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武道修炼。 他的人生还没有结束，既然没有结束，那就必须背负起他应该背负的，必须背负的！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他对于星斗宗没有任何的想法。接下的许多年里，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字。 杀！ 宁静的小屋里没有敌人，但他的一颗杀戮之心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道是杀出来的！ 杀戮证道！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为杀铺路！修炼神通，恢复眉的修为，这些都是在为杀铺路！ 一夜时间，一块太白金星石所剩余的庚金元气被彻底吸收干净，随着几件上品的庚金灵剑也被汲取一空，沦为废铜烂铁，他的瞬杀大法距离第二层大圆满，已经无限接近。 这段时间，墨夜几乎是足不出户，日日夜夜都在修炼神通。将近两个月后，大灭闪杀与地藏金身同时步入第六层，大神通修炼难度是显而易见的，这已经是一个莫大的成就。修炼进度神速，但更让墨夜感到欣慰的是，墨望乡不仅在牙牙学语，还学会了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