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尘封的奇迹
秦关又是一名快乐的维修工了，还是联盟军事学院的维修小主管，这里比星际列车上还要好，工作轻松危险系数低，不需要忍受长年的寂寞。美中不足的就是工资太低，要知道太空工作是有补贴的，特别是长途的干线星际列车，那家伙，在上面工作就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最让人兴奋的还是可以天天看见年轻少女学员，秦关承认这个想法很庸俗以及猥琐，但谁让他失恋了呢，何况他也没有标榜自己高尚啊。找个女人生孩子很朴素的愿望嘛，嗯，或者找到之后再去多赚点钱，然后……不对，自己有任务在身，何况没钱没地位同样也没有女人。 失恋的状态下，还是先执行自己的承诺比较靠谱。 遗迹列车就再这里，他以前来观摩过好几次，现在又来了，当然人类联盟的无数人都来观摩过这个车头，这个无论是从空间上还是时间上都气势磅礴的巨大谜团，今天，秦关又一次站在了这里。 与以前一样，他每次看见这个庞然大物都会震撼，尽管他目睹过星际列车穿越碎石带的奇观，眺望过上百支星际列车停靠空间站的壮丽场景，都没有这个震撼。空间上的震撼就是大，无比巨大，联盟军事学院地处联盟首都的市郊，因为这一个车斗基本上就抵得上半个小城市！ 如今的人类要制造一个这么巨大的宇宙飞行器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结构和动力以及智能系统的因素，光是材料就办不到。一个巴掌大的纸盒你可以做得很牢固用来装礼物，一个金属盒子你可以做成巨大的集装箱，但是更大呢？更大就不足以支持结构了，房子一样巨大的纸盒会塌下来，加厚呢？任何材料加厚都不是没有限度的，否则失去实用意义。 所以，遗迹列车所代表的工业基础远远超出现代人类。 这就是遗迹列车带来的时间谜团，一千五百年前人类都在干什么？ 历史如同储物间里光线照出的尘埃，虽然很慢，但你知道它在缓缓下落，越积越厚，把所有边冷漠，把一切尘封，包括这样的宇宙奇迹。 秦关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角度看遗迹列车，他嘴巴有半分钟没合上，以前他在观众区，现在他是这里的维修主管可以走特殊通道。近距离看见这个家伙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燃烧，你会质疑这是否真实，那么渺小的人类居然可以制造这么宏伟强大的宇宙奇观，如果有一整列的话，那就能成为一个不小的天体！ 秦关犯了个错误，当然这不怪他，只能说任职时间太短，不熟悉业务。 试想一下，一个做检修的能不能接近远古人类的奇迹呢？ 但他就是过去了，他用自己的身份卡刷开了一道道门，如果在往常他进不去的，真以为自己一个维修主管就很大吗，他只能维护一些学院的训练器材，而且很多都不需要维护，一坏就直接呼叫厂家更换。 但他为什么又进去了呢？ 因为最后几道门是打开的，秦关急不可耐地走过去想要触摸一下这个科学圣殿的结晶，联盟文明的伊始，却迎面撞上一个匆匆走出来的老维修工。 这个老维修工年纪很大了，就算没有进行任何修炼也应该有八十以上，秦关当然不知道他是谁，军事学院是整个联盟首屈一指的学院，在短期内维修工也不可能认识全。不过秦关是个聪明人，事物都有它的痕迹，当你学会用思维去分析的是很，很多答案都迎刃而解。 所以秦关一看对方破旧的制服，就确定了对方低级维修工的身份。 “喂，这位……老爷爷？”秦关叫住了老头。 老头本来是脚部生风，忽然一顿，抬头瞪着眼睛看秦关：“你是……” “我是新来的主管，你带着我进去转一圈。”秦关命令道。 难得一个看起来资历这么老的人级别还比自己低，秦关舒服了很多，态度还算友好语气也诚恳，一点也不象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在秦关看来这已经很给面子了，在星际列车上他被老资格的老头子们欺负得抑郁，整天就拿资历压人，现在终于能抬一点头了，遇到个老维修工还是比自己等级低的。 可那老维修工却是一脸愕然的样子，就这么呆了一呆。 “你要……” “例行检查，你哪个区的？” 秦关不由分说打断道：“我是新来的维修主管，你跟着我去看看情况。” “可是……” 秦关已经进去了，老维修工只好跟着一起进去，只见秦关一边快步行走，一边用手拍着遗迹列车的外壳，还感叹地说道：“这看起来像是复杂的分子结构，还混合着金属原子，天知道这是怎么生产出来的，比单纯的金属强度大多了。” 老维修工还想说什么，却忽然闭了嘴，只跟在后面，皱眉观察着秦关。 “对了，我叫秦关，你在这里工作多少年了？”秦关转过头问道。 “叫我老杜吧，其实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老维修工意味深长地看着秦关。 秦关自己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整个人类联盟的绝对禁区，可惜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遗迹列车所吸引，仿佛看见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少女，手有一点抖：“知道吗，几乎所有的文献都说这失去了发动机，少数异端学说还论证这不是车头，但我一直认为她有全新的动力模式。” 老杜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如果发动机还在，那么喷射口在哪里，如何产生向前的力？” 秦关又仰头环视了一遍横着放都如同高楼大厦的遗迹车头，摊开两只手掌，仿佛歌唱到了最强音一样激昂道：“没看出来吗，这就是个表面完整的车头，不仅壳体硬度很大，还没有更多破损的痕迹，试想这可能吗？直接撞向星球表面，再硬的物质都应该有破损！但是……这其实有可能恢复过来！” “你是说……” “没错，龙人族就有这样的能力，他们吸收无机矿物，进化以及修复自己的身体！” 老杜沉默了，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推论，或者有别的可能，比如还包裹着防护外壳坠落，一千多年来防护外壳被腐蚀掉了，这都可以说得过去，很多物质防护能力好，风化降解不需要一年。但龙人族这方面带来了的提示，为什么不可以制造出自己修复进化的机器呢？ “年轻人，你是哪里毕业的？”老杜忽然问。 “一个普通的大学，离首都远着呢，在联盟星另一个半球。”秦关一边说着，看都没有看老杜一眼，“只不过我的基础比别人扎实一些，我花了十年时间进行基础计算，接近于现在生命的一半，一定是的，我就知道存在这样的轨道，在茫茫太空里存在这样的轨道，让星际列车以特殊的方式运行，现在的运行方式太幼稚了。” 老杜眯起眼睛，秦关还在敲着遗迹车头的外壳继续说：“看看，就如同星际间的小行星一眼坚硬，一块大石头，动力一定是在里面，你刚才问怎么产生向前的动力？这原理实在太多了，卫星绕着行星转需要喷射什么物质吗？所有恒星在天河系里转需要定向喷射吗？没有，他们都没有，我们在地面向上跳，然后再落地，需要喷射任何物质吗？” “你是说引力……”老杜不是没有看见过这种学说，关键是没有相应的理论基础，“年轻人，看样子你很喜欢星际列车，喜欢星际旅行？” 秦关转头过来了，看着老杜说：“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这个？我没到二十岁就在星际旅行了，星际列车的每一个铆钉每一个接口每一块蒙皮每一个缝隙我都了如指掌，估计你没见过比我更倒霉的，人生就像是跷跷板，高一头永远会低一头，没有办法兼顾，我能做成什么事？” 老杜自动浓缩了秦关的话：“你在星际列车上工作过几年？” 秦关笑笑说：“看不出来吧，我这个年纪的其他人都还没有从军事学院毕业呢，我就孤独地在太空飘荡了，整天在维修通道里钻，生面孔都难得遇见一个，我要重置发动机模型，要对接两节接口跨度一百年的车厢，要修理空调电路，外部焊接破损的管道和防护壳，甚至连马桶盖坏了都找我修，星际列车的每一寸我都摸过。” 老杜的表情严肃起来，要达到这个程度，你们开的是古董吧？ 不过这个年轻人好象不认识他，说的也不像假话，似乎真的受了几年怨气。 “这个你拿着。”老杜递过去一块小小的芯片。 “这是什么？”秦关疑惑地看着，很多芯片和识别卡都长这模样，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杜笑着说：“这是通行令，我送给你了，以后你随时可以来这里，不过最好别让太多人看见，因为这里面有洁净标准的，不能频繁或者一次性进很多人，别人休息的是很你可以来，毕竟这个通行令不多，我已经在这里维护了六十多年。” 秦关看着老头怔住。 谁都没有想到，当时连老杜和秦关两个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已经开始影响人类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