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灵魂冲击
通行令是个什么东西呢？秦关并不知道确切的定义，但他心里明白，凡是需要通行令的地方就一定是加密了，增加密级的区域自己怎么可能轻易就进来？别看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识别芯片，每次与安全系统感应的时候都会产生一个识别号码，这个号码在安全系统的算法里是唯一的，代表了身份。 别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如果秦关也不知道，那这二十年就白混了。 “你是什么人？”他盯着老杜的眼睛仔细查看。 这眼神能看出区别，绝对不是列车上那些懒惰的老工人该有的眼神，可老头现在穿着很普通的工作服，他也不好以主观来判断，所以想问出个结果，对于一个不熟悉工作环境的小主管来说，确实还听蹊跷的。 老杜笑道：“学院里的一切东西都必须有人维护，以前是我负责，既然你来了，就随处看看吧，工作了那么多年，我可能面临退休，但工作不能没人接管，所以我看你的年纪应该可以接班很长的时间。” 话没说明白，好象话里有话？ 秦关说道：“那就劳烦你这个老前辈带我熟悉一下吧？” “那还有什么好熟悉的，反正你对星际列车那么了解。”老杜不顾上下级的差别转身就走，“你自己看看吧，我还得去参加一个会议，工作了那么多年，联盟总要给我们这些老工人一些交代对不对？不能自己一辈子耗在这里。” 秦关看着他走了，也没说什么话，他们是工人，不是军人，所以上下级的关系不是那么说一不二，下级可以耍小情绪，反正维系关系的不就是那点工资么，老子不要工资你就管不了我。 算了，秦关看着接过来的通行令，决定忽略这个奇怪的老头。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个老头离开他之后直接奔向一个秘密的控制室，这里监控着遗迹列车的每一处。只是一千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已经无人看守，自动监控却依然还在继续着，他能通过视频监视秦关的一举一动，这些视频又被保存下来，这本来就是为了破解遗迹列车所安排的监控室。 全人类都知道，联盟的起点在这里，但是，他们现在的科技都没有这个起点高。 “咦，他居然一下就找到了智控中心的接入口？”老杜惊奇地自言自语。 他从事研究遗迹列车的工作已经近百年，深深地知道遗迹列车的智控中心不同于现在联盟人类的任何系统，所以这个接口也是后来人类自己增加的，为破解核心系统。既然秦关能找出这个终端，说明秦关对联盟的科技系统具备相当程度的了解，对星际列车的指挥控制也是了如指掌，这不是一般的列车头，而是当今人类与远古人类智慧的接驳。 老杜迅速开始查阅秦关的个人资料，让人意外的是，他具备极高的权限。 而此时，秦关在遗迹列车上开始了自己的初步观察。 他了解星际列车的一切，当然这是指当今的星际列车，而不是这个远古的遗迹列车，但他在被困的那个行星上看过相关的车厢，其格局是与现在的星际列车有所差别。星际列车有个中央计算机作为核心系统，而接驳这个计算机的各个分系统都属于终端，所有信息都必须在这个计算机里协调处理。 当今的列车系统终端他都认识，并且从每个终端他都能完美地切入系统。 但这个遗迹列车显然是不同的，他明显看见有两个系统，一个是专门接收信息的系统，另一个是专门发布指令的系统，任何人在没有绝对权限的条件下都不能影响那个发布指令的系统。也就是说，这个核心被封闭了，只有最高权限才能激活它并且重新发出指令，否则就只能传入信息仿佛泥牛入海。 “厉害，这到底是怎么封住的？”秦关感叹古人的智慧。 这个系统至今没有解开，不是什么秘密，而是所有人类都知道的事，现今人类的科技都从这个遗迹列车上来，但没有人可以完全破解。作为联盟的一员秦关也有挫败感，一千多年之后人类依然没有达到自己起点的高度，是人类遗忘了什么？秘密就全都在这里面，憋了人类一千五百年，至今人类不能造出与这个车头同等的科技产品。 但是这里的格局，和囚笼星上的车厢何其相似。 秦关在遗迹列车里四处转，他并不知道全联盟的人类并没有几个能获准进入这里面，人类至始至终没有放弃破解祖先的遗迹，可就是破解不出来，人类有毁掉它的本事，却没有驯服它的能力。 他能分清哪些是原来就有的，哪些是后来人类加上去的附属仪器。 在心里，他也没有过多的妄想，人类既然花了一千五百年没能破解，也不是他一朝能突破的，这里，只是他瞻仰的圣地。秦关和所有的人一样，并没有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学者，科学家，可活到现在二十年沉浸于此间，他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看他无聊时都做些什么，那些公式都是他十几年的积累。 他已经把研究当成一种乐趣。 那么，突破口在哪里？该怎么接驳？怎么激活主系统？ 秦关的这些问题，也是困扰了人类科学家一千多年的问题，哪个种族可以用一千多年就能控制这么大片的星域，并且有星际列车系统贯穿其间？没有哪个种族可以，人类能做到是因为他们的起点太高，高到了现在都不能达到的地步！ 自己的任务就是要激活这个系统，秦关清楚地记得，却不知怎么下手。 一半他是为了承诺而来的，另一半他是为了自己的愿望，任何一个纯粹的学者都希望来到这里，这里是人类科技的殿堂，尽管这个殿堂没有人能了解。 “看看，祖先在冷笑地看着我们。”秦关扫视着人类为了破解系统添加的附属装备，感觉是那么可笑，“看看，他们的子孙是如何衰弱，连祖先都无法超越，这个种族是在进步吗？” 秦关在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但他明白，一个种族生存于宇宙中，如果不能进步，那就不再有资格继续下去。遗迹列车上曾留下先贤的话语：“不要往回走，努力去进步，你要跟整个宇宙战斗，胜者才能活下去。” 遗迹列车不是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不然人类也不会只用一千多年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的人类自甘堕落了，他们对大自然妥协，对整个宇宙妥协，而不是战斗。 四下看了一圈之后，秦关对遗迹列车有了大致的了解，但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激活系统。这是他的承诺，他不想食言，所以他有些急了，那个车厢上的声音要他来激活主系统，凭什么自己就能激活？他不比别人多出什么能力，甚至还整天自卑，如果别人做不到的，他凭什么做到？ 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一股无形的力量冲了过来。 秦关感觉周围景物都开始扭曲，这力量仿佛在撕咬他，撕裂他。 “钥匙，感应到钥匙的存在。”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轰轰震响，他明显感觉到这不是耳朵听见的。 什么钥匙？谁在说话？ 秦关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难道说是系统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不仅在他脑子里震响，还直接阻断了他的神经联系，感觉自己的脑子跟身体完全隔开，控制不住四肢，掌握不了重心，一下就瘫坐在地上，脑子里还是轰轰地响，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感觉。 没有痛感，也无法控制，因为这声音仿佛把灵魂振离了身体。 他知道人是没有灵魂的，这是艺术家的说法，在他这种接触科技近二十年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幼稚。人就是依靠神经系统控制身体，身体各个地方就像是感应仪器，脑子就是一个计算机，信息集中到脑子里，然后脑子给出各种应对指令，这就是人类生命的实质，疼痛与恐惧都是自我保护的程序指令之一。 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秦关现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依然可以感受到疼痛呢？ 强大的力量冲击过来，他宁愿相信这是艺术家口中的灵魂在受到攻击，完全是无形的，身体感受不到的，但精神可以清晰感受。 神经中枢系统！ 为什么不接触身体就能影响神经呢？ 秦关没有答案，虽然他学过一些生物方面的知识，但毕竟了解不深，更何况就算资深的学者也不能解释这一现象，他们会标注为精神疾病！所以他很无助，不管有没有力气都无处使，再强的身体现在也不归他控制，哪怕是强如龙将军那样也是坐以待毙的。 理智思考的习惯让秦关冷静下来，他开始尝试用自己了解的知识解释这一切。 是不是存在一种力量不为人类所探知呢？ 不管他怎么想，老杜在监控室里看见了他所有的行动，但并没有听见他脑海里的声音，看见秦关一下软倒在地，老杜当即按响了警报。 遗迹列车是人类历史的线索，这点手段是必须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