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何去何从
“在做什么呢，逸郎？”吃完早饭后刷好碗筷并且给老夫人做完按摩推拿的郑润娘看见萧逸拿着镰刀锯子在院子里鼓捣着一些个树枝细棍，并且找来了一些浆纸长线，不禁好奇问道。 “等一下再告诉你，马上就好了。”正干得认真的萧逸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郑润娘轻声应道，显然她不想影响正干得聚精会神的郎君。然后无所事事的她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萧逸把几根树枝细棍绑在一起。那专注的神情，好奇的眼神堪比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上课听讲。不久之后她发现忙的正急的萧逸的俊秀脸上冒出里些细密汗珠，便悄声走到里屋拿出把蒲扇轻轻给萧逸给扇了起来。 “谢谢润娘！”感觉到自身变得愈发凉爽的萧逸不禁抬起头对着那轻柔地给他扇着风的郑润娘柔声说道。说完又很快投入到手中的工作中了。 “嗯。”郑润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轻轻地扇着。 江南道虔州处于长江和岭南之间，确切的说是比邻岭南，所以说虽然现在是阳春三月天，且是早上，可是温度并不怎么低，加上萧逸正忙得热火朝天，所以也就流了些汗出来。 “好了。给，看看吧。”不一会儿后竣工的萧逸站起身来把手里的一个蝴蝶模样，造型奇异的东西递给了一旁张着一双大眼睛的郑润娘。 “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奇怪？”郑润娘又用力地给萧逸扇了几下风后放下手中的蒲扇接过这个奇怪东西，好奇地问道。 “风筝。”萧逸定定地回答到。 “风筝？” “是的，也就是书中所说的风鸢。”看着郑润娘依然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的萧逸解释道。 “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风鸢？”郑润娘被萧逸的解释给好生地惊讶了一下。 萧逸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点了头，然后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郑润娘。 原来这风筝虽然源于春秋战国时期，流传到唐朝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但是到唐朝依然没有流传传播开来，更多的是作为信息传播工具掌握在官府或者军队手中。相传“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非一日方败。”隋唐时期，由于造纸业的发达，民间开始用纸来裱糊风筝，而直到通俗文化蓬勃发展的宋代，放风筝才成为广大人们最喜欢的户外活动之一。宋人周密在其著作《武林旧事》中曾有这样的描述：“清明时节，人们到郊外放风鸢，日暮方归。”。而北宋张择端的绝世名作《清明上河图》中也有风筝的影迹。 风筝在宋之前多用于侦查，测距，越险等军事用途。据说楚汉相争时期，有一次韩信率兵与楚军对峙，曾令人制作大型风筝，在其上装置竹哨弓弦，于夜间飘飞在楚军的头顶之上，使其发出怪异的声音以瓦解楚军的士气，并最终获得该战役的胜利。而风筝之名更是直到五代十国时期一个叫李邺的人在宫中“作纸鸢，引线乘风为戏，后于鸢首以竹为笛，使风入竹，声如筝鸣，故曰风筝”因而得之。 而此时风筝尚未从官府军队中普遍传播开来，走入千家万户，成为寻常人家的玩乐之物，更不曾传播道虔州这么个江南州郡。所以郑润娘在听萧逸说是风筝时不知所谓也就是正常的了。她之所以知道有纸鸢这么个东西还是从一本不知道叫什么的小人书上看到的。 “传说中的风鸢就是这么个模样？”郑润娘的脸色因激动而变得红润，她的一双纤纤素手有些颤抖地接过萧逸递过来的风筝。不过这也不能怪罪郑润娘因为兴奋而失了淑女应有的矜持，因为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看见曾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宝物就出现在自己手中，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朝在手也会激动难耐的。比如要是21世纪一些男同学们突然拥有了一个可以自由支配的真实存在的变形金刚，那么他们也会如此激动以至于更加疯狂的。再者说，所谓淑女形象者只是为了满足某一些人的某种喜好罢了，作为一个有意识主体的女子，又何必为了别人的需要而委屈了自己呢？ “你怎么会做这个呢？”郑润娘虽然欣喜若狂，依然没有忘记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 “从书上学的。”萧逸随口说道。他当然不会告诉郑润娘这个东西在他之前那个时代早已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事物了，他更不会说这点技艺是从那个从小就顽劣好动的刘阳同学身上学到的。 “走吧，我们去找个空地放风鸢去。”萧逸看着郑润娘那副激动的表情很快提议道。 “嗯。”郑润娘连连点头。 最终他们找寻到了一个宽广的草地，萧逸慢慢地散开了长线。然后迎着和风跑了起来，不一会儿那只制作精致的花蝴蝶就借风直上高空，飘于青云之巅。萧逸见风筝大概不会跌落下来之后就把手里的线让给了一旁早已按耐不住跃跃欲试的郑润娘。郑润娘接过线团后就急不可耐地学着萧逸方才的方式跑了起来。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不知什么时候一群北回的大雁出现在了草地上空，一会儿摆出个一字，一会儿又摆出个人字。它们的队形整齐，身姿轻盈，宛若浮云，在蓝蓝长空中勾勒出了一幅曼妙的自然图画。草地开满了纷繁的野花，姹紫嫣红，群芳争艳，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开得正艳，间或一阵和风吹来，卷起朵朵的花儿如同层层波涛荡漾奔腾。这真是应了一句绝美的诗词：“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青天字一行”。 而那于青天与白浪之间，雁阵与花海之间奔跑的妙人儿，一阵风吹过，三千青丝披散开来，摇曳似柳拂风，轻轻地在风中飞舞着，身姿窈窕，脚步婀娜，正如水莲花盛放于凉风，又似向日葵笑对着烈阳，绚烂而多姿。这真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萧逸看着那和风追逐着的妙龄少女，良久之后他寻了一块野花娇艳，碧草繁盛的花草地躺了下来。闻着那花的芬芳和草的气息，不禁思绪飘飞如同那飘于苍穹之上的风筝。 “不知道之前世界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可否过了伏旱？阳子应该是逃过了那次灾难的吧。父母双亲不知道是否会因为我的死于非命而哀痛莫名呢？爸妈是知道我身患不治绝症的，不知道这样能否稍减一丝他们心中的悲痛呢？老夫子少了我这个不肖弟子和他谈争论拌嘴，不知是否会多添几根白发？阳子此时是否还在和他的女友闹矛盾呢？也不知道经过这次灾难之后他能否成熟懂事一点，能让人少cao点心……”萧逸的思绪飘飞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丈量距离的21世纪，想念着每一个亲朋好友。 “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个意外，可是来了之后我有该何去何从呢？难道我真的可以和润娘相守相持而终此一生吗？还是会在不久得将来再因一个意外而舍润娘而去呢？”萧逸想着想着就陷入了迷惘之中。这种迷惘来自于对未来的不信任，对于命运的敬畏以及对于郑润娘的不安。 郑润娘是个善良而可爱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是谁都不忍辜负的，可是萧逸已经察觉了这个善良的女孩已然在不觉间把丝丝情愫系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得起她的深深情意，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他最终的归宿，还是他只是这个喧嚣盛世的过客，而非归人。所以虽然他心中也满含着对郑润娘的无限喜爱，可是他平常都不敢和郑润娘有太过亲昵的言行举止，更遑论说与之圆房了。 而他之所以在郑大汉问其所欲何为的时候会说想要出去游学，一个原因确实是为了浏览一番盛世大唐，第二个原因是想要获得一个自由的空间好好思量一番他到底该何去何从，而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想要躲避郑润娘，他怕一旦承了她的满腔柔情却又撒手西去，甚至来不及和她告别。如此岂不是误了她的花样一生？ “原来你在这呀，让我一顿好找。”郑润娘突然出现在萧逸跟前，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