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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无过有功

    第30章无过有功

    成章曰:圣上偏袒蔡贵妃,太师暗助童仁亮

    京都方府。

    墨源拉住红玉的手,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早就有这个疑问了。”红玉坐到了炕上,让墨源也在自己身边坐下。“小姐的举动一直很反常,为什么一开始死心塌地要跟着表少爷,后来却故意跟你冷淡作对呢?这不奇怪吗?”

    墨源想了想,红玉说的有些道理。丹霏既然愿意以身相许,依她平日为人处事的做法,绝非一时冲动。至于说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回报自己的一片痴情,理由也确实有些牵强,女孩子家最可珍贵的东西,能这么随随便便作为礼物奉送给自己吗?

    “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墨源有点着急,恨不能即刻知道答案。

    “我问过小姐多次,可她就是不肯说,最后还是从墨菊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实情。”红玉向来口齿伶俐,今天也不例外。“小姐和舅舅,都是希望你找个名门望族的妻子做靠山,如果你娶了小姐,以后在朝中就很难有帮手了。”

    “什么?”李墨源忽地站起身来。突兀的举动让红玉也吓了一大跳。这个消息太可怕了,不由他不感到震撼。为了自己的仕途,舅舅竟让丹霏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表妹居然也莫名奇妙地接受。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表妹痛楚而决绝的表情在他眼前浮动,这样说来,丹霏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啊,强压自身悲痛欲绝的伤感,还要做出一副恩断义绝的假象,以至甘愿让自己心爱的人误会重重,这真是亘古少有的折磨啊,说她一直忍受着非人的心理摧残也不为过。

    可是自己呢,自己做了些什么?总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从来也没有认真去为表妹艰难的处境着想。甚至于一怒之下,对她无礼粗暴,恶语相向,她的未来和幸福自己为她考虑过吗,为她谋划过吗?李墨源啊李墨源,你都做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墨源一把拉起红玉,急不可耐地说:“走,我们找丹霏去!”

    红玉却再次挣脱他的手,哀哀地坐下,语气无可奈何。“没用,小姐是不会理睬你的。”

    “为什么?”

    “如果她肯承认这些,他和老爷的良苦用心岂不是全都泡汤了?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红玉心中悲愤难抑。“再说,她与刘公子都已经订婚,是绝对不可能毁约的。”

    犹如一盆冬日的凉水浇到了头顶之上,李墨源心寒如冰。他伤心地跌坐在炕沿上。口中喃喃地说:“表妹太傻了,表妹太惨了。”

    他的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他已经不在意面对红玉表现出男人的软弱,因为他本来就是软弱的。

    琼林宴后,太后的心中藏起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任何人与她分享的秘密。每每想到这里,她总会时不时冷笑起来:“天底下,或许也只有哀家一个人知道,李墨源是不能做驸马的。”

    当然,她是喜欢李墨源的,是打从心底里喜欢。风度翩翩,神采奕奕,文章振发,口齿伶俐,这样的人才还真是少见呐。就算是与聪慧的皇儿赵倨相比,李墨源也毫不逊色,甚至在气度、风采上超出一头。也不怪,他们两个本来就是……

    凭着过人的眼光,她断定李墨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假以时日,必是圣上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一定会成为朝廷中兴的中流砥柱。这样的能人在朝中,就是皇宫的栋梁,能够撑起他们赵家的未来和希望,自己拼尽全力,也一定要保护好他,培养好他。当然,也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秘密。

    正因如此,任何人向她探寻有关选驸马的真实缘由,她都不可能透露半点口风,包括自己的皇儿赵倨。

    今年真是开门红啊,喜事连连。嫔妃们的肚子多年未见动静,现在王皇后竟然也就怀孕了。

    是该好好庆贺一下。后日就是自己的五十大寿,赵倨这会儿到慈宁殿来,就是询问该如何安排。

    “当然要搞得隆重点。”太后的脸上喜气洋洋。“王侯公卿自不必说,所有四品以上大臣和他们的亲眷都要知会一声,让他们都跟着乐一乐。地点嘛?我看后花园不错,地方大,环境也好……”

    赵倨点点头,只要是热闹的事情他就兴趣盎然。

    “那儿臣就吩咐底下人尽快去办,时间紧,要cao办的事情很多。”

    “别忘记把今科高中的几个才子喊上。”太后适时提醒了一句。

    赵倨笑了笑。看来母后对自己钦定的几个人选确是十分满意。本来李墨源等人还没有授职算不得什么大臣,即使安排了职位,依照他们的品级,也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皇家盛宴的。

    太后端起茶盏喝茶,赵倨眼尖,看到太后的茶盏乃是用了多年的器物,禁不住问:“母后,上个月宫中才进了一批汝窑产的茶盏,为何不用啊?”

    汝窑乃是五大名窑中的首窑,其瓷堪比美玉,温润剔透,端庄典雅,尤其是这天青色的色泽似蓝非蓝,似青非青,其制作工艺一直是个不传之谜,汝窑瓷器价值连城,一直以来也只有皇宫才配享用。

    “我这些物件都还能用,何必要换?”太后冷冷地说。“皇儿,从祖皇帝开始,本朝天子都是以节俭为本。虽说现在国力鼎盛,物产颇丰,哀家也还是希望你有所节制,日常用度不要奢侈过度。”

    赵倨讨了个没趣,脸色就有些阴沉。心里说,朕好心好意孝敬关心您,不领情也罢,竟然还拿这种事来编排寡人,实在太没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宫女进来通报:“蔡贵妃过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说:“让她进来吧。”

    须臾,只见蔡贵妃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见过太后圣上,她笑吟吟地说:“臣妾给太后圣上贺喜了。皇后娘娘有喜,真是国家有福,朝廷有幸啊。”

    太后笑道:“你说的这倒是句大实话。哀家就是希望圣上能早日开枝散叶,儿女绕膝,这赵氏的江山才能后继有人,千秋万代。”接着说:“你们这些做姐妹的,做事定要有个分寸,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皇后生气,否则出了什么岔子,哀家可不答应。”

    蔡贵妃连忙答应:“臣妾不敢。一定谨遵太后懿旨。”

    太后放下嗔颜,笑着说:“蔡贵妃是个识大体的人,你能这样说,哀家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呢。如果其他的嫔妃都能像你这样懂事,哀家也能少cao点心,安心地过日子。”

    蔡贵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聊了几句,自感无趣,就告退了。

    待她离开,太后就顺着这个话题,说起**里的事情,对赵倨说:“皇儿,你有空也要敲打蔡贵妃几句。她可是越来越过分了。再不提点提点,说不准她还要做出哪些僭越出格的事情来。”

    赵倨明知她说的是明金局送来杭州丝绸的事情,怏怏地说:“她太年轻,又不懂事,母后无需再生气了。”

    太后见他一味偏袒蔡贵妃,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及至又想起一件事来,说:“你那个暗卫何观基,据说做事麻利,功夫也不错,哀家有点私人事情,想叫他过来几天。”

    赵倨一怔,母后要他做什么?但是既然对方不愿挑明,自己自然不好多问,便说:“这还不简单,明日朕让他到慈宁殿来就是。”

    赵倨回到文德殿,大臣们早已离开。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几个当值的太监。他将李德福唤上前来,吩咐按照太后的意思赶紧布置,多安排人手去cao办后日的寿宴。李德福连连点头,又问了一些拿不准的细节问题,这才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大殿。

    赵倨拿起案几上的几幅字画,心无旁骛地观摩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端起一碗茶来,喝了一口,有小太监进来禀报:“圣上,蔡太师求见。”

    嗯?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走吗?赵倨有些奇怪。随即口谕:“宣。”

    蔡宇鑫急匆匆地进了殿,双膝跪地,高声奏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王皇后身怀龙子,乃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微臣也是狂喜不已,激动万分啊。”

    提到此事,赵倨脸上绽开笑容:“太师的消息倒很灵通。起来说话吧。”

    蔡宇鑫闻言起身。“微臣也是刚刚听太医提起。圣上真是沉得住气,这样的大喜事竟然瞒着臣等,也不让臣等分享一下。微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倨说:“太师见朕,是有什么事情吗?”

    “微臣前来禀报,苏州运来的太湖石,已经到了京都了。”

    “哦?”赵倨眼前一亮。“太师看过来吗?品位如何?”

    太湖石顾名思义就是产于太湖地区的一种珍贵的石头,又名窟窿石,用于安置于园林之中让人观赏。或形奇,或色艳,或纹美,质量上佳的太湖石,有的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有的浑穆古朴、凝重深沉,最妙的是,石头的形状永不重复,可说是千姿百态,异彩纷呈。

    又大又好的太湖石本已难得,因为产地远在南方,运送显得尤为艰难,因而在京都难得一见。这几年,赵倨发动各地官府,广泛收集奇珍异石,十大名石中的灵璧石、英石、雨花石、三峡石、黄河石、菊花石、红河石、风棱石、风棱纷至沓来,已然弄到了不少,唯有称为园林奇葩的太湖石因为体型硕大,却是一直都未能如愿。现在听说宝贝已经运到,禁不住心中欣喜万分。

    “我已经看过了,多是珍贵的青黑石和黄石。形状各异,通灵剔透,堪称精品,微臣已经全部送进了后花园中。”蔡宇鑫回道。

    太湖石色泽以白石为多,少有青黑石,黄石则更为罕见。黄色的太湖石,最能体现“秀、瘦、透、皱”之美,一具自然天成的太湖黄石,可谓超凡脱俗,令人赏心悦目,神思悠悠。

    “好!”赵倨心花怒放,大手一拍案几。“终于了却朕的一桩心事了。这真是来得及时,后日太后寿宴,众人都可以一饱眼福了。对了,明日太师就随朕先去观赏一下。”

    “遵旨。”蔡宇鑫口中应道。心中却也是美滋滋的,这批太湖石一下船,他就从中挑了几块极品,运回了自己府中,余下的才送到了后花园。

    “圣上,微臣已经派出八万禁军北上,另外抽调六万陕军回防……”见圣上心情大悦,蔡宇鑫及时将援边一事奏报。

    “嗳……,朕不是已经说过让你拿主意了,这种扫兴的事就别再提了。”赵倨打断了蔡宇鑫的话头。这种时候怎么又提让人心烦的事情,老家伙你也太不讲究了。

    “是。圣上。微臣还有一事启奏。”蔡宇鑫连忙换了话题。

    赵倨眼角乜斜,脸上还是笑呵呵的。“什么事?”

    “是台州知州空缺一事。原知州祖阳三年任期已满,二月前就已调任成都府。两浙路匪患未平,知州长期无人,总是不妥啊。”蔡宇鑫娓娓道来。知州以上的官员调配一直都需得到圣上的亲准,太师也不能擅自做主。

    “台州知州?”赵倨歪着头似有所思,随即抬眼看向蔡宇鑫。“太师是否心中已有人选了?”

    “微臣倒是看中一个人。”蔡宇鑫也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赵倨,与赵倨看着他的眼神相碰,倏然低下头来:“就是前杭州府推官童仁亮。”

    “童仁亮?”赵倨摇了摇头,说:“不是有人弹劾他,说他在方乐打进杭州的时候弃官逃回京都吗?这样的人怎么能再起用啊?”

    一定是何巨贵、周李龙这帮人干的好事。蔡宇鑫心里闪过一丝愤怒。这几个无头苍蝇一样的言官,自以为得到圣上器重,乱进谗言,对自己这边的人总是想着法子加以诋毁,找机会一定让他们吃些苦头,不把老夫放在眼里的人决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否则谁都要在我蔡宇鑫头上作威作福了。

    “圣上,那都是不明就里的人说的话。方乐作乱杭州,是童仁亮第一个将消息报告微臣,并暗中查探了方乐在城内驻军的详细情况,将盗匪布防的薄弱环节一五一十地提供给枢密院,进、禁军这才能在五日之内重新夺回杭州。童仁亮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啊。”

    赵倨不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好吧,此事就依太师的意思办。”

    “遵旨。那微臣就告退了。“蔡宇鑫说完欲行退下。

    “且慢。”赵倨先已点了点头。突然又抬起手来。

    “圣上还有什么吩咐?”蔡宇鑫吃了一惊,该不是要变卦吧?自己今日乘着圣上龙颜大悦,才瞅准机会把童仁亮的事情提了出来,本已高高兴兴准备离去,此刻却被赵倨喊住,心里不免暗暗担忧。

    赵倨示意蔡宇鑫坐下。然后身体往椅子后面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