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棋逢对手（二）
城下人潮涌动，城上则寂静无声。红披风们正安静等待战斗开始。 梅尔城作为四百年的军事要塞，主要是为对抗兽蛮而建立的，史上曾有多次战役在这里发生。紫苏武王曾在这里抵御兽族入侵，他的四王子在此守护边疆十二年，也就是后来的紫苏灵王。 正是因为这样，这个战略重镇被历朝历代的紫苏统治者们看的相当重要，历史上曾有过多次翻修和加盖。为了更好的应对战争，特别是城防问题，梅尔城有一个特别的防御设施。 因为守城总冒着箭雨中开始的。攻城方一方面为了压制城墙上的守城方弓箭手，保护自己人。另一方面想尽可能的清洗对方城楼上的士兵，减少己方士兵登上城头后的阻力。 一般来讲，先是列队展开几次大规模的齐射，然后弓箭手们组成散兵线，对城头上的守军进行漫射。 冥和第二小队的骑士们躲进为了防御箭雨而特别在城楼上建造的暗格里，这种暗格就修建在城墙上的路面下。 梅尔城的城墙宽的出奇，约有成年人走十五步的宽度，下面藏着类似地窖的暗厅，并且互相连接。每个暗厅都能容纳大约二十个骑士，暗厅里有五人肩宽的楼梯直接通向城墙上，约十几阶。 当箭雨来临时，骑士们躲藏在暗厅里，台阶口不大，而且因为角度问题，几乎没有箭能射进来。等对方停止齐射，攻城先锋登上城头时，骑士们就冲出去用长矛把对方挑下去。 骑士们更喜欢将它称之为‘隐xue’，因为在描绘全能的神艾司洛尔的《神谕经》中的《启示篇》中有这样的记载，神为了拯救落难的雷曼骑士而为他用法力在路边开辟出能容纳骑士的隐xue，骑士藉此躲过追兵。 此刻他们就呆在隐xue中，蓄势待发。 冥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喉咙发干发涩，咽下的水都卡在喉结处。毕竟这是他有生以来参加的第一场战斗，而且敌我力量相当悬殊。 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太紧张，可随着敌兵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似乎马上要出现在城头时，他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静静的等待着，骑士们也屏住呼吸，紧紧握住手里的钢枪。 ‘啪嗒’一声，一个攻城长梯架到了城垛上，梯子‘吱扭吱扭’的摇摆着，不断的打在城垛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第一队准备！” 相同的暗道里都发出军官们的传令声，红披风们目光坚毅，毫不畏缩，紧紧盯着搭在城墙上的梯子。 当第一个家伙的头冒出在城垛上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兴奋。 戴着铝制头盔的这个家伙很郁闷，他翻身上了城墙，冒冒失失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那里左顾右盼的看着意料外的情形，满地散乱的箭矢，有些插在砖头缝里，城头上空无一人。 真顺利啊！原本还怕城头上有人掀翻了梯子摔死自己，没想到这么顺利。可是太诡异了，守城的王军呢？难道他们都缩到城里去了？ 这群懦弱的骑士，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看着稍晚于自己的友军现在才登上城头，他心里高兴极了，第一个登场城头的可得赏黄金千两啊！ 他当然不明白这只是一个永恒的幌子，史上没有一支部队发出过这份赏金。当他终于留神到地上有台阶可以通向城墙内部，几十双如炬的目光盯着他时，从他惶恐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可能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愣了一会，明白了自己无路可退，就傻在原地，踌躇着等待身后的其他兄弟。 两个、三个、四个…… 当梯子上上来了五个人的时候，冥终于按耐不住，“攻击！” 五个早就准备好的红披风士兵端起一直紧握的长枪，侧着身子冲了出去。 短短几秒，五个倒霉的家伙就像烤rou一样被挂在长枪上。他们无一例外的被从下巴刺穿后脑，瞬间毙命。然后骑士们抽出长剑穿透已死尸体的心脏，戳了个透心凉。 “第二队，上！” 五个手握长剑的骑士冲了上去散开在城墙上，掩护着先前的长枪骑士把长枪插进早在城垛外侧打好的孔洞里。 五具被长剑穿透心脏的尸体被整齐的悬挂在城墙上。支撑他们的长枪大约三米，被这些尸体的重量压着弯到了极限。 很快，随着攻击命令的响起，四边城墙上都挂起了这特殊的旗帜，一个城垛挂一个，整齐至极，远远望去像是一根缠绕梅尔城头的黑色长线。 红披风究竟是否食血敲髓这很难说，但是眼前这血腥残忍的一幕足以让部分胆小的敌军肝胆欲裂、战战惶惶。 这就是红披风的手段，这样凌厉的手段都是在不断的战斗中逐渐培养出来的。在战场上，大多数人万万不可冷静下来，因为冷静带给他们的只会是无限的恐惧。但是这回，城下的叛军中可不乏冷静者。 除了那些城墙近处的人不知情，稍远些的叛军中已经出现了后退和止步不前者。这时叛军早就准备好的督阵的军官排城一字型散兵线，像是赶着羊儿入圈一样将冲锋队赶向梅尔城。 止步者被踹着屁股前进，后退者则被直接砍下头颅，督阵军官的身后一万两千人的攻城主力已经排好队形，长枪像森林一样朝前斜插在地上，弓箭手们拉满弓弦，瞄准着前方的任何友军。 不消一会，先锋攻城队就像潮水一样缩向城墙。离城墙最远的的士兵哭喊着向前冲刺，光是在督阵的军官手中，叛军已经损失了八九十百人。 叛军因为死亡的恐惧紧缩在一起，身后的军官散兵线就像是一处即亡的高压线，前方的梅尔城上的友军尸体如旗而悬，而且每具尸体都被残忍的用长枪戳穿头颅，长剑刺透胸膛。 眼前的这番恐怖景象让不少叛军深受震撼，那里简直就像地狱之城。他们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但当督阵军官们再次靠近时，他们嚎啕大哭着冲向前方。他们终于体会到，战争根本不是什么光荣，战争只意味着残忍又狼狈的死亡。 叛军进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但是奈何大势所迫，还是被逼上城头。红披风们早就在梯子前等着他们，两个骑士一起合作，一个用长剑压制敌人，另外一个一枪刺穿。 兵刃相撞的‘叮当’声不绝于耳，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在城墙上。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就是尸首分家，要不拦腰斩断，鲜艳的肠胃流了一地。 首次上战场的新兵们在攻城战的首轮就经历了修罗地狱般，没来得及害怕就断了气，红披风们则从容冷静的应对着来犯之敌，用两人或三人合作的战术轻轻松松守住城头。 香迪则是疯狂至极，一个人守着两个梯子来回跑，其他骑士们根本就不敢靠近。短短半小时的守城战斗中，已经有三百多叛军死在红披风手里。而红披风只有一死三重伤。 这就是战争！当冥冒险俯在城垛向下观望时，他心里发出感叹，战争就是企图用人命来换取人命。而瓦托队长的策略真是个奇迹，到现在自己还没见到有一个红披风倒下，可城头上已经狠狠的收割了一片名叫‘叛军’的麦田。 荷里曼看着城头上的惨象，心里不住哀叹。还好自己是把那些软弱怯懦的新手们安排到第一波攻城，死的确实很惨；不过这给他的重点计划争取了不少的机会。 他清楚红披风的作战策略，他们的弓箭手从不愿意做命中率不高的的齐射，这对他们是技术上的侮辱。所以这会，自己的攻城车已经在先锋们生命的掩护下顺利向梅尔城南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