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西山上的拉拢
既然众人都已到齐，此时便准备出发前往西山。待李戡前去换上一身武服，众人一路出府向西而去，一大群侍卫跟随其后。马队大摇大摆的从城中经过，刘绩隐约感觉这是李渥有意为之，应当是在向其他人暗示这一个消息。 这些贵公子们虽然看上去威武不凡，却都不是真材实料的战士，因而这一路马速并不快。一路上李渥谈笑风生，言语间对刘绩很是照顾，这样下来旁边的人就有些不痛快了。刘绩明显感到其他人慢慢涌起的敌意，不过他却装作完全没有留意，一路上小心应对李渥的话题。 西山距云京四十里，在刘绩眼里算不上什么大山，不过却胜在树林茂密、野物甚多，是一个闲暇打猎的好去处。这里早已被圈为王室园林，四处派有兵士把守，寻常百姓根本不能进出这里。山脚处建有一个驿馆，除了王室子弟和达官显贵之外，此处从不接待外人。 今日三王子李渥带人来此，驿馆内的人当然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恭敬的引着众人前去驿站内稍坐。喝了一盏碧螺春之后，正当刘绩三人心感厌烦之时，李渥总算提议前去狩猎。 一群人骑上马来到树林边，李渥手持长弓高声道：“今日狩猎，凡有斩获者，本王统统有赏！” “谢王爷！”众人轰然应诺。 别看这些公子哥们答应的痛快，其实他们自己可是没有这样的把握。宁朝本就武风不盛，这些人舞文弄墨或许还能应付得了，对于这射箭可是不太精通。为了避免丢了面子，这些人可都带着两三个家将。刘绩三人当中赵凌的箭术自然不消多说，薛玉倒也不在话下，刘绩虽然也苦练了一段日子，始终有些相差甚远，不过在他想来，面对这些公子哥他那不入流的箭术应当足够了。 李渥一声令下，一众护卫当先冲了进去，刘绩朝赵凌和薛玉点点头，两人也紧跟着奔进树林，一时间树林内马蹄声骤响，野兽们四处奔逃。其实让这些护卫先行一步，却是为了扫清林中的危险，毕竟要防备歹徒的偷袭。 李渥看着剩下的这些人，笑道：“诸位，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王爷请！” 李渥看了刘绩一眼，当先打马而去，刘绩会意，策马紧跟在他后面，其他人也都纵马入林。树林前方的猎物大多已被驱赶开，众人一路往里走，渐渐地分散开来，有意无意的只剩下李渥、司马德安和刘绩在一路。 三人缓缓放慢了马速，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一只野兔从三人不远处掠过，李渥张弓搭箭，猛然射出，却是正中野兔，野兔在地上挪动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殿下好箭术！”刘绩和司马德安凑趣夸赞了一句，李渥哈哈一笑，转而对刘绩笑道：“微末小计，倒是让刘将军这等沙场战将见笑了。” “哪里哪里，殿下百忙之中还能练就这样的箭术，才是难能可贵。” 司马德安上前去捡起野兔，李渥旋即笑道：“刘将军也不妨让我二人开开眼？” 刘绩谦逊的笑了笑，扫了四周一眼，恰看到远处另一只野兔，不慌不忙的挽弓如满月，一箭如闪电般射出，却也是好巧不巧的正中野兔。这一箭的威势明显高出许多，野兔被牢牢的扎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刘将军果然好本事，当真没让本王失望。”李渥抚掌而笑，刘绩上前捡起野兔挂在马鞍上，回转时笑道：“末将身在沙场，这箭术实在是不值一看，殿下谬赞了。” “将军这样的箭术都自称不值一看，本王倒是要好好看一看那位赵将军的神箭了。” 李渥策马继续前行，旁边倒也有猎物闪过，他却是没有任何举动，刘绩和司马德安当然也就不动声色了。来到一处高坡上，李渥停马向下看去，林中不断传出弓弦声和猎物的惊叫声。 “将军以为，这山林之中什么野兽算得上王者？” 刘绩不假思索道：“虎乃是百兽之王，殿下所言的王者自然就是它了。” “那猎人们为何不去捕杀这等珍贵的猛兽呢？” 刘绩思量了一下，暗中揣摩他的用意，口中犹自回答道：“在末将看来，老虎世所罕见，寻常山林中很难见到。再者老虎是百兽之王，凶悍异常，寻常猎人又如何奈何得了他们。” 李渥挑了挑眉头，振声道：“在本王看来，越是难以得到的越是珍贵。既然世所罕见，那么便要穷尽心力去找到它。一旦看到了它轮廓，即便千难万险也要将它拿下，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未尝不可。” 刘绩心里一震，李渥这一番话已经有些挑明了他争夺王位的意图，说给他听不过是为了表明他的决心而已。刘绩斟酌了一下，拱手正声道：“殿下之见，末将钦服！” 李渥笑着摆了摆手，口气略显和缓：“本王这一番话却是有些扯远了。说来刘将军这般年岁便能身居高位，将来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啊。” 这一句话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了，刘绩假装不知笑道：“末将乃是山野出身，能够达到如今的成就已经是得天之幸了，岂敢再有奢求？！” “英雄不问出身，刘将军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只要你有心有才干，朝廷是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挡住你封侯拜相的路的。”一直未曾开口的司马德安却是难能的凑上了一句。 “德安兄所言极是。”李渥言语中锋芒毕露,凌然道：“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无能之辈只能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依本王来看，刘将军就是一个有才能之人。” “殿下赞誉末将愧不敢当。”刘绩慌忙客气了一句，转而正声道：“末将只求尽忠朝廷，为了朝廷略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封侯拜相却是有些妄想了。” 李渥看了一眼刘绩，若有所指道：“其实封侯拜相并不遥远，只不过要看将军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而已。” 这一番话几乎已经把招揽刘绩的意图挑了个明明白白，刘绩倒是没有想到李渥这么快就逼着他表态，当下却是有些犯难起来，思量了片刻之后，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缓声道：“秦大帅经益阳一战才得以封侯，末将想要再等到这样的机会只怕有些难了。” 李渥和司马德安都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李渥随即笑道：“刘将军只要有这个勇气即可，在本王看来，我大宁迟早还会对燕朝用兵，到那时刘将军可是有了大施拳脚的机会。” “承蒙殿下的吉言，末将可是盼望这一天早日的到来。” 拉拢没有成功，可是李渥还是不曾显现入任何不悦，缓缓策马离开树林，一路上仍是谈笑风生。刘绩自然不会再扯到那个话题上去，却是和两人说些闲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