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箭术

    三人回到驿站，捧着茶盏闲聊了一会，林中的各位公子和护卫才赶了回来。众人从马上取下各种各样的猎物，刘绩扫了一眼，果然是赵凌的收获最多。驿站的仆人熟练地接过一些猎物，很快就在驿站前的空地上架起了几处火架，周围也用宽布遮挡了起来。

    一群仆役自在一旁忙着烧烤猎物，李渥却是专门派人清点了猎物。结果出来，赵凌远远多出他人，李渥哈哈笑道：“不愧为我朝勇士，能够一箭射死燕军四王子当真不是侥幸。来啊！赏赵将军锦袍一件，白银三千两。”

    周围的人一声惊叹，齐夸赞三王子的出手阔绰，不过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人群中冒了出来：“三王爷，恕小人斗胆，这位赵将军出身山野，狩猎本就是他的长处，如今虽所获最多，却也显不出他在箭术上的能耐吧。”

    刘绩循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精壮的布衣汉子，此时正恭敬的看向李渥。刘绩心里冷哼一声，这是明摆着有人来找茬了。按道理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货色怎么敢质疑三王子的赏赐，其后必然是有他的主人指使。

    刘绩的记性一向不差，恰好记得这人是翰林院学士洪宽的二公子洪绣，说来刘绩在司马允的府上还见过洪宽一次。这洪宽就是个极为讲究出身的酸文人，当初在司马允府上可是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如今他的儿子也是一样，不仅是瞧不起的武人身份，更是鄙夷他的出身，当下李渥又对刘绩青睐有加，这位洪公子心有不服，忍不住要挫一挫刘绩的威风，便指使家将出来挑衅。

    李渥只是略皱了下眉头，倒也没有责怪他胡乱开口，反而略感兴趣道：“这位壮士如此说来，相比也是箭术不凡了。”

    “小人不才，若是殿下允准的话，小人愿意和这位赵将军比试一番。”

    李渥看向刘绩，轻声询问道：“不知刘将军意下如何？”

    刘绩脸上显得有些为难，皱眉道：“末将这位兄弟箭术只是寻常，若是使将起来只怕会误了殿下的慧眼。”

    “唉，不过是寻常切磋而已，刘将军不必如此介意。反正闲来无事，权当是博人一乐吧。”李渥笑了笑，见刘绩点头应允，立时命人去安排箭靶。

    刘绩转头看向赵凌，见他眼中燃烧着勃勃的斗志，笑着朝他点点头，赵凌会意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驿站本就是权贵们的玩乐之地，箭靶这种东西自然也是常备的，不多时便有仆人抬上来两个，摆放在一百步远的地方。本以为就此作罢，不料那个壮汉又向三王子恭声道：“殿下，这百步只怕有些近了，小人以为还是一百五十步为妙。”

    李渥哈哈一笑，高声道：“这才是真勇士，来人！就依这位壮士所言。”

    赵凌也不甘示弱，大步走上前去高声道：“殿下，末将这一把红麟弓乃是主上所赐，若是用这把弓与人比试，未免占了便宜，可否让末将换一把弓来使？”

    “也好，还是赵将军考虑周到，来人！送一把长弓上来。”

    一个侍卫将手中的长弓递给赵凌，赵凌试了试弓弦，用力一拉，不料弓弦立时崩坏。周围人一时有些错愕，这可是一石半的硬弓，李渥一怔之后，满脸欢喜的让人又送一把两石半的大弓上来。赵凌拿在手里颠了颠，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满意，不过倒也没有再提他话，转身走到那壮汉的并排处站定。

    李渥事先开口讲明，两人以三箭为限，命中红心多者为胜。那个壮汉有意给赵凌一个下马威，抢先拉开长弓，盯着远处的箭靶瞄了瞄，猛然一箭射出，众人隐约看到那个箭靶一颤。旁边的仆人冲上去看了看，高声道：“中！”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喝彩声，那几个贵公子却是故意挑衅一样的看向刘绩。不料赵凌不等众人喝彩声停下，挽弓如满月看也不看，一箭如闪电般射出。众人惊讶之余，远处的仆人冲上去看了看却是没有通报中与不中，而是两人把箭靶给抬了过来。

    李渥好奇的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只见箭靶上的红心处赫然是一个大洞，显然赵凌这灌满力量的一箭彻底击穿了靶心。围上来观看的众人一时默然无语，一百五十步外贯穿靶心这是何等的力道和准度。

    刘绩心里暗自得意的同时，略带谦逊的笑道：“殿下，既然两人同时命中靶心，可见都是箭术不凡之辈。如今这靶心已经没了，依末将之间这比试不妨就此作罢，权当是二人打个平手。”

    李渥有些意外的看向刘绩，此刻旁边的洪绣和那个壮汉早已面无人色，如今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显得很是不解，旁边的其他人倒是有些暗自佩服刘绩拿得起放的下。

    “刘将军此言倒也有理，既然都是箭术不凡的勇士，那么本王赏赐二人各白银五千两，锦袍一件。”李渥哈哈一笑，对于刘绩这样识趣倒是感到十分舒服。

    “谢殿下！”赵凌和那壮汉双双谢过，从仆人手中接过这一箱子的白银，另外还加上一件大红的锦袍，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

    经历了这样的一段波折，后面却是再也无人敢前来挑衅。在李渥的刻意活跃下，众人频频举杯、言谈甚欢，虽然心怀鬼胎，，倒也没有冷落了场面。这一顿酒宴却是一直到了黄昏之时方才散去，刘绩三人一路将李渥送到三王府，婉言谢过李渥的留宿之意，骑马返回秦府。

    将一大堆剩下的猎物交给门房之后，赵凌和薛玉自取兰芳居歇息，刘绩却是径自前去秦远峰的书房。详细的将李渥此番的言语告诉了秦远峰，秦远峰也有些奇怪为何这李渥如此急于求成，依照他以往的习惯远远不至于这样。两人商量了一番，却是有些猜不透其中的奥妙，只得放下心思，料想这几日五王子李浔也不会甘于人后，多半也会在近期前来相邀，因而秦远峰却是让刘绩在和李浔的会面之中好好观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