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台寺

    数日之后，秦远峰的五日假期到了，这一天便准备前往益阳，王夫人领着一儿一女和刘绩三人在门前相送。这一次是前去益阳镇守，毫无危险可言，王夫人等人的脸色也就没有那么凝重。秦远峰也是谈笑自若，嘱咐了几句之后，却是让王夫人若有事尽可和刘绩商量。王夫人点头应允之后，刘绩也表示会小心看顾这里。

    秦远峰翻身上马，领着数十家将出发，刘绩三人一直将他送到昭德门外。秦远峰借此机会嘱咐刘绩在京中要小心谨慎，口气里虽十分郑重，不过看他的神情却是对刘绩很是放心的。刘绩三人目送他远去之后，这才上马回转秦府。

    出乎刘绩的意料之外，连着几日五王子并未派人前来相邀，兵部也没有通知他前去办差，刘绩这些天也不好出去闲逛，只是和薛玉二人憋在府中练武看书。闲暇之时看了看薛玉身上藏着的那本从袁成绪处得来的怪异账册，还是看不透其中的奥秘，不过他却不会草草将它丢弃，隐约感觉这账册迟早要派上用场。

    这一日，王夫人突然派丫鬟前来传唤，刘绩赶到正堂，却是王夫人要前往云台寺进香。一来是为秦远峰祈福，二来是为了秦远峰能够平安归来前去还愿。招刘绩前来是想请他一路护送前去，刘绩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安排了一辆马车，带上十来个家将，刘绩三人也都在车旁等候。秦雨眠扶着王夫人从府中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那个贵公子秦雨涵。王夫人和秦雨眠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秦雨涵却是突然嚷着要乘马前去。

    刘绩正在错愕的时候，车内王夫人冷斥了一声，谁知这秦雨涵想来是被宠惯了，站在原地撒起娇来，死活赖着不肯上车。刘绩等人也不好开口说话，王夫人倒是没有架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得应允了他，却是嘱咐刘绩要小心看护。

    刘绩头疼之余，也只得答应了下来。那秦雨涵翻身骑上一名护卫的战马，神情间很是高兴。刘绩皱着眉头下令起行，暗想若是摔坏了他，可是要引来不少事情，朝赵凌打了个眼色，暗示他小心在一旁照应。

    一路上这位小公子的骑术倒是出乎众人意料的好，高头大马在他手中却是十分的温顺，纵横驰骋却是如有臂指一般。观赏两侧景色的同时，还一路缠着赵凌问东问西，不过对于当初吓唬他的薛玉却是不愿意理会。

    云台寺在云京南面三十里外的绿屏山上，是京师一带最大的寺庙。因为有女眷在侧，刘绩等人不敢策马狂奔，却是用了一个时辰才赶到这里。此刻山脚下已经是人头攒动，进香的人十分众多。寺院特地在山脚下建了一个马厩，却是为了方便高官贵戚存放车驾之类。

    刘绩等人将车马寄留在这里，一路护送三人往山上去。王夫人和秦雨眠都戴上了面纱，刘绩等人不敢掉以轻心，护卫在周围的同时还小心观察周围的动静。到了山顶的寺庙前，刘绩让薛玉前去通报了身份，一个知客僧立时迎了出来。

    平日里在这云台寺进香的命官贵妇自然不少，这位知客僧当然也是十分知趣，一路将众人引到一个偏殿。刘绩和赵凌跟随进去，其他人都在殿外等候。王夫人领着两个子女虔诚的跪在蒲团之上，合上眼帘祷告了一番，然后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刘绩正要护送三人离开，王夫人却是开口要品尝寺庙里的素斋，刘绩倒也不好拒绝。不过提了一句，那个知客僧立时会意，殷勤的安排几人前去偏殿品茶，然后自去命人准备斋饭。王夫人却是十分仁善，让那知客僧多备上两桌，却是要犒劳随行的侍卫，刘绩推辞了两句便答应了下来。

    刘绩原本想退出殿外，王夫人却是轻声叫住了他，还让他在一旁就座。刘绩受宠若惊之余，王夫人的言语中却是感谢他辅助丈夫秦远峰的功劳。因为前有刘绩相救秦雨涵的大恩，王夫人此时话语间很是客气，嘘寒问暖自然必不可少。待到刘绩回答一切都好，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话间知客僧前来通报，斋饭已经准备妥当了。几个小和尚把一桌精致的斋菜送到这一处殿内，另外两桌却是在旁边的偏殿。王夫人要留刘绩一同用饭，刘绩知道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当下好言谢过，却是去偏殿和薛玉等一众护卫坐在一起。

    说来这云台寺的斋饭确实不同凡响，一道道斋菜精致之余，还散发出诱人的清香。不仅是一众护卫大快朵颐，就连刘绩这样习惯吃rou的山中人也不禁食指大动，众人高兴之余倒也没忘了夸赞王夫人的恩德。

    用完了斋饭，稍事歇息之后，刘绩正要请王夫人回转京师。王夫人却又提议要去看望圆济大师，刘绩心感无奈之时，那个秦雨涵却是高兴的叫了起来，直说要见一见慧远小和尚。

    向那个知客僧说明了意图之后，那个知客僧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告诉众人，圆济大师正在静修，不便接见外人。王夫人却是让他前去通报秦远峰的名讳，到时圆济大师自会接见。

    那个知客僧有些疑惑的去了，不多时便赶了回来，请众人随他前往。一行人却是径自走向后山，渐渐的远离了寺院的范围，刘绩不由朝一众护卫打眼色，让他们小心戒备。王夫人却是不以为意，笑着解释这位圆济大师乃是秦远峰的族叔，出家已有四十年，是整个宁朝出了名的高僧，寻常人想要见他一面可是难于登天。

    那名知客僧也见机恭维了两句，刘绩却是心里暗自嘀咕，他一向不信神佛，在他眼里这些所谓的僧侣道人除了少数为人宽厚之外，其他都是一些蛊惑人心的神棍。

    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知客僧突然让众人停下，却是声称圆济大师喜静，不愿过多人前去打扰。刘绩明白他的意思，让一众护卫留在这里，只带上赵凌和薛玉护送三人进去。

    六个人继续前行，不多时便看到一处普普通通的院落，旁边掩映着几棵大树。其中前院旁的一棵大树下，两个人正在石桌前对弈，身后各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