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千回百转细思量
感谢‘默上花开’童鞋的打赏，很高兴刚续更就收到支持，偶一定再接再厉，理清思绪，好好码字，才能不辜负亲们的支持！今天的更新送上。 ………… 婉君这里惊疑不定，陈正安也是思绪万千。 如今皇子们年纪渐长，康郡王虽然一直保持中立，可他与二皇子的关系非同寻常，二皇子周天济乃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嫡皇子，与康郡王即是堂兄弟，又是表兄弟。有这样的关系在，即便康郡王想要保持中立，在旁人眼里，他仍是不可避免的被划为皇后一派。 如今朝中立储争议渐起，立长还是立嫡成了大臣们分帮结派的依据，陈正安本不欲参与其中。不论拥立哪一位，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陈正安只求明哲保身，将来不论哪位皇子登基，为了大周朝，他都会尽心尽力的辅佐新君。 可若是与康郡王府结了亲，陈正安就再难保持中立。 其实当柳承书委婉的透漏了康郡王的意思给他的时候，他几乎难以置信。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康郡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虽是言官，却不过是个四品的给事中，上面还有左右御史掌着大权，若说是奔着自己来的，这绝不可能。又或者，是奔着柳家去的？柳承书和柳承文兄弟两人一文一武，在朝中的地位确实固若金汤，但柳家又不是没有适龄的女子，康郡王何必要舍近求远？ 难道说，康郡王是真的看上了婉君？婉君温婉大方，行事得当，又聪慧机敏，确实是宗室中十分合适的媳妇人选。可陈正安又想不明白了，婉君的好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也就罢了，那康郡王与婉君才见过几次面？如何就知道婉君的好处了？ 就在陈正安左思右想不明白的时候，柳承书又笑呵呵的替他解了惑。原来婉君受邀参加春日会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康郡王，不仅如此，两人还合作了一幅诗画，婉君作画，康郡王题诗。 这下陈正安有些明了了，自古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康郡王统领着神机营毫无异议算得上英雄，自己的女儿柳眉凤目，肤白若雪，自然也是美人。婉君是美人更是才女，康郡王会动心也不奇怪，陈正安自己也是男人，自然也清楚男人的想法。 但看婉君惊讶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有预料到。陈正安心道还真是为难，他虽不想分帮结派被人划进哪个皇子党派里，却也知道皇室宗亲不好推拒。更何况，那康郡王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能将神机营管理的军纪严明，实在不可多得。 陈正安斟酌片刻，试探道：“你之前去西山参加春日会，是不是与康郡王合作了一幅诗画？” “爹爹如何知道？”婉君脱口而出，而后立刻懊悔，这样说好像是承认了一般，可实际上那怎么能算是合作？分明是自己画好了丹青后，周天澈不由分说就题了诗在上面。但话已出口，看父亲的样子分明是信了，一时素颜上飞红一片，半是恼的，半是悔的。 看在陈正安眼里，那红晕却成了羞红的，当下以为婉君对康郡王也是有意的，便道：“你若是同意，下次为父就替你应了这门婚事。本来没想过要你嫁去宗室，天家总是是非多些，你虽聪敏，也不一定能应付得了。可康郡王既开了口，我们也是不好拒绝的，如果你们是心意互通，自然是再好不过。” 婉君听到这里不由沉默，在旁人眼里，能与皇室结亲是天大的喜事，可对于婉君而言却并非如此。 前世不过是嫁了个商贾出身的林文轩，就让她死于非命，若是嫁进宗室，还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少荆棘。更何况那日在西山春日会上，蒋雯霞对周天澈的情意可说是人尽皆知，蒋雯霞乃是丞相大人嫡亲的长孙女，自己若是抢了她的意中人，蒋丞相会不会为了孙女儿来难为自己父亲？ 陈家上下全指望着父亲，若他出了事，陈家可不就塌了天了？ 陈家又上哪里再找一个像祖母那样坚强的主母来支撑家业？ 婉君心里千回百转的盘算着利弊，既怕嫁入康郡王府会招来祸端，又怕拒了婚事惹恼了皇室。这天下都是周家的天下，只有周家人拒绝旁人的，哪里有旁人拒绝周家的份？若是拒了婚事，只怕要被扣个不识好歹的说法，到那时候，自己甚至陈家其他的女儿还有人敢娶？ 她咬着下唇，一时间左右为难。 陈正安见她不答话，心道莫不是自己想岔了，女儿对康郡王无意？ “婉君。”陈正安轻咳一声，出言唤道，“对于这桩婚事，你是怎么想的，不妨说出来。” “爹……”婉君眼眶微红，父亲的确是个严厉的人，可他对自己的疼爱和尊重却言之于表，自古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哪里有问子女意愿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重生后这半年的表现使得父亲对自己另眼相待，至少在前世，她的婚事是由白姨娘一手安排的，当年父亲虽也疼爱自己，却少了尊重，更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嫁进林家。 这一世与前世不同了，可婉君却更清楚自己不能拒绝。 她不能让父亲甚至整个陈家为了自己得罪了皇室。 一时间，婉君觉得左右为难，看着陈正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爹爹，这件事情您怎么看？” “唉……”陈正安微叹一声，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婉君啊，此事我们必得细细斟酌才好。皇室无小事，个中关系，盘综错节，一旦牵扯其中，就难以脱离。更何况康郡王的身份……”语气微滞，看了看婉君又轻声道，“他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朝堂立储在即，万一二皇子夺储失败……” “爹爹！”婉君闻言唤他一声，小心朝紧闭的房门瞟了瞟，劝道：“此事万不可议论，爹爹身为言官谏臣，一言一行都要十分谨慎，切莫惹火烧身啊！” 陈正安朝她挥了挥手，安慰道：“无妨，此时是在家中，在外，无需你说为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爹爹心中有数就好。”婉君见状暗笑自己过于小心了，陈正安的考虑她自然也想到了，周天澈的身份在那里，自己若是嫁入康郡王府，陈氏一族在外人眼里势必要被划进二皇子一派，若果真如父亲所考虑的那样，自己嫁给周天澈岂不是害了陈氏满门？ 她细思片刻，问道：“那爹爹是如何打算的？” 陈正安道：“为父还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康郡王到底有没有……”说着，他见婉君脸色微红，劝道：“你也无需羞涩，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便是。你是我唯一的嫡女，又是祺哥儿一母同胞的jiejie，祺哥儿年幼，将来少不得要你照拂，有什么你便直说。” 婉君垂眸道：“若是他人，女儿少不得要使使性子，可如今是康郡王，由不得女儿有什么想法。依女儿看，这件事情您还要与舅父商议商议，看看柳家那边有什么看法。” 陈正安闻言道：“此事本就是你大舅父受康郡王所托，想来他们是支持你嫁入康郡王府的。” “爹爹此言差矣。”婉君道。陈正安‘哦？’了一声，不解道：“你有其他看法？” “大舅父出面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但至于柳家的看法……却不尽然。大舅父与您同为文官，久居朝堂，如今的局面他也是一清二楚的，个中厉害大舅父又怎会不知？纵然五表哥与康郡王交好，却也不会影响到两位舅父的立场。”婉君笑道。 “嗯……你说的倒也不错。”陈正安颔首道，“既如此，此事就等为父与你两位舅父商议后再做定夺。” “是，那女儿先告退。”婉君闻言施礼拜过，转身朝房门走去。 行至门前，忽然想起一事，转身道：“还有一事，女儿必须要说与父亲知道。” “何事？”陈正安问道。 “左丞蒋大人的嫡孙女蒋雯霞蒋大小姐父亲可有耳闻？”婉君道。 “是曾听闻蒋大人家中有位才貌双全的嫡孙女，乃是蒋家的掌上明珠。”陈正安想了一想，疑惑道，“怎么忽然提起她来？” 婉君闻言笑了笑，又正色道：“西山春日会时，女儿曾与蒋大小姐有一面之缘。此女上等之姿，弹得一手好琴，自幼备受宠爱，性子颇为自负，为人又十分倨傲。”婉君一字一句将自己对蒋雯霞的感觉说了出来，见陈正安越发的疑惑，凝声道，“虽只有一面之缘，女儿却也看出蒋大小姐对康郡王十分倾慕。” 陈正安怔了一怔，点头道：“如此，我知道了，你且回去罢。” “女儿告退。”婉君屈身福了一福，开门而去。 等在外面的如意见她终于出来，急忙上前，“小姐。” 婉君回头看了看书房重又紧闭的房门，压下心中烦乱的思绪，道：“走罢。” 说罢，当先朝东院而去。 如意见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由纳罕，不知道老爷找小姐到底说了些什么？竟在书房里待了这么许久。平素里，老爷的书房是不许女眷入内的，内宅的事情一般都是在松书院里商议。 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如此郑重而隐秘？ 如意跟在婉君身后，见她越行越快，几欲小跑，不由跟在她身后快步走着。心里却更加确定是发生了大事，不然她们小姐怎么会如此失态？莫说是她们小姐，就连内宅里的丫鬟们都受过训练，女子行路，必要稳而缓方才得体。 “小姐！小姐！”眼见得引来丫鬟们的侧目，如意顾不得其他，在后面轻声唤着婉君。 听到如意唤她，婉君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脚下微顿，放慢了脚步朝自己院子走去。 心里不禁暗骂自己，还以为活了这两世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终究还是轻易被打乱了心绪。婉君失笑，不过是提亲罢了，生死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好慌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