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赛前去山里
“弦一郎，表情放松一点。”柳拍了拍真田的肩膀。 ——目前，幸村、不二、真田、柳、柳生、仁王还有丸井一行正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自从上次大家反思了自身的心态和状态之后，柳就给大家重新制定了训练计划。——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心境的训练。柳约着大家到周边的山里进行短暂的修行，看看山林的清净宁淡能不能带来些启示或者灵感。 ——当然，其中柳特别关注的就是真田。 真田的努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的天赋也是十分强悍的，但是似乎从大家把目标放在次元级以来，他的进阶速度，就没有那么快了——至少，相较于柳的数据预测而言是这样的。至于原因，在和圣马可的比赛之后柳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过于在意实力的提升而忽略了心境的稳固与灵感的捕捉。真田的招数都是一个系列的，讲究武士的心境，所以应用到网球上的时候，也是要有一定稳固的心境的，而因为比赛而刻苦训练虽然符合了一部分艰苦和韧性的要义，却忽略了感乎天地、寻求自然的本心，所以成为了他前进的限制。 ——这一次出来，柳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让真田解开桎梏，找到自己的灵感。但是目前看来……呃，真田本人还没什么感触啊…… “柳，我不觉得这么短促的所谓修行真的有什么用处。”真田露出严肃的表情，“虽然说是不要太功利和固执，但说到底现在距离决赛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周……” “好，好。”柳伸手做投降状，“这些你说了好多回了啊。但你也要体谅一下大家之前训练这么辛苦，想要放松一下缓缓心情的想法吧？” “那是全国之后的事情。”真田毫不动容——在他看来，心态的调整不等于训练的松懈，知道了自己要走怎样的路，就按照自己的准则去践行吧，但不必要因噎废食，减少训练的数量。实力的提升，毕竟还是要汗水浇灌的。 柳有些无奈——真田有多固执他们这些朋友都知道啊，说服他实在是太难的事情了……而且对于他来说能够在比赛前夕跟着出来就很难得了吧，那让他说道两句也没什么。不过，自己可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于是柳果断地转换了话题：“那趁现在，不如来聊一聊我们决赛的对手吧。” 真田果然脸色好了许多，叫跑远了的一脸兴奋的丸井和看起来老神在在实则不知道走神到哪里的仁王回来。 “……也是老朋友啦，四天宝寺啊。”柳感慨了一声，“嗯，基本的构成大家也都清楚，白石藏之介，忍足谦也，千岁千里，金色小春，一氏裕次，石田银……当然他们的资料我就不用多说了吧，都是老熟人。还有平善之和原哲也这两位现在高三和高二的前辈，他们的实力，U17里面我们也是见识到了的。总之，现在的四天宝寺，是我们所能遇到的最强的状态——嗯，即便是远山金太郎这家伙还没升上来，财前也不在，但有了曾经的两位部长作为补充，这个阵容，真的说得上是相当强大了。” 大家都点了点头。 “但我们也有毛利前辈和绿野前辈嘛。”丸井耸耸肩膀，“要说的话，切原，唔，杰克也不是正选，所以基本上，我们的构成，和四天宝寺的结构是一样的啦。” “是这样没错，所以，其实从情报的角度来讲，双方都是彼此熟悉大概风格套路的，这一点没有太多给我的数据发挥的余地。另一方面，大家相互告别的这段时间里，各自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也都是未解的事情。”柳环视了一下队友们，“我只能说根据对他们之前的了解和他们的天赋水平做出了大致的五维预测和境界分析，但这个东西的可靠性无法保证，我们这一届有多少出乎意料的选手，大家也是在这两年里一点点看到了的。所以我只能说，全国的决赛，既熟悉又陌生，对手熟悉，感觉熟悉，但是……变数之大超出我的预测范围。我能够给大家的建议，这一次无法基于数据，而只能说是这样的一句话——抛起之前的固有认知，全心投入地去打这次比赛就好，我想它的精彩程度会是前所未有的。” “说得很好呢，柳。”不二弯起眼睛，“呐，还真是有些想念这些老朋友了啊。” “……我不觉得他们会想念你……” “嗯？”笑眯眯，笑眯眯…… “啊，咳咳，我没说什么呀。”丸井“啪”地吹破了一个泡泡，张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到不二笑了笑转开了脸这次拍拍胸脯松了口气——什么嘛，本来就是啊，尤其是白石，肯定不会想你啦，这么危险的人物哎…… 一路登山，边走边聊，清风过耳，鸟鸣幽幽，清泉叮咚，大家的心情也都慢慢好起来，就连之前一直对“赛前不训练跑出去”这件事情本身存疑的真田也渐渐沉浸在这份山间的清幽当中。或许，深谙武士道的他一旦进入状态，是最有感触的吧……毕竟是蕴含着看落樱坠溪、茶筅浮沫都能有所感触的这样一种心灵感悟的修心之道啊。 一行人出发的时候天色未熹，等到最后终于兴奋地登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只有山间因为气温水汽的缘故笼罩着薄薄的雾色。 “啊啊啊啊——！！！”丸井最先按捺不住地站在山顶朝下面一片雾气缭绕的地方大吼出声，声音里酣畅淋漓的感觉尽显，而那声音也在山谷中复沓回荡，直到渐渐隐没。 “感觉如何啊？丸井？”仁王走过去一手搭在他肩上，挑眉问道。 “痛快！”红发的少年笑得格外明亮，“啊，感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有了。”哪怕是丸井这样绝对算得上开朗活泼的少年，在压力很大、处处规矩众多的日本的环境里也难免会遇到只能憋在心里的很多事情，再加上训练量又大、背负的荣誉感和责任心又特别沉重，犹是少年的他也有着自己的心事。这样痛快地嘶吼出来，就好像把汗水泪水都一起抛到身体之外灵魂之外一样，整个人通体舒畅。 仁王看他笑得愉悦，转个身也冲着山谷的方向，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哈啊——吼——！！！”刻意压低和变得雄浑的声音同样回荡几次然后慢慢消隐。白发的欺诈师转过身来冲同伴们招招手：“嘿，要不要来吼点什么？” “太不文雅了，仁王君，丸井君。”柳生推了推眼镜，非常地在意姿态。 不二略一沉吟却笑起来：“着像了柳生，仪态如何都是外在呐。而且——总是一本正经也很累吧？”重生之事仿佛犹在昨日，一晃就已经一年。从青学到立海，从毕业季到高中新生，是曾经走过的路，然而分明又迥然。那些在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人，那些欢笑泪水疼痛和蜕变，或轻或浅地在生命里和心里留下了印痕。只是行走世间，背负太多毕竟很累，有时候，这么发泄一下，也不错嘛。至于优雅温柔什么的？咦？那是什么？能吃吗？ ——眼见不二也走到崖边，一扫平日温润，毫无顾忌地大喊着“全国决赛必胜！比完去吃芥末寿司！！！”（哈？）连原本没有兴趣的幸村也轻笑出来准备跟随恋人的脚步，自矜形象如柳生不由也踌躇起来。 真田眉毛抽了抽，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个一贯举止有度、永远带点睥睨之气的发小大吼完“拿了冠军就去看画展！！！”然后和不二笑成一团，再看看群山迤逦，心里若有所动。 ——到最后，一个又一个，在好（sǔn）友的怂恿下，都对着深邃而又清寂的山谷好一通呐喊。连彬彬有礼的柳生都眼见要被赶鸭子上架，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冲着山谷大吼“赢了就好好‘收拾’仁王”，搞得大概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的几位都暧昧兮兮地看着仁王做出各种表情。也就是纯洁如真田完全不明白，还一脸赞同地附和，表示“仁王确实欠收拾”，然后不二就直接笑倒在幸村肩上，换来某人轻笑的耳语——“周助想不想也试试被‘收拾’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一次准确来讲是游玩的修行，大家归来的步伐都轻松不少，心里面仿佛澄净如空旷的山林，浩大且安宁。无论那些乱七八糟的愿望，那些宣之于口和没有宣之于口的希望是不是可以最终达成，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开心的，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