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华妍的邀请
万凰公主被华擎取缔了权利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无极大地，接下来的几日不断有大臣前往万凰公主府探望，但都被华若一一称病拦在了门外。如今这个时候，那些臣子来还能是做什么，无非是想要帮她重新夺权并且得到帝王的信任。 可是这件事又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她自己都想不到法子的事，放他们进来只能是惹人猜疑罢了。 华若整日在府中弹琴下棋，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却是平宁急得坏了，一开始还不断地在华若耳边进言抱怨，后来见华若丝毫不为所动也不说了，只是整日苦着一张脸，似乎天都塌了似的。 四五月的季节，正是帝都风景最好的时候。 云蔺坐在帝都一见雅致的茶楼房间里，那房间开着窗子，窗外的风落了进来，正是春日的风，清新中带着些淡淡的香气。 他的面前立侍了几个人，皆是恭敬立着，报完了话等候吩咐，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云蔺给那几个人使了眼色，他们赶紧离开了。 “谁？” 他淡淡问了一句，语调沉稳。门外的人顿了一刹，道了一句 “故人。” 熟悉的声音，让云蔺在脑子里面思索了一遍这声音的主人，想起她面容的刹那先是愣了一刹，旋即开口道 “三公主殿下请进！” 华妍怎么会找到他，她找他又要干什么。 华妍推门进来，将带来的人留在了门外，自己走到云蔺身前，比云蔺矮了一个头不止，却是带着皇家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和让人看不透的算计。 她自己坐在云蔺对面，瞧了瞧四周和窗外，赞赏似的道 “云公子倒是好眼里，找了个这样好的地方，风景俱佳，茶香怡人。” 云蔺知她所来必定有事，却也不问，只替她斟了一杯茶，淡然地与她说话道 “不过是平常的茶楼罢了，雅致些而已，哪里比的起皇宫。” 华妍接过茶，看着他，眼睛里面蓄着笑意 “我帮云公子出了气，云公子怎么一杯茶就把我给打发了，这样是不是也太小气了些。” 她帮他出气？他有何事需要她出气呢？ 云蔺蹙眉看着她，煞是不解。华若也不解释，端了茶品了一口，似是对那茶的滋味满意，眼睛里面的笑意深了些，放下茶杯，双手拖着下巴看着云蔺，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既然云公子是聪明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二皇姐勾结边疆叛乱，被父皇处罚的事情是我做的，我信云公子不是一个会恩将仇报的人。” 成功设计了华若，自然华擎也就不会把储君之位给她，这样一来既帮了云蔺也帮了她自己，一举两得，何乐不为。何况云蔺本就与华若有仇，偏偏华若看上了云蔺，若是可以将云蔺拉拢过来，何愁扳不倒华若。 云蔺捏着茶杯的手顿住了，自打公主府和清风院隔开了以后他便整日在暗地里做自己的事，并未理会公主府那边，哪里又会知道华若被设计还被罚的事。 而且，陷害她的，还是她的亲meimei。 华妍不过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竟连自己的jiejie也害。华若生在这样的皇宫中，难怪她的心思也那般毒辣了。 “公主殿下可否知道一件事，世间的事都讲个你情我愿，哪怕是帮忙也是，我并未开口请求殿下帮忙，也不需要殿下帮忙，所以殿下此举，是多事了。” 就是他恨华若怨华若，想要找她报仇也不会假任何人的手，雍州城将士和云氏一族的血仇，他可以自己来报。 像华妍这种连亲人都可以算计的人，他更是不想扯上关系。 云蔺拒绝地干脆利落，半分情面也不留，让华妍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了下来。重新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手心里把玩着，眼中透着几丝阴狠 “云公子是不是有些高看自己了，你不过一个叛将之子的身份，若非二皇姐的庇护恐怕早已经没命。你现在说不需要我的帮忙？云公子，你真的确定没有本宫的帮忙你可以在帝都活的下去？” 她抬眼看着他，唇角带着笑意，有胸有成竹的自信。 她不相信云蔺宁肯选择一个仇人结盟也不选择一个会帮他的人，华若就算再有本事又怎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华擎难以再重用她。而她华妍是皇后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论起身份来她比华若可尊贵多了。他一个卑微的叛将之子要想在帝都有一席之地，能帮他的只有她一个人。只要云蔺不傻不蠢，他会知道该怎么选。 云蔺知道华妍的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是实情。若是不是华若当初一力保全他的性命他现在早已经死了，没了公主府的庇护，他哪里可以活到今天呢。 他该怎样面对华若呢，一个害死他所有亲人的人，一个护他周全的人。 “多谢三公主殿下美意，可是云蔺的性命是自己的，保得住是本事，保不住也是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反正无论是华若还是皇族中的所有人，他都是不喜欢的，当他清了所以的帐以后会离开帝都，再也不回来。 云蔺这次说完便直接站了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华妍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一点点走远，眼底的墨色愈发深了，手指松了茶杯，紧紧攥在一起 “但愿有朝一日云公子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她华妍，向来也不是一个多么好惹的人。 声音中的冷意清清楚楚落入云蔺耳中，顿了刹那，旋即推开门走了出去，未再说一句话。 兴许他这样也算是与华妍结了仇吧，可是他与华姓皇族，不是早在雍州城破的那一日早就有了深仇吗。 在这波谲云诡的帝都，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的生存，将会是他以后生活的全部。 他再也不是当年雍州王的儿子云蔺了，而是背负了血债而来的鬼魅修罗。 修长的背影被夕阳的余晖拉长，落在地面上，和着帝都的人影绰绰。隔了一层皮囊行走在街市上的行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揣了别人看不透的心思。 他看了看隔断公主府和清风院的墙，眉头有些微微蹙拢。 一道院墙，两不相干。不，现在还不完全是这样，不过很快就是了很快他就会与公主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思及今天下午茶楼里华妍的眼神和话，云蔺的心里闪过一丝挣扎。华若救过他两次，要不要将华妍害她的事告诉她呢。可是华若那样的人本来就攻于算计城府极深，怎么会需要他的相告。 但是那日在华若回来的当日他瞧见华若似乎对华妍极为信任，要是她对华妍没有一点儿防备，真的被她陷害死了怎么办，她是他的仇人，又怎么能死在别人手里。 云蔺如是想着，纵身一跃至清风院靠近公主府的屋顶上，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公主府内的格局情形，再纵步跳过院墙至华若院子前的屋顶上。 雅致的院子里栽种了海棠牡丹一类的花儿，靠近华若房门出，种了些红药，红药不及牡丹尊贵，咸少种在靠近王公的屋子外的，这样看来华若应当是有些喜欢红药花的吧。 华若半倚在庭院中的紫檀木椅上，仰头看着天空，彼时夜幕已经落下，云蔺的身前有一株高过屋顶的海棠花树，正好遮挡了他的身影。 华若刚刚十六，虽是身在帝王家，整日锦衣玉食，可是瞧起来身子依然有些薄弱，此刻的她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淡然，像极了一个青葱年华的小姑娘。怀着一腔的好奇看着漫天的星子和月华，好似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看起来懒懒的。 不自觉的，立在远处瞧着华若模样的云蔺唇角竟然微微上扬了些。 “殿下，虽是入了春，可是夜里不免凉，来，把这个披上。” 平宁急匆匆从屋内出来拿了披风与华若，眉眼里是真切的关心，华若也不拒绝，接过来披上了，再次瞧着天空。 平宁立在旁边看着华若那副模样，还以为华若是因为皇上取缔了她手中的权利而有些闷闷，所以才坐在这儿的，遂小心翼翼给她宽心道 “殿下，那些事情你没有做过，皇上定然会查清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明日还是放几位大人进来商量商量对策吧，总这样等着也不是法子。” 她是陪着华若在宫中走过来的，自然也知道此事不是那么简单，公主若是一直等下去恐怕朝堂上面会被有心人夺了权利，女子摄政万凰公主是头一遭，只怕时间久了皇上也不器重万凰公主，到时候就难以重回往日光景了。 华若的目光望着璀璨的星子，眼眸里面落满了月华的光芒，唇角浅浅扬着 “阿宁啊，这样好的月色你却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岂不是太煞风景了。” 连语气都带了几分慵懒，那模样神情倒是很衬这春日的景色。 “殿下！” 平宁见华若半分不上心，遂着急地喊了一声，华若无奈地笑了笑瞧着她，故作可怜道 “我才刚刚及弈不久唉，平常女儿家都是在家琴棋书画女工刺绣什么的，好阿宁，不能让我歇歇吗，我真的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