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死里逃生
鬼哭岭一战，惨烈惊心，虽则那阴测测的笑声的主人，被卓浪与韩沃联手重击，负伤而逃，可遭遇到的埋伏的阻击，自始至终，十分猛烈。最终杀出血路之时，韩沃手底下折损四十八人，蒋捷肩上中箭，箭身涂有剧毒，卓浪不惜耗费内力，硬生生替他把毒及时逼出，他才幸免于死。 翻过鬼哭岭，却见有激烈打斗过的痕迹，铁索寒桥上的木板被抽去了。借着火把的余光，卓浪注意到，铁索寒桥上还挂着天威镖局残旗一角，染着鲜血，清风镇分局前来接应的人马，大概是在此遭到伏击，全军覆没。卓浪深感慨叹，来不及伤悼，立即决定，弃马而行，过桥之时，又遭了几阵强劲的冷箭。 到得镇子之上，已是深夜人静，不见一点灯火。卓浪心底想着，清风镇分局，大概也被毁了的，可还是领着众人先到这里来了，不亲眼见着，他还是不死心，总还存着些侥幸与希望。宅院一片死寂，荒废破败，几个人在前面点着火把，跟在蒋捷身后，先推门进去。黑暗中受到惊扰的野猫发出阵阵恶狠狠的叫声，逃窜到黑暗的更深处，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死尸，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这里也是一个活人都没有剩下了。 卓浪握紧拳头，忍不住悲啸一声，这真是赶尽杀绝呐，太心狠手辣了。他自己选择以杀止杀，或许，这也是敌人给他的警告。经过鬼哭岭一战，卓浪和韩沃都同时意识到，敌人非常可怕，此去帝都，时时刻刻，都会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大战，越到后来，他们越被消耗得疲惫，敌人却会越强大，前途不容乐观得很，于是两人之间相互的防备与隔阂，因此又减去了许多。 蒋捷举着火把，转过身来，但见卓浪神情悲怆肃穆，一旁的韩沃问道：“卓总镖头可知是何人所为？” 卓浪道：“但愿跟鬼哭岭上埋伏阻击的是同一伙。” 韩沃道：“我也是这样想，否则，我们恐怕还得在这镇子上遭遇伏击。卓总镖头心底可有个大概，知那神秘阴笑之人是谁？” 卓浪心底又浮起鬼哭岭上那阴测测的笑声，同时接下他与韩沃致命一击，还能够消无声息地逃走的人，当今江湖之上，屈指可数，他心底自然能够猜到个大概，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我是想到一个人，不过，当时夜黑，什么都看不见。”卓浪谨慎地说到这里，转而对蒋捷道，“先找客栈吧。” 众人去过好几家客栈，都无人应门，最后一家，开是开门了，却道已经住满，再无空房。诸葛十三一怒之下，长刀逼着店小二，骂道：“今日有房也得住，没房你也得想办法给老子腾出来，否则，别想再见着明日的太阳。” 这店小二见着诸葛十三摸样这等凶神恶煞，吓破了胆，浑身发抖，说话打结，近乎是哭腔。最近几日，镇子上发生过的事，已使得这阵子上的人，惊魂失魄，惶惶难安，眼下这样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在自己脖颈之上，这店小二没瘫软在地上，已算得是很有能耐了。 “大...大爷......你你你...你就就...饶.....饶了我吧......，我..我..我也...也做不了..主呀......” 诸葛十三哪里愿听他求饶，心底的怒意，反被激得更盛，若非卓浪见其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及时劝阻，恐怕真被诸葛十三将脑袋砍落地上，诸葛十三这一伙人，个个可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卓浪劝阻诸葛十三道：“诸葛大侠，请刀下留人，既然这里已经住满，我们另寻他处吧。” 诸葛十三望望韩沃，极不情愿地收了刀，小二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连连磕头，对卓浪感激涕零。 卓浪将之扶起身来，问道：“请问小哥，你这里可能为我等备些饭食来吃？” 卓浪也就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小二却热情殷殷地应答下来，转身去屋里端出来一锅馒头。 韩沃询问道：“可知晓这客栈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爷，我不知道啊...老板平日里，都不让...我...我们......们这些下人...与......与客人搭讪......怕惹出什么祸事来。大爷你是不知道，这......这这...这镇子上，最近这些时日，可...可......可是发生了许多......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卓浪拿出银针，小心谨慎地试过，确认馒头里无毒了，这才分发让蒋捷分发给大伙，一人一个。 诸葛十三埋怨道：“总是吃这干粮，如何受得了！” 韩沃也道：“卓总镖头，咱们得想想办法，不能总是吃干粮，那还哪来力气跟敌人周旋。” 卓浪也点头称是，他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再向客栈借了口大锅，命人在客栈后院里架起火来把水烧上，风风火火地忙开了。小二拿着银子，乐得眼底直放光，一面也殷勤地跟着忙活。蒋捷照卓浪的吩咐，出去弄酒，诸葛十三自告奋勇，转身离开不多时杀了一条肥壮的狗扛回来。很快院子里就飘散开来阵阵香喷喷的狗rou味，有酒有rou，院子里气氛立时活跃起来。 吃饱喝足了，正准备离开，小二却来热情地道：“诸位大爷，这后院的柴房倒是空着的，各位爷要是不嫌弃，倒可将就住下。实不相瞒，这镇子小，统共不过十来家客栈，近日来往的人多，恐怕别的地方也都住满了。” 小二喝了些酒，说话倒是流利得很，不再结巴。卓浪征询了一下韩沃的意思，众人就在这里住下，安排了人轮番看守，可是都喝酒，又加奔波得疲累，派上值守的，总是马马虎虎，后半夜里，就着背风暖和处，打着盹竟然睡过去了。已至于这一夜，卓浪等人险些葬身火海了。众人自火海之中逃了出来，还暗自心惊，整座客栈，已经被火舌吞没了，瓦砾爆炸之声此起彼伏。 晨曦微弱，这火，恰是众人睡得最熟最沉的时刻里放的，会是谁放的火呢？这一整座客栈里住着的人，又都去了哪里了？众人首先想到的纵火之人，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店小二。天亮的时候，卓浪派人四处买马，可奇怪的是，这镇子上所有马匹，都突然间一夜暴毙，众人跑遍整个不大的镇子，一匹活的马也没见着。 蒋捷倒是在小镇尽头的一个狗洞里意外地发现了昨晚那个店小二，将他带了回来。 诸葛十三上去黑煞着脸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放的火？” 小二面如死灰，颤声道：“大爷...饶......命，火...不......不是我没放的......” 诸葛十三恶狠狠地道：“不是你放的，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罢了，就算他是受人指使，他也不可能知道指使之人是谁。”卓浪说罢，转而问小二道，“昨晚客栈里住的那些人，都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 小二结结巴巴地道：“客栈.....里...昨......昨晚...没...没...没住人，是.....是...是空着的...。” 这话倒是众人大感意外，卓浪忙问其中因由。小二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才说清楚，原来这镇子上十几家客栈，都在三天前被一个神秘黑衣人全包下来，一连付了好几日的定金，客房却都是空着，没人住。前日街东头的赵家客栈老板贪图便宜，让一个路过的商客住了一宿，第二日，老板就莫名其妙地死去。这事在小镇上传开来，没有哪一个客栈再敢让人留宿了。小二留宿众人，原也是出于好心，后来看见大火烧起来，他吓坏了，就跑到狗洞子里躲起来，却竟然倒霉到又给蒋捷撞上了。 小二话刚说完，诸葛十三手起刀落，一刀将其斩杀于地，卓浪想阻止，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