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杀人或救人
黑衣蒙面女子冷眼打量着陆沉舟。 陆沉舟不紧不慢地道：“你就是沈星？” 黑衣女子道：“不是。” 陆沉舟道：“我要见沈星。” 黑衣女子冷然道：“不可能。” 陆沉舟道：“为什么？” 黑衣女子不耐烦道：“杀手从不与接头人见面。这是规矩。” 陆沉舟道：“你是谁？” 黑衣女子冷道：“接头人，无名，无姓。”缓了缓，又道，“你要杀谁？” 陆沉舟道：“天音阁宋飞。” 黑衣女子一怔，道：“宋飞的人头，可是个天价，恐怕你出不起。” 陆沉舟道：“你们真能够杀得了宋飞？” 黑衣女子道：“杀手不稳成败，只会全力以赴。” 陆沉舟道：“什么价？你说。” 黑衣女子道：“天音阁的灵石。” 果然是天价，陆沉舟面色变了，变得很阴沉。 黑衣女子冷嘲道：“我就说，这是天价，你出不起。” 说罢，转身就要走。 陆沉舟道：“姑娘且慢。” 黑衣女子顿住，冷然道：“还有什么事？” 陆沉舟道：“这的确是天价，我出不起。” 黑衣女子疾言厉色道：“出不起还啰嗦什么？” 陆沉舟道：“杀人太贵，救人呢？” 黑衣女子道：“天上人间只会杀人，从来不做救人的买卖。” 陆沉舟道：“所以我要见沈星。” 黑衣女子又一次仔细打量陆沉舟那枯瘦的身影，似乎想要看透他到底什么来头。 黑衣女子道：“我已经说过，沈护法他绝不会见你，除非你是狩猎的对象。” 陆沉舟十分肯定地道：“不，沈星他一定会见我，而我也不是猎物。” 黑衣女子的手已握住了剑柄。 残阳如血。微风撩起她面纱一角，余晖在她清瘦的身影里勾勒出一丝残酷和妩媚。 黑衣女子道：“你到底是谁？” 陆沉舟不答，只道：“沈星他到底在不在这里？” 黑衣女子道：“不在。” 陆沉舟道：“到哪里可以见到他？” 黑衣女子“唰”一声拔出了长剑，厉声喝道：“阎王殿里。”长剑直刺陆沉舟心口。陆沉舟被给强劲凌厉的剑气逼得连退数步，正待回收还击，却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远处飘来，道：“不可无礼。” 黑衣女子收了剑。 一道黑影飘然而至，与暮色一起落在了陆沉舟和黑衣女子身边，他就是沈星。 陆沉舟道：“你来了。” 沈星道：“我来了。” 黑衣女子愕然愣在当场，沈星朝她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黑衣女子道：“是。” 转身就消失在苍茫暮色里。 暮色苍茫，陆沉舟的眼神，比暮色更苍茫，他在用苍茫的眼神望着沈星。 沈星道：“多年未见，陆兄怎地变化如此之大？” 陆沉舟道：“沈老弟你的变化又何尝不大！你是几时做了杀手的？” 沈星道：“我一直都是杀手。” 陆沉舟一愣。 沈星道：“让陆兄失望了。” 沈星似乎是满怀歉意。陆沉舟摇头，神情极为复杂。 陆沉舟道：“一流的杀手，必须是极为冷血，可那时候，你总是怀着热血和理想。” 陆沉舟这话，即是对沈星的敬重，又一面替他感到惋惜。 他终究是失望了。 沈星道：“说吧，什么事？” 他知道，陆沉舟一定是有事找他。陆沉舟消隐江湖这么多年了，都没来找过他。这一次来，肯定是非常棘手的事。 陆沉舟简短地道：“杀人。或救人。” 沈星道：“不管是杀人，或救人，一定都不容易。” 陆沉舟道：“对，都不容易。” 沈星道：“杀谁？就谁？” 陆沉舟道：“杀宋飞，或者，救唐雪琪。” 沈星眉头一皱，不解地道：“唐雪琪不就是宋飞救走的么？” 陆沉舟道：“是。” 沈星道：“那你救唐雪琪，是什么意思？” 陆沉舟淡然一笑，避而不答，只道：“杀手不该问为什么的。” 沈星也是一笑，道：“我给你是个顶尖的杀手，不管你是杀人，或者救人，我只能够帮你到这里。算是还你人情。” 沈星变了，他比陆沉舟变化还要大，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杀手还讲情义，这在他，已是破了天大的例。这一次帮陆沉舟，沈星也算是情至意尽，他给自己也有了个交代。他的心意，陆沉舟当然也明白。 陆沉舟道：“好。” 沈星道：“你打算何时动手？” 陆沉舟道：“三日后的夜晚。” 沈星继续问道：“什么时辰？” 陆沉舟道：“寅时。” 沈星解下一块腰牌递给陆沉舟，道：“到时候他们会在山下与你会合，你凭着这块腰牌吩咐他们就是，没有谁敢不从。” 陆沉舟收起腰牌，道了声谢，告辞而去。 三日后。天音阁。月黑风高。一场悄无声息的杀戮在黑暗的寂静里酝酿。 惨烈的搏杀。杀手们的剑沾满了鲜血。宋飞的剑也沾满了鲜血。十个杀手已经相继倒下。可是陆沉舟还是没能够把唐雪琪救走。不但没能够救走，他自己也受了伤，重伤，险些命丧宋飞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