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进入异界
「这里是，父亲最后战死的地方……」 带着冰雪味道的风轻轻掠过发丝，让人有一种仿佛回到冬天的感觉。 三年前，里克特国王和伽蒂安将军潜行到敌人的山顶营地，向海兰斯军营腹地发起强攻，歼敌无数，战斗打得非常激烈，甚至一度接近胜利，勇士们用实际行动捍卫了艾尔多拉都的威名。 遗憾的是，成功并不一定会眷顾更努力的一方，人倾尽全力付出了，却无法改变什么，只能给后人留下了一点点追忆，还有反省。 「我如果没有解开保护艾尔多拉都的封印，也许就没有这场战争了。」 高斯虽然想反思自己的过错，但心底里更明白，这个假设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即使不是由自己来完成这件事，也无法阻止『神』的意志介入艾尔多拉都。自己和丝特拉，只不过是被那个人利用的棋子，而混沌之源，实际上是来自于他的邪恶动机，他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写了。 站在山顶上，看着四处残留的兵器残骸和焦黑痕迹，原来岁月还没有抹平全部伤痕啊，只要一点点暗示，就让人重新燃起斗争的念头。 『你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吧，高斯。』里欧也沉默好一段时间了，这才打开对话。 『是的，我曾经听说过这里是决战之地，不过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你见到了，有什么感想？』 揪出最关键的罪恶，是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反应，但作为知晓真相的人，高斯清楚知道这庞大事件存在千丝万缕关联，并不是凭着一股信念就能冲破困难。在进入海兰斯境地之前，也许还需要作更为全面的思考，找出真正的目标。 『我在想，这场战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究竟是谁主导了一系列事情，虽然人人都在说要向异界人复仇，但我认为，参加作战的海兰斯军未必是恶源所在。』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上次的战争，与其说是征服，倒不如说是为了打开艾尔多拉都与外界的连接通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海兰斯联邦打那场战争不是为了取得胜利？』 『他们确实是在追求胜利，但好像只是为了取得「赢」的结果而已。你想想，这三年来，海兰斯联邦有从艾尔多拉多得到过什么利益吗？战争之后，军队很快就撤走了，又没有抢掠资源，甚至很大方地把自治权还给我们，这并不符合战争的规律啊。』 『里欧，你是觉得这背后还藏着更大的计划？上回战争，只是全盘计划的前奏？』 『如果不按这样的逻辑考虑，霍夫曼有重新崛起的可能吗？那个人虽然做事周密，处处看上去都符合大义，但掌权者会容许艾尔废都祭典那样的大事件？正常情况下，海兰斯联邦应该要派军队前来戒备和稳住大局，可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一直保持沉默，就像在等待艾尔多拉多奋起反抗似的。』 『的确如此，艾尔多拉多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顺利了，状况好得太不寻常，假如对方真的在等待艾尔多拉多奋起反抗……除了进行第二次战争，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呢？』 『除了追求更多的战斗，我实在想不出该以什么理由来解释，而且，联邦体制的国家怎么会集体同意这种荒唐事情。综合以上两条不合常理的逻辑，我认为，答案只有一个可能……』 分析逐步深入，终将里欧和高斯心里的目标重合在一起。 『在海兰斯联邦体制之上，也许有比国家更高位的存在——神的意志！』 『「神」的意志……！』 尽管二人发音用词完全一致，但各自对『神』的理解却有所不同。 里欧更倾向于把『神』视为信仰和权力的综合体，高斯则更具体指向某位具有未知能力的人物，在各自心目中，那个人可以说是完全拥有一切，所向披靡，同时也是难以战胜的。 『假如整个国家都听从于某个人的意志，那所有事件就能够说得通了，我们，一直在和异界人的「神」进行作战。』 『不光是作战，甚至还被他玩弄其中。』 『那你的回答呢？挑战？还是不挑战？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你还可以选择回去拥抱茜莉娅小姐，高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里欧有意让开了位置，让高斯从高山上俯瞰到艾尔多拉多全貌，他其实很懂得体贴人的情感。 可是，这不仅没有给人带来留恋的想法，反而更增添了向前的动力。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认为我们的未来应该在前方。』高斯指了一下通往远方的山间小道，再按照对话逻辑作出另一句回答：『如果呆在艾尔多拉多就能够避免战争的话，我想你也会陪伴在艾琳小姐身边，对吧。』 『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是敢作敢为！说起大话也没一点脸红！』 『要是我不跟随你，你一个人是无法牵起大风浪的，到时候，我们还不是一样要被迫打该死的战争？既然如此，那不如尝试一下，能否沿着偏门道路去做点什么——你是这么计划才回到这决战之地吧，里欧。』 动机居然毫无保留全被洞察出来！这种情况下，自己可无法再当什么牵头人了。但是，心里却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感到非常满意，因为知人心又厉害的同伴就在自己身边！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艾尔多拉多现今最强战力的两个人不但取得默契，还一同坚定了挑战目标，条件全部齐备了，可以向最强的对手发起冲击！ 『体力恢复好了吗，高斯。』 『嗯，要不要再来一轮马不停蹄式赶路。』 『说得好！我们一块去拆穿幕后那混蛋的真面目！』 行动！从现在开始，便要和时间进行赛跑了！ 这一回，可没有任何旅行装备做支援，更不用说充足食物，唯有各自的武器陪伴着二人踏上征途。当然，还包括了整个艾尔多拉多的精神支持。 「再见了，各位……」 直到这个时候，里欧才唯一一次回望过去，他并不是想要感受这个国家给他的支持，而是，把牵挂的心完全放下。 再把目光对准山脉的另一边——赛安。 尽管满怀期待，不过从艾尔多拉多高山是看不到海兰斯联邦任何一座城市的，而且前方的山间小道显然要穿过雪山区域，这可是对体能和意志的极大考验啊。 不仅如此，记忆里的地图也没有标出这条山间小道走向，因为它是上次战争临时开辟的进军路线，所以要通过的话只能靠路上遗留的一些军械作为路标。但是，根据里欧亲身尝试，这条路反而是通往海兰斯联邦腹地的捷径，由这里出发，可以比艾尔多拉多北部的平原路线节省近三天时间。 『如果我的推算没错误，艾尔多拉多崛起的消息大概要七天才能传到海兰斯联邦腹地，而我们之前休息了三天，也就是说，还有四天的时间留给我们赶到赛安……』 『时间刚刚好，要是那些大人物因此而聚集起来，我们就可以乘机找出关键的坏家伙。』 『嗯，但这只是最乐观的计划而已，也不排除，那家伙是真正的「神」，并不会出现在一般场合里。』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是分三步走，首先，尽早到达赛安看看能否找到什么关键信息，然后，自然是揪出罪恶的根源。最后，假如无法遇上那家伙，我们就到处大捣乱一番，看看能否幸运地找回上次战争被夺走的两把上古神兵器，顺便做出威胁叫阵迫使他们出兵，让海兰斯军队正好撞上我们高昂的士气，这样艾尔多拉多就有机会与对手一决胜负。』 『很完善的计划！只要完成了其中一些目标，战争形势就会对我们有利，甚至，还可以一口气结束所有的战事呢！』 『全靠你的魔法跳跃我们才可以争取到更多时间，这个机会才是最关键的！一定要好好利用，在这场战争取得先手，给对手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能高傲地以为专业军队必胜！』 经过一轮对话以后，身体的疲劳感似乎稍稍褪去了。 然而抬头看看，映入眼里却尽是漆黑的夜空和山峰轮廓，再加上寒风凛冽，无尽的黑暗好像要把篝火吞噬似的。 『今晚就呆在这山洞里吧，等外面稍微暖和些再走。』 『好的，也只能这么办了。』 捏下一小块军用干粮送进嘴里，再喝上一口暖水，里欧和高斯的饮食和休息连最低限度都无法保证，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大步往深山挺进，更加无法熄灭那颗勇敢的心。 就这样，二人终于熬过了生命里最艰难的一次旅途，成功在第六天深夜看到赛安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