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目标

    如果说赛安有凌驾于一切最上位的存在，那这位『神』又会在城市里留下怎样的踪迹呢？

    从山顶上远眺城市全局，可以看出此地和艾尔多拉多有着近似的文明与建筑技术，海兰斯人同样把自己的家园围了起来，通过城墙防御外敌入侵。根据这种布局，也就是说，海兰斯人也必须要提防其他国家侵犯，『神』并没有起到实质的庇护作用。然而，人们仍然听从『神』的指令，这种信仰究竟是什么回事？

    『这地方看来和我们的城市没太大区别啊，我看来看去都没发现奇异的东西，里欧你觉得那家伙就在赛安吗？』

    『高斯，听你的话，想必是没了解过「赛安」在海兰斯人心目中的地位吧。』

    『这里有关于「神」的故事？』

    『是的，相传海兰斯人初代君主就是在赛安受封为王，而后，他带领人民平复了整个海兰斯地区的混乱，从那时候开始，整个国家便流传说是「神」的力量助其统一全境。虽然这是老掉牙的故事了，海兰斯也早已改成联邦制，但「神」的影响力却一直传颂下来。』

    『我不明白，这种老掉牙的故事跟现在的「神」有什么联系？难道说，两位「神」都是同一个人？』

    『说实话，我也很不明白，但实际情况可能就像你所说的那样——「神」再次出现了，并且，行使特权介入这个世界。』

    猜测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但从以往所获知的一些信息看来，那个人既然有能力从外部打开封闭艾尔多拉都的『扭曲法则』，如果说他能够穿越时间到达不同时代，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样的强者为什么要把目标对准艾尔多拉多？该不会是以征服为乐趣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邪恶的破坏神！绝对不能容许他继续为所欲为！高斯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下意识握紧了秘剑·混沌。

    『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有一天时间来了解真相，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做另一件事吗？』里欧笑着示意对方冷静下来。

    『另一件事？』

    『高斯，你也太迟钝了吧，千辛万苦来一趟赛安，难道不想享受一下这里的美食吗？』

    里欧在说话的同时把手指指向城市里的某一所建筑，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早就把落脚地方选定好了！

    这个人的行事模式虽然看起来轻率冒险，但实际上，其计划全是经过精细考虑的，这边高斯还在加油对付饭菜，那边里欧已经开始跟旅店老板套取信息。

    『莱昂内尔先生这次来赛安也是想要游览城市吧？』年老的老板端上热汤，真是难为他了，深夜时分还要为客人准备餐食，不过这就是深巷小旅店的特色啊，任何时刻都愿意提供服务，所以被里欧记住了。

    『嗯，这回我带来了我的朋友——里斯执事。』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高斯几乎把吃下去的饭给喷出来！哭笑不得，里欧啊里欧，这也太会利用一切条件了吧！

    『原来是执事先生啊，非常抱歉，没有了解清楚您的身份，请问饭菜会不会和您的饮食禁忌相抵触？』话题果然向着某个方向展开。

    『没事没事，我只是普通的教会服务人员而已，没有太多的禁忌。』没办法，高斯唯有配合下去。

    『里斯执事信仰是十分虔诚的，也在艾尔多拉多教会兼职守卫很长时间了，这次趁着难得的休假，于是说想要到赛安多精修一下神道，老板你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给他？』

    一口气就想把话全部说完，殊不知这是不合逻辑的——神道并不是想精修就到处游学，而是由教会推荐到正式的神学院进行学习。

    为了修正里欧胡编的东西，高斯迫不得已只好站起来，重新把话说正确：

    『莱、莱昂内尔先生其实理解错了，我到赛安来并非是要精修，只是想游历一下，多增加一点见识而已。请问，在哪里可以找到教会参加弥撒呢？』

    『原来如此啊，执事先生您要参加弥撒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到赛安东面的大教堂看看，我记得那个时间好像有宗教活动。』

    『哦，真是谢谢您了！』

    根据对话，便知道旅店老板对教会的事情也有一定认识，还好凭着以前了解的知识混过去了，才没有被拆穿伪装……

    高斯立刻转头向里欧使个眼色，提醒他不要乱来，谁知，不甘沉寂的他反而抢先开口了！

    『那么，老板你知不知道除了教堂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参拜神？我受里斯执事的影响，最近也有点想了解神的故事，而且曾经听说，赛安好像真的出现了神的真身？那是真的吗？』里欧脑筋转得非常快，一下就抓住了关键点，而且把话说得完全符合他的立场。

    『神的真身？我听懂您的话了，莱昂内尔先生，您想要了解的并非宗教的神明，而是海兰斯传说的初代至高王。』

    『不是说初代至高王因为有神的助力统一海兰斯全境吗？等等，你说了「初代至高王」，莫非真正的传说是——王从赛安受封，然后平复了整个海兰斯地区的混乱，于是加冕为初代至高王，因此，被人们视为「神的化身」，尊称为「神」。是这样吧？』

    『完全正确，初代至高王对海兰斯人来说，就是令人尊敬的神，虽然不同于宗教信仰的神明，但我们都愿意追随他，因为，是他开创了海兰斯的文明史。』

    『创造历史的人啊……』

    原来如此，真相终于解开了，『神』的真实身份就是海兰斯初代至高王，他凭着伟大功绩被称为『神的化身』，在其子民心目中形成了与神明并列的地位。除此以外，如果再联系到他穿越不同时间的传说，这威名的成色就更足了！难怪海兰斯人会忠实执行那个人的指令，全力统一全境，并且还为可能出现的崛起事件做好部署，这一切全都是由那个人的意志主导啊。

    对手实在太强大了，不管怎么想都是最特别的存在，其一早预算到艾尔多拉多不会甘心屈服，为第二次战争所做的准备甚至比霍夫曼还要早得多……现在想必就在等着把人心彻底征服！

    理性根本阻止不了思维往坏方向联想，致使里欧和高斯同时流露出沉重神色。

    『两位先生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这么晚的时间，应该是很累了吧？』旅店老板看出了客人的气息变化，但并没有察觉内里的严重性。

    『老板，麻烦你给我们安排个房间，我们想尽快休息……』里欧尽量挤出正常的回话，只是，那声音很小很小。

    『好的，请稍等一会。』

    对话本该就此结束，旅店老板却在走出几步以后突然停下来，沉思一下，回头补充了非常微妙的一句话。

    『莱昂内尔先生，我认为，安分守己的凡人是不应该深入研究那些事情的，所以请你们天亮之后立刻走，从北面的路离开赛安城市吧……』

    「赛安城市北面？」

    往日建立起的情谊，最终换来一个小小暗示，旅店老板其实已经做出最大帮助了，不过对里欧和高斯来说，这线索显然还不足以带他们找到目标的那个人，只能在地图上圈定了特别的场所——

    赛安卫城遗址，据历史记载，初代至高王和军队是驻扎在这个山丘上的堡垒进行防卫，海兰斯统一战时期，平原上的住民曾搬到卫城进行躲避，并支持初代至高王打破了敌人的围困。后来战事完结，具有完整城墙的新赛安城建成，残破的卫城就失去防卫意义了，被慢慢荒废掉，初代至高王也在那时候走到生命终点，最后安葬在卫城深处。

    这地方和初代至高王的复活再临有什么联系呢？仔细想一想，旅店老板只是根据个人认知指出了传说相关之处而已，真正能够解开谜团的，应该是和『神』接触过的人。

    黎明到来之际，高斯拿出了丝特拉留给自己的笔记，虽然想追寻踪迹，但无论是记录的信息抑或记忆的魔法波动感觉，都无法提供哪怕一丁点线索。而且，赛安的精神粒子存在量明显比艾尔多拉多要微薄，在这种情况下进行施法，自然元素可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万一真的要跟那个对手战斗……

    『兵分两路，同时从两方面实施计划，就算无法逮住幕后那混蛋，至少也要给艾尔多拉多创造稍微有利的战争条件。』高斯的判断和里欧不谋而合。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里欧你尝试追寻被夺走的上古神兵器，我在赛安似乎找不到魔法感觉，就让我去找一下初代至高王的信息吧。』

    『就这么办，不管成不成功，我们等到傍晚就去赛安卫城遗址集合……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地方，也许不单单是个遗迹。』

    『希望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直接在这里终结战争！』

    『呵呵，扭转乾坤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好好享受吧！』

    『哈哈，你这话说得可真让人充满斗志啊！』

    里欧跟高斯同时伸出拳头——啪！在对冲的力量中感觉那双倍前进的动力，互相勉励。

    在不足一天的时间里，两个人都被赋予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条件极端苛刻，但极尽艰难之事，也意味着所追求目标之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