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辰光微微
莫宇恒和林笑笑正要离开，萧雨晴突然叫道：“你们俩站住！” “怎么啦？”莫宇恒看着气急败坏的萧雨晴，眉头紧锁略有怒容。 “你们俩什么关系？”萧雨晴的话令一众人面面相觑。他俩的关系还用说明吗？萧雨晴不是喝醉了吧，没事儿找事儿？ 林笑笑咬咬下嘴唇，又暗自摇了摇头，这不会又是莫宇恒的脑残粉吧。落干年前大学里的场景再次浮现，谁叫她家莫宇恒长得太……吸引人呢。 “你们不会是住在一起了吧？”萧雨晴急得直跺脚。 “喂！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喝醉了！”方浩天使劲儿拉萧雨晴的胳膊，要带她走。 “我就管！他凭什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啦？！”萧雨晴很大力地甩掉方浩天的手，指着林笑笑说：“林笑笑，宇恒哥是莎莉姐的未婚夫，你这个sao货妖精王八蛋勾引人家未婚夫！” 啪，方浩天一巴掌打在萧雨晴脸上：“你给我住口，清醒点儿好不好！宇恒根本就不爱莎莉！” “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说不爱就不爱啦？不爱之前为什么要跟莎莉姐在一起？！你说！”萧雨晴毫不示弱。 “宇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李莎莉的未婚夫？”林笑笑此刻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难以移动脚步。 “笑笑，你别激动，我回去再跟你解释，我们走！”莫宇恒帮她披上披肩，拥住她往外走。 忽然，林笑笑挣脱了他，跑起来，风很凉，她的长发在飘，眼泪也在飘！她多想一切都是梦境，醒来还是八年前那个她挑灯夜读的静谧夜晚。如果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不去见他。看过那么多女主重生文，她到此刻才真正体会到那些女子想穿越的真实感受，可惜，现实总是太残忍。莫宇恒狠狠地看了一眼萧雨晴，慌忙追了上去。 “雨晴，你怎么可以这样，宇恒和莎莉他们明明没有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林笑笑啊？”方浩天着急得头上直冒汗。 “怎么啦！我这么说有错吗？宇恒和莎莉本来就该在一起，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恒荣如果不是有白家，活不到今天。他莫宇恒难道不应该感恩图报吗？” “是，白家的确帮了恒荣很多，他应该感恩。可是恩情和爱情你不觉得是两码事儿吗？亏你还是美国人，以身相许这种事儿你也挺！” “你！你到底是谁男朋友？你这么帮着林笑笑是吧！你也想上她是吧。”萧雨晴急得直跺脚，一副要吃人的样儿。 “我去！丢人现眼！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方浩天揽着萧雨晴，叫了辆车，直到把她塞进车了，方浩天心里才略略平静了一些。 “反正，反正他们已经订婚了！”醉在车上的萧雨晴迷迷糊糊地说。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宇恒和莎莉已经订婚？辗转了一个晚上，方浩天都没有睡着。 “笑笑，你听我解释！”莫宇恒从身后裹挟般拥住了她。 林笑笑知道，他的拥抱会让自己再一次地沦陷。不是说纵使前方是万丈深渊，自己也会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吗？不是说等了他这么久绝不会放手吗？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无声地碎裂着，仿佛有锡箔般锋利的刀片划过她的肌肤，虽然刀口不深，却分明刺疼。她想逃，却逃不开。宇恒，难道你就是我此生的魔咒吗？林笑笑的泪水簌簌流淌：“宇恒，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要相信我！” “我好想相信你，可是，直觉告诉我，萧雨晴她并没有撒谎，她说的肯定是真的。”林笑笑一边哭喊着一边想从宇恒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在这静谧的夜里，这一声声哭喊仿佛是孤狼的饮恨之声。 “不是的，笑笑，不是的。我和李莎莉真的没有什么，只是莎莉的mama一厢情愿，非要让我们俩订婚，因为在美国时受了他家很多帮助，所以爸爸竟然勉强答应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娶她，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莫宇恒修长的指尖划过林笑笑的脸庞，帮她拭去了淋漓的泪水，林笑笑慢慢地止住了泪，看见朦胧的一片月光。 依偎在宇恒的怀里，林笑笑想：这一切多像是一场梦啊！可惜，是一场噩梦。为什么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莫宇恒的时候就隐约地担心、害怕呢！在分开的日子里，林笑笑深入地想过。其实，正是因为自己太喜欢他，太在乎他，于是才特别害怕会失去他啊！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林笑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放不下他了！放不下对他的喜欢、思念，即使再痛苦，即使会浪费掉自己的青春乃至一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劫吗？ 这一夜，林笑笑没有回家，而是和宇恒来到了他新租的公寓。这一夜，没有缠绵，没有情话，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林笑笑哭累了，脑袋耷拉在莫宇恒的肩头，他无比怜惜地抱起她，拥着她沉沉地睡去。 月光透过淡紫色的窗帘洒落在二人的脸庞上，可以看到林笑笑微微嘟着的嘴，宇恒眉间稍稍的皱起。画面很美，很暖。可再过几个小时，太阳依然会升起，人们依然要遵循规律忙碌起来。一旦醒来，此刻的平静势必会再次被打破。倘若夜晚能再漫长一些多好，因为心爱的人在身边的夜晚总是显得那么短暂。 早上九点，宇恒和林笑笑都醒了过来。不过，俩人都有些慵懒。宇恒说他起来做饭吧，林笑笑却手环住他的脖子：“再躺一会……” “你是不是又要审问我啦？”宇恒皱着眉，一脸委屈的样子逗乐了林笑笑。 林笑笑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耳朵，却又停下来，说：“我不问，有你在身边就好！” “可是？！” “可是什么啊？我就相信你不可以吗？我想你会处理好的。” “你真好！”宇恒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抬起林笑笑的下巴，深深的绵长地吻了下去。 幸亏，早晨的阳光很好，她代替了清冷的月光，热烈地撒在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上，辰光好美。宇恒久久地拥着林笑笑，又睡了一小会儿，一看表都两点了，难怪两人肚子都咕咕叫了。 “糟啦糟啦！这回肯定要被我妈骂死了啦！彻夜不归，多大的罪名啊！” “怎么，还有上回啊？” “你，讨厌！就你最坏！最讨厌！”说着就cao起床上的枕头砸向宇恒。 “喂喂，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你闭嘴，你闭嘴！” “好啦好啦，我求饶啦，林小姐，你就饶了小生吧。” “哼……条件呢？我要你补偿我！” “是该补偿是该补偿，一晚上的泪水加上一早上的……” “你还说……”又是一通追打。 “别闹，别闹！今天，还要去见你爸妈啦！抓紧时间，过期不候啊！” “什么？” “当然要见啊，晚见不如早见不是？我都要娶你了，难不成咱俩要私奔啊？” “哼，见就见！” 火速收拾停当，然后下楼吃了早餐，二人就直奔超市，然后大包小包地拎着到了林家。没想到，林笑笑家门居然微微敞开着。 “不会吧！招贼啦？！”林笑笑惊恐地悄声道。 “嘘！”宇恒示意她小声点，然后偷偷摸摸推开了门缝。 林笑笑一下惊呆了，那不是张明和张小明吗吗？ “林mama！林mama！”小明一路跑过来“你还生气吗？你就别生气了！我会很乖，你就和爸爸和好吧，对了，叔叔好！” 这一次，轮到莫宇恒心里炸开了花。但是，他仍然强忍着胸中的怒火。这又是怎么回事呢？笑笑不是一直单身吗？ “你别误会！你先回去，我处理完这件事再给你电话。”林笑笑用手肘杵了杵呆住的莫宇恒。 “好吧。”既然林笑笑这么自信自己可以一个人搞定，莫宇恒也就不再坚持，毕竟在这种事情上，在这种场合下自己的出现也许会很不合时宜。“不过，笑笑，你真的可以吗？嗯。”他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爸妈也在，正好趁此机会，我可以好好跟他说清楚。放心，走吧，我一会儿就给你电话。” “嗯，好。有事打完电话，我就在楼下等。”莫宇恒绵绵叮嘱道。 望着宇恒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林笑笑才和小明进了屋。其实，刚才的一切，张明完全看在了眼里。让他颇感诧异的是林笑笑怎么在跟自己分手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和另一个男人交往上了，而且看起来，彼此还颇为熟络，难道，表面上看起来沉静温和的笑笑也只是表象？ “你回来啦！”mama拉过笑笑坐在沙发上。然后自顾自起身说要去厨房准备点儿水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为他们拉近距离。而林笑笑爸还是不知所谓地坐在原位不动，和小朗正开心地下着围棋。 “爷爷，你看我怎么借你的子儿飞过去！哈哈。” “好，好啊！你这个小机灵。” “林笑笑，我想，那天的事情真的，都是我们的错，不过，也希望你看在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情分上能够放一放，原谅我，也原谅我妈！”张明的语气特别恳切。要不是林笑笑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还说不定真就被动摇了呢。 看林笑笑没有反应，刚还在厨房切水果的林笑笑妈把手往围裙上一抹，立马走了出来，“我说林笑笑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跟长辈较真呢？老太太啊，有时候呢，也是糊涂了，刚才张明已经跟我们解释了，她妈呀，最近血压和血脂都特别高，觉呢也睡不好，所以啊，白天就容易头晕，容易急躁。我看啊，你就原谅人家，这也才能显示你的大度嘛！” “妈！”林笑笑皱着眉头，“您什么都不知道，您别瞎说，我们俩是真的不合适！” “怎么回事你，我瞎说，我怎么瞎说啦？还亏得你是念心理学的呢，遇到一丁点儿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你就撂挑子。我跟你说啊，这事儿，老太太是有责任，可张明他又没有责任，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他呢，人家那天本来结婚戒指都已经买好啦！你要是因为人老太太一句话就跟他分手，你也太伤人心了吧！”林笑笑妈说着说着眼看着就着了火，怒气冲冲的，这哪还像自己个儿亲妈啊，这分明就是丈母娘疼女婿嘛。 “妈，老太太的事儿我已经不生气了，可是，我们俩真不可能。”林笑笑低了头，就差送客了。 “笑笑，”张明拉起她的手，“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喜欢和认定的女朋友，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妻子。”林笑笑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种晶莹在晃动，对于张明的真心，林笑笑不是不了解。可是，机缘巧合，她刚刚和张明分手，莫宇恒就从美国飞回来了。可这事儿，怎么跟他解释啊！ “笑笑，你能不能就原谅我这一次？！”张明没有放手。 “林mama，你就原谅爸爸，原谅奶奶好不好？这么多天，奶奶一直在自己屋里哭呢，说是自己害了爸爸。林mama，爸爸和奶奶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们吧。求求你了！”小明虽然下跳棋刚下赢，这会儿却懂事而郑重地抱着林笑笑哭诉起来。这对于一个才7岁的小男孩来说，实在有点儿不可思议。原本林笑笑一直担心给人家做后妈会很惨，会被小孩讨厌啊污蔑啊等等狗血桥段并没有出现。相反，小明特别懂事，有时候甚至是特别贴心。 林笑笑眼里也蓄满了泪水，她其实最受不了别人求她，也受不了别人的眼泪，尤其是孩子的眼泪。她有时候真觉得这种情绪会传染，会让自己的大脑神经突然短路。感动和生气的时候，她的大脑都往往一片空白。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不可以，原谅张明或者张明的mama，这都没问题，可是既然知道自己无法和他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相处下去，就没有必要拖泥带水了。快刀斩乱麻也许是更好的方法，而且最好不要给对方留下任何念想，以免对方陷入痛苦的回忆而无法自拔。所以，林笑笑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推开小明，“我，不是你的林笑笑mama，你要记好，转头对张明说，“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也没有必要原谅谁，今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不要再见面了。” “笑笑？！”笑笑妈生气地拉起林笑笑，“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张明，你好好坐着，她刚才说的那些屁话你都别往心里去！老头子，你给我好好照顾着，沏茶你听见没有！” “对，对对，咱爷俩多喝几杯茶，这个茶啊，不错，败火的！” 张明本来一腔怒火，他握紧了拳头，想质问林笑笑是不是跟刚才那个探头探脑的小白脸好上了，就借此机会甩掉自己了事！没想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林笑笑居然这么心狠手辣，毫不顾念旧情。女人啊，难道现在的女人都是这么薄情寡义吗？小明的妈方素素5年前就因为一点小事非要和自己离婚，然后很快就和自己公司的上司结婚了。后来自己才知道，其实方素素早在没离婚前就勾搭上了自己的上司，俩人婚外情都好几年了。现在这个林笑笑，难道也是这样的坏女人？或者，她是脚踩两只船，哪艘舒服就上哪艘吗？可现在这种情形，自己真是进退两难。很明显，林笑笑的父母都喜欢自己，希望林笑笑和自己复合。这说明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就是这个林笑笑看上的小白脸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自己就这么被横刀夺爱实在冤枉。想到这儿，张明松开拳头，对，还是先跟老爷子搞好关系。 “好，爸，咱喝茶！” “哎呦，你叫得也太早了吧。” “没有，爸，其实，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把您当成爸爸，早就把妈当成mama了。您二老对我，那真是没的说，我是衷心希望能和笑笑走在一起，希望咱能成为一家人哪！”张明说的很动情，至于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看起来听起来都像是真的。只要老爷子被打动了，那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张明在收买人心上还是很有一手的。 当然，这世上收买平常之心倒是容易，可是如果要收买爱人之心，却常常不可得。纵使你有万贯家产，倜傥皮囊，你也无法强求，不爱就是不爱。对于这一点，张明也是深有感触。这么多年，自己之所以一个人，一直不成家，就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合心的女人。但是林笑笑不一样，她温柔、沉静，有耐心，而且充满着智慧。张明在第一次和林笑笑见面时，就被她深深吸引了。 另一边，林笑笑妈正使出浑身解数来规劝林笑笑。 “笑笑，我跟你说，这么多年了，我宠着你哄着你，你呢？晃晃悠悠到现在，都要奔三了，还没个定性。我知道，你眼光高，看上的尽是小白脸，可是，你看上人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呀。你看，就说方浩天吧，我以为张明跟你彻底吹了，我让他赶紧来见你。可是人家看上你呢吗？没有。现在张明都这样来劝你啦，你还不顺杆子就下呀，咱过日子，就得找个踏踏实实的人。说得不好听，人家能看得上你就算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人家现在什么没有？人家开着自己的公司，听说一年最少都有几百万的利润，听说还在争取风，”笑笑妈皱了皱眉。“风投！”林笑笑俏皮地接道。“啊，对，就是那种风险投资。你说，人家风险投资都看得上的人，你怎么就看不上？！你啊，就听妈的，别太挑啦！” “妈……，我看不看得上跟风投有什么关系？再说啦，风投看上的是他的公司，我又不是要嫁给他的公司。再说了，不是我挑，他mama那样的个性，您就不觉得您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什么火坑，你要是不喜欢他妈，你们完全可以分开住。现在的年轻人，都要搞二人世界，这个，老太太也不会反对的。你是跟他儿子结婚，你又不是跟老太太结婚，相信妈，张明啊，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还有啊，小明还这么听话，你呀，虽说是当后妈，可这不比得上自己亲儿子啊！只要听话，懂事，你还白捡一儿子，明白吗？” 眼看忽悠她妈不成，林笑笑只好郑重起来：“妈！实话跟您说了吧，我跟张明不可能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谁呀！”林笑笑妈错愕道，“没听说你最近有啊？” “是莫宇恒，他回来了。” “什么？！就是你那个不见了八年的大学男友？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女儿哟！你说，八年前他能撂下你不管，你凭什么相信他不会再耍你一回啊？人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你还心理学硕士，我看你连小学生都不如。他还偏叫什么，莫宇恒，我看啊，他就是莫名其妙！女人啊，找男人就得找靠得住的，你说说，他靠得住吗？他原来就靠不住，害的你晃荡了8年啊！这样的男人，你妈我坚决不会同意！” “妈，您别威胁我，还有8年前他离开是有原因的。现在，他回来了，我们原本就相爱，您凭什么要拆散我们，而且，您也别想拆散我们！” “好好好！林笑笑，你现在是被那个小白脸勾了魂了吧，你给我看着，他就是个王八蛋，你跟着他迟早是要后悔的！” 林笑笑妈的大嗓门就差没把楼顶给掀掉了，客厅里的张明完全听明白了，林笑笑果然是看上了什么小白脸，才一定要跟自己分手的。这自己怎么能够甘心？不行，一定要让那个小白脸露出他的真面目，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分手。 张明很想一下冲过去，狠狠地问出那个插足他们的小白脸是谁？可又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怎么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于是强自按捺住本意，面带愧色地同林笑笑爸爸道了别，留下了礼物，领着小明先回家了。张明相信，在林笑笑爸妈的合力支持下，自己可以缓缓再见林笑笑，先渡过目前这个尴尬的时刻，然后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