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改莲问医
范志信最终娶了那个“说是个姑娘,纯粹长着个婆娘相”的三女。他不愿意不要紧,人家姑娘愿意。说真的,三女干农活、做针线都是一把好手。可就是这个人的长相不随你的心思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娃,直接按照四十岁的婆娘长的。媒人一看她这个模样,就打了退堂鼓。 那天她看到范志信了,不知咋地,以前来的几个男的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他呢!可这个小伙子让她有了一种感觉,就要嫁给他! 他没看上自己是正常的,你又不是第一个没看上我的。她也不想长成这样呀,谁不想长得人见人爱呀?当邻居家又一个一块玩大的姑娘出嫁的时候,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哥哥jiejie们下了死命令,我就是要现在嫁人,再不嫁就嫁不出去啦!我只嫁范家川的范志信!什么彩礼也不要,白送! 媒人李大嘴带着这个消息,底气足得就像踩着云彩来到了范家。一进门就骂上了:“你说你这范家穷得他娘的四头子漏气,人家朱沟的女子咋就看上个你范老三?人家姑娘长得那是个好女一身膘,那么大的麦捆子一甩手就上了麦摞子,就是那些个精壮汉子不一定能赶得上!你是找一个媳妇放家里当娘娘供呢,还是找个过日子的?就凭那姑娘那腰身,给你下一窝子崽!人家说了,你要娶就抓紧地,给你不要彩礼。你要再弹嫌,我给后庄的娃子说去了。” 李大嘴的话其实是漏洞百出,但关键的地方还是打动了范志仁两口子。不要钱白送的媳妇哪里找去?你娶媳妇不就是为了过日子为了生娃?你听听,人家把麦捆子都能撂到摞子上,那得有多大的力气?你看上个改莲那样的女子,你倒是有钱娶呀?再说了,改莲能把麦捆子一甩手就上了麦摞子? 这么一比,这改莲还真不如朱沟这个女子。范志信听从了哥嫂的建议,择了个好日子把朱沟的女子给娶了回来。结婚那天,乡邻都来帮忙。肖子铭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是待在灶屋里干活,做一些生火架煤的粗活。虽然人们都已经看惯了他那张脸,但他总说谁家都会来些亲戚,别给吓着了。 肖子铭已经得到了人们的尊敬,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河南来的外乡人。他勤快又爱给人帮忙,有时候宋谋儿也把他拉到范老大家,去听大家拉话,他也是静静地听着,很少说话。 他也听别人说过这个范志信娶老婆的目标是改莲那样的,就对别人说,志信这么想也很正常么,漂亮的女人总是让人喜欢么。大家就都打趣说他还是有福气,他总是一笑,算是默认了。 改莲也抱着小继羽来看热闹。小家伙已经八个月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很讨人喜欢。好多人就说这孩子长得可真俊,改莲就说随他爹了,他爹以前就长得俊。 改莲没有骗人,继羽长得和他爹一个模样,当然这说的他爹是宋羽先。她现在每天晚上都和肖子铭睡在一个被窝里,她经常光着身子睡,这么睡着舒服也不会把衣服磨得浪费了。其实乡里人这么睡得有很多,她们那些小媳妇们在一块也经常互相透露一些这方面的信息。 她们经常让她讲他俩的事,反拧着胳膊逼着说。说啥呢?她已经把肖子铭的渴望给勾了起来,可他就是在最亢奋的时刻,关键的地方依然是不动声色。他于是沮丧了起来,她总是说,会看好的,一定会的,找林先生给你配些药,咱还年轻,不急。 肖子铭给了她安全感,她给了肖子铭一个保护的壳。他们两个不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谁,他们两个有时候在被窝里说,我们两个这一辈子也是有缘分,谁离了谁可能都活不了。 她也听说过范志信娶老婆要娶她这样的传言,听了也是莞而一笑。她每次看到肖子铭把继羽疼爱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恍惚进来,世界上有宋羽先这个人吗?这不会是自己梦里想出来的一个人吧?她总是在心里自责,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可恶的负心人。但忙乱的生活又由不得她去胡思乱想,她现在已经和这个叫肖子铭的人,生命中彼此相连了。 她让肖子铭自己找一下林先生,可肖子铭就是推着不去。她看着林先生今天也在范家的庭院里,就抱着孩子凑了过去。 院子里支了一张八仙桌子,教村学的沈先生在那里收礼。说是收礼,穷乡僻舍的乡里人礼薄,只有几个至亲送来的合欢卷子和被面倒是堆了一些。林先生本来就是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看着改莲用目光示意有事要说,就起身两个人来到门外巷道里。 改莲斟酌着自己的语句:“林先生,娃他爹有些毛病了,想让你给开个方子,给治治。”林先生略一错愕,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情况严重不?” 改莲把怀里的孩子拍了拍,也在某种意义上表示了一种意思:以前好着呢,你看这娃就是证明么!她又说:“上次遭了匪,摔了。他自己不好意思来,我说我给你问问林先生。我也给他说了,林先生的嘴你要不相信,那这个范家川还有哪个能让人相信?” 林先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聪明了。她告诉自己,她的男人是受了外伤,就按这个治;男人自己不来看病的,你当大夫的给想法子开药;最关键的一点,你这个林先生得把嘴管住了,这是人家的隐私,都给你说了,如果不相信林先生,这个范家川都没有可相信的了! 林先生一向认为聪明的女人不漂亮,漂亮的女人不聪明,现在看来,是没有道理的。林先生答应三天后让她来药铺取药。 范志信的新媳妇娶进了门,一帮半大小子都来闹洞房。叔伯弟弟范老五本来想给新媳妇来个下马威,哪想到让人家反而给骑上再也没翻过身。新媳妇得有三个精壮小伙子才能搐倒,几个人合起把两个新人给扒了个精光。哪想到这个新媳妇泼辣到了天上,说是你们范家川的人就是好,衣服都帮我们脱了,省得我们晚上还得自己动手。 一帮小伙子看到那一身肥膘,实在是没有什么新的花样。就连晚上的听窗根都没有兴趣,那样的一个家伙估计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小心把自己听出毛病来。 门一关上,胖媳妇把同样光溜溜的范志信压在炕上,说你这个sao棒东西,还看不上老娘?就凭老娘这一身rou,你偷着笑去吧你!赶明了我见一下怎么个改莲,把我男人迷得是五魂三道的?哟哟哟,你看你,一说到改莲你就像个发sao的猪一样,横天立地的。范志信把自己的肥婆娘捉拢了来,你说我是个sao猪子,我今天把你这个小母猪好好收拾收拾!两头猪在炕上拱来拱去,拱累了歇会再拱。范志信说你这一身膘真美气,抓在手里我就想往死里捏。另一头猪就问你现在还想你的改莲不?范志信又往上谋算,肥婆娘就说,只要你行,老娘反正有的是力气,你狗日的可别把我拿上当改莲过瘾。这话还没说完,两头猪又拱到一起了。 改莲到林家药铺取药,儿子睡着了让肖子铭看着。一进铺子,就看到小凤在柜台上站着玩,看到她进来了,就叫着“莲婶婶。”二太太也在,看到她进来,就笑了一下。改莲经常看到二太太带着小凤到药铺来,药铺也是这个范家川的一个公共场所,人们好像都爱往这里跑。 林先生给她拿了两副药,说了煎的法子。最后说药渣趁热给外敷上,只能用三次。 改莲出门和二太太一块回的。小太太就说他肖家爸的脸还要吃药呀?改莲顺势说是呀,痂是脱了,还是想着给往好些治。 煎药的时候,刘妈说这味道咋这么膻的,我闻着都想吐。宋谋儿说这是什么药呀,怎么闻着像是煮着卵泡蛋子的味道?改莲就有些心慌,说他宋家爸你就一天胡说,故意恶心刘妈呢。 再后来煎药的时候,改莲就故意把时间往后错,等到厨房没人了再开始煎。夜里药罐发出那种奇异的味道飘得很远,有人闻到就心里嘀咕:这是哪个真是嘴也不挑,煮着吃什么猪娃卵泡? 东家闻着味道来到了厨房门口。他已经闻到这味有几天时间了,他不用问都知道这药里有什么玄妙所在。他悄悄地站在改莲身后,看着她在那里盯着药罐子正在翻滚着。他从后面抱住了她,双手准确地抓在了那个他想像了无数遍的地方。 改莲吃了一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媳妇,她现在有了肖子铭的浸润,对生活已经有了一种更加坚韧的理解。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对他这样的举动并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她听出了后面的人是谁,这个人附在她的耳旁,轻轻地说,肖子铭不行,吃多少卵泡蛋子都不行,你还不如跟我,咱俩都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