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凶匪夜逃
肖子铭每天喝着那个让人闻到就作呕的苦药。他实在是不想喝的,但又不好辜负改莲的一片好心,只能捏着鼻子喝。最令人难堪的是,还要把这个喝过的药渣敷在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 他每天睡在炕上,由着改莲给他外敷。他试了一次,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个治疗的过程,所以再让人难堪还得凑合着。改莲自从生了儿子以后,泼辣的一面慢慢展现了出来,经常在给他外敷的时候故意拨拉一下他的羞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他也慢慢习惯了,反正除了没有那种事情以外,他们两个一直同被而眠。每当抱着她那温软的身子,他都会说真是委屈你了。她就会说,他爹,总有一天,你会好的,你还年轻,到时候我给你生一炕的娃。 她到夜里,还是会听肖子铭讲他的故事。对这个男人,她仍然有着深厚的兴趣去了解。 那天夜里,二当家带着弟兄们星夜往山上赶。看守那几个赶车人的兄弟,一听到枪响,马上就走了,到提前说好的地方去会合。 李凤山当时在山上,一天就和狗子两个到处转转。至于山上的兄弟们都在做些什么,他是一无所知的。大当家的已经说了,他也上山这么长时间了,看着你是个读书人,如果想入伙,大哥我双手欢迎;如果想下山回家,再让孙先生给你治上一个月就回家去吧。 李凤山从来没有想过上山当土匪,他现在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依赖孙先生给他治疗,还有一个原因难以启齿,那就是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回去怎么给爹娘交待?孙先生坦诚地给他说了,以他的医术要想重新做回男人,恐怕很难。他每天都在想小月,她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小月呀! 大当家派人来叫他,说是到议事厅有要事相商。他很诧异,一般有事都是大当家到这里来给他说一下就行了,山上的事情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入伙。他前几天还给大当家的说,想写封信让大当家的派人下山到自己家里要些钱粮,爹知道是他要的,自然会给。当然肯定要撒个谎,说是鹰嘴洼的土匪,把老人家还不给吓坏?可大当家拒绝了,这次找自己不会是这事吧?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到了议事厅。大当家让喽啰给他看了个座。他是客人坐着也是无可厚非,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除了大当家和孙先生,二当家的都是站着的,地的中间站着六个人,包括二当家的在内。 大当家开口说话了,声音响如洪钟:“二当家,我走的时候给你特意交待,绝不伤人。你是怎么做的?按照你刚才所说,你这是把孟家灭了满门?” 孟家?李凤山突然心里狂跳了起来。孟家肯定就是孟小月家了,他终于明白大当家为什么把他叫来了。 “你说是孟家先动的手?我问你,孟家都是些什么人,敢跟你们几个手持快枪的人动手?” 二当家勾着头说:“是孟家老二先开的枪。” 大当家“哦”了一声,不再问他。又问秦嘎毛:“嘎毛,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嘎毛嘴里“是、是、是”的,眼睛一个劲地看着二当家,就是说不出来个囫囵话。 大当家面向李凤山说:“兄弟,你回不了家了,看来得在山上多待些日子了。” 李凤山最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二当家下山找孟家报仇,因为孟凯虎仗着手中有枪,先动的手。最后他们五个为了脱身,杀了孟府全家:三对夫妻和一个管家。 李凤山愤怒了!哪个让你替我报仇的,你分明是打着我的名义杀人放火罢了!他是恨孟凯虎,但那是有原因的,他上山把真实原因给谁都没有说,即使大当家,他都没有说。那是他的感情隐私,小月在他心里最隐秘的地方珍藏着。 可是这个丧尽天良的二当家,竟然把小月的亲人灭了满门!他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说,杀人的时候,他说得清楚,就要让他们知道得罪了鹰嘴洼的厉害。还说,李凤山你也不要怕,没人知道这事是谁做的,都让我灭了活口了。 他在痛恨二当家之余,在想另一个问题,小月和她的那个贴身使女又到哪里去了?她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怎么也没有在家?多亏没有在家,要在家,还不是让这些灭绝人性的东西给杀了!我可怜的小月,我思念的小月,你在哪里? 李凤山实在不想在山上待了,他每次看到那个二当家就恶心。他刚开始还往来凑,后来看李凤山干脆不待见他,也就知趣地不再来了。 这一天他给大当家提出,他要回家看一下。大当家没有挽留,只是说孙先生的这副药喝完了,你就下山吧。 他每天沉浸在自责和对小月的思念中,不知道父母思念他都成了什么样子。尤其是母亲,想到母亲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眼神,他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听到门口有人问大当家,他知道大当家来了。 大当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递给他一张布告。他展开一看,如五雷轰顶,这竟然是一份县政府发的通缉令!通缉令上赫然写着:孟福一家七口之灭门案,现已查实系匪首三当家李凤山所为。民众如有提供其藏匿线索者,赏大洋一千块;捉拿正身者赏大洋二千块。如有违抗,无论军民均可捕杀之云云。李凤山仰天长叹,这一下我真是有家难回了! 大当家虽然表面鲁莽,但却是粗中有细。他已经多次派人下山打探,搞清楚了事情的原由:孟府的小公子当时就在院子里面藏着,所以把什么情况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已经查明都是二当家马德谦见色起意,使得后面的事情变得不可收拾。李凤山气得死咬牙关,问大当家,像这样色胆包天又滥杀无辜的畜生,山寨如何处理?大当家说,今天夜里,我和孙先生找他议事,替山寨除了这个祸害! 今晚的月亮不太亮。大当家和孙先生还有李凤山坐在后山的小议事厅里。大当家派了几个心腹人去“请”二当家前来议事,李凤山已经答应了大当家和孙先生,同意入伙,但有个条件,必须把二当家进行处罚。他没有敢提出把二当家处死,因为毕竟杀的不是他的什么人,他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孙先生笑了笑说,这种人不能再留了,今晚叫到这里来,就是请他喝上路酒的。 今晚二当家睡得早,山上晚上阴冷,他在火炕上躺着烙腰。把腰放在热炕上烙着就是舒服。听着门口有人跑着进来,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秦嘎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说:“二当家,跑,赶紧跑,大当家已经派人来抓你了。” 大当家派来的四个人现在已经快到二当家门口了。他们那一身短打下面,都带了枪。二当家不在,炕上的被子是摊开的,帽子都还挂在墙上。几个人迅速出来,有人到茅房去找,有人问外面的卫兵。卫兵只是说二当家刚才出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在茅房自然没有找到人。到山寨口上一问,说是二当家出来骑了一匹快马,给他们说是连夜出去有事要办。二当家一向在山寨带兵,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 二当家听到秦嘎毛的话很是吃惊,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当他给大当家说了灭了孟家全家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大当家对他的厌恶。 后来孙先生私下又在一块下山的几个兄弟那里打听细节,他就感到了情况不妙。他知道大当家和孙先生对李凤山很是欣赏,而且李凤山分明和孟家的关系不简单,这两个人拿自己的人头讨好李凤山再自然不过了! 他本来就想走,但又有些不甘心。他不相信这个大当家会给他下死手,也主要是担心离开这里自己无处可去。他骑着马漫无目标地乱跑,心里想着:秦嘎毛,我的好兄弟,救命之恩等哥哥有机会了一定给你偿还。 秦嘎毛知道这个消息纯粹是个意外。他在山上的人缘一直很好。吃完饭他没事干到别的屋找他们几个准备玩一会纸牌,看到他进来了几个人好像都很紧张。当土匪的人本来都是属兔子的,风吹草动都有反应,他就多了个心眼。他装作没有任何察觉的样子,脚步声很大地出了屋子。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趴过去听窗根。 听到一个说,那小子是二当家的心腹,平时跟得那么紧,不小心些能成不?另一个不服气地说,二当家是二当家,秦嘎毛是秦嘎毛,抓二当家和他有什么关系?有人就回答说,都把声音放低点,你们是害怕别人听不见?都把家伙cao起来,去带人!大当家让带谁带就行了,你们的事情咋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