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闲言碎语
继羽和改莲母子两个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过了几天，连合作都看不过去了。 “哎呀，妈！您这是干啥呢，我大哥没在的时候吧，您一天多少遍地念叨着，这回来了，您又和他不说话。” 改莲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下台，肖子铭也不管。继羽在刚闹别扭的那两天倒是做过一些努力，看mama没有和解的意思，也就不再去说什么软话了。 这一晚兄弟两个睡在炕上都睡不着，水寒突然好奇起来，他说哥你感觉是不是有点奇怪，那天晚上你也没有说什么呀，妈怎么那么大的脾气？那一锥子都不取掉，把人扎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这个话题一提起来，兄弟两个一回忆，都感觉继羽真的没说什么呀，他又没有说是非程小凤不娶，好像，好像当时提到了程盛泉娶范新岁的妈...... 两个人都在想到底是哪句话让mama的情绪这么激动，也不怕一锥子把状元儿子给扎出个好歹来？ 继羽也不去计较水寒的揶揄口气，就说了什么一个女人嫁了两个男人就不干净了？是不是这句话，水寒？ 水寒挠了挠头说，意思差不多，原话我也忘记了。哥，你说妈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就是提了程家爸娶了个寡妇，女人嫁了两次，妈至于那么激动吗？ 继羽突然心里一动，他想起了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宋团长来！他是学医的，知道基因遗传的原理，一个可怕的想法占据了他的大脑，难道在mama身上有什么隐藏着的秘密？ 这个秘密他不敢告诉弟弟，他仔细观察过弟弟和meimei，他们两个倒是有相似之处，但和自己却都不像。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他因为关注着以后有条件了给爹整形，有一次还在小组学习讨论会上把爹的脸做了介绍，但有一个同学却认为，他说的那种让爹脸部毁容的方式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家庭难道有什么秘密吗？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宋团长，爹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这一夜他没有睡好，等到了学校，他想和那个宋团长联系一下，搞清楚这个问题。 他们兄妹三个再也没有到小凤的小屋里去，后来还是mama实在装不住了，找了个话题和继羽又说起话来。 继羽看着mama情绪挺好，就试探着说：“妈，我和水寒的名字怎么不像这个村上的人，名字也没有个辈份啥的？” 改莲说这个村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山西来的，我们是河南来的，风俗不一样。 继羽又说那么我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来历呀，当时是谁起的名呀？ 改莲从他的话题中分析他说话的意思。她装做很随意的样子说，我和你爹那时候都不识字，听过别人叫过这个名字，就给你用上了。 老宋叫宋羽先，自己叫继羽.....长得又是那么的相像！这个问题钻进了这个大学生的脑子里，再也赶不走了。 夏天对于农村来说，大多数时间是忙碌的。但就是再忙，晚饭后的小饭场依然是大家聚会的天然场地。 现在程小凤嫁给范新岁已经成了定局，人们期望肖家横插一杠子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说实话忽略小凤的遭遇，在咱范家川，论俊俏模样，还真长不出第二个。 于是有些小伙子就酸溜溜地羡慕起范新岁来。这么多的大龄青年连个寡妇都娶不上，你说人们还在这里弹嫌一个被“那个”过的大姑娘，实在是有些大题小做了。 范老四蹲在磨盘下面，听着人们有盐无淡的瞎扯，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听的必要，就慢慢地往家走。 范老五的老婆挺着大肚子又过来了，他清楚自己是伯子哥，便装做没有看到的样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想，老五的子嗣还是挺旺的，这个生下来给自己抱养一个算了，蒋小拴那个野东西，什么时候都养不熟。 范老四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只要有可能的话，他一分钟都不想在家里闲待着。那样的一个老婆再加上一个后儿子，让他特别羡慕程二少。 这个新岁呀，你可是姓范，我跟你爹是一个娘身上下来的兄弟！你和你妈两个真他妈的，丢尽了我范家的脸！ 他在心里咒骂着范新岁，不知怎么着，这么一想，觉得像范新岁娶小凤那样的一个女人，真是一种报应了。 他就在这种自我陶醉中回到家里，蒋小拴看到他进来以后，马上到厨房睡去了。 他现在也知道自己把这个后儿子养不熟，他也知道后儿子害病害在他以前经常打骂他们母子。本来还想着让当副厂长的老五给他找个工作，把关系缓和一下，现在看来，也是泡汤了。 这晚上他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总感觉好像有人在门口叫他。这个梦也做得太早了吧？直到老婆说哎，我听着是老五在外面叫着呢！ 这个婆娘实在太敏感了，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范老五这个时间点来找，肯定是蒋小拴的事情有眉目了。 看着老婆对老五那个殷勤劲，范老四感觉有点好笑。 可是范老五只是坐了几分钟后就说，四哥四嫂，我给小拴寻了个工作，到场里看管库房，算合同工。 这个喜讯把范老四两口子高兴蒙了，婆娘跑到厨房把蒋小拴连拉带拽地弄了来，嘴里说，赶快把你五爹谢一下，你要当工人咧！ 蒋小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兴，也不把范老五叫五爹，就那么杵在地上。婆娘就说你看这娃娃，一听要当工人，这是高兴疯了。 范副厂长并不计较他的态度，做为一个见多识广的领导，他不在乎这个。他说四哥四嫂，初九了让小拴到厂里来报到，找我就行。 范副厂长走后，婆娘一改对范老四的不理不睬，已经开始憧憬起儿子当了干部以后的宏伟蓝图，范老四趁机亲热起来，婆娘也没有躲闪的意思。 范老五还往上升呢！人们在劳动之余都在讨论这个话题，苗当了县长，那是个什么成色？有了县长这个后台，范老五以后估计不止是一个水泥厂的厂长，说不上能当副县长呢！ 做为他们的拜把子兄弟之一的六子，人们都开玩笑说，苗县长把范老五都提拔了，你怎么不见动静？六子就笑笑说，我没那个本事，沾不了那个光。 六子的孩子还小，六子的岁数又大了，而且文化也不行。苗县长已经私下见了六子两回，说是有机会了把六子的侄子给想办法找个事做，现在的问题就在这，好多工作找不到合适的人做，那是有文化要求的。 肖家老大以后能当多大的官？当有人看到继羽从慢坡上走过的时候，把这个话题给扯了起来。 对啊，苗县长是个当兵出身，范副厂长也是当兵出身，他们有什么文化呢？哎呀，这个状元了不得，以后会不会当省长？ 这个没有任何依据的话题在经过了一会的拉扯变得索然无味，还不如说些自己能理解的更来得实在。 沈先生最近也招惹了一些麻烦，他看管的林子让人偷偷给伐掉了两棵树。人们在后面议论说，不会是沈先生家里人干的吧？ 在范家川这个地方，长棵树真不容易，没有个二十年，长成个椽子都很难。 范大队长范新科在检查林子的时候，把沈先生说了一顿。之所以说是说了一顿，因为他也不敢太说得过分，这沈先生的儿子们也大了，而且一溜站着四个。更何况这事他自己心里也发虚。 前几天就有人给他说了，范新甲可能又偷了队里的树。他当时心里叫苦，你偷树就偷树呗，为什么要让人看到呢？这个新甲做事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他后来找了个由头去他家院子里看了，没看到有什么蛛丝马迹。这才应付差事一般地来找了沈先生。 肖子铭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这两个人。沈先生也不吭声，反正现在树也偷了，你让我到哪里找去？ 范大队长说这么放过也不行呀，年底结算的时候，从你工分里扣。 沈先生一下子不干了，说是你凭什么从我工分里扣？他也不问到底扣多少，反正你说扣工分，我就不干！ 范大队长说那你把树找回来就算了，我就不扣你工分了，行不行？ 沈先生说你这么说还是人话不？公安局都找不到的东西多着呢，坏了良心的人偷了几棵树，你让我到哪里找去？你们范家人本事大的很，都有找不出来的东西呢！ 沈先生似乎对范家有一种天然的仇视，反正只要和范家发生关系，他总是这种态度。 范新科把这事联想到了他的堂叔范志信失踪的事情上了，语气就不太好了。 他说我尊你一声沈先生，你是看树的少了树，让你赔错了吗？你说算了就算了？ 沈先生说我一家老小还等着工分算粮呢，你说扣就扣了？ 两个人都争得面红耳赤，再加上沈先生有把范新科当小辈看的意思，这种态度更让范大队长认为掉了份。 他走了很远还回头说了一句，偷了的两棵树我非让你赔上。 沈先生也大声回敬说，把你爹叫来我都不赔，别说个你！ 肖子铭说你还是个先生呢，有什么话好说，何必在这里和他抬杠呢！村部又不是他一个说了算的。还有我们几个呢。 沈先生说你不知道，老肖，范家这帮子人论本事一个没有，一天就靠着在这个地方是个老户，拿人多势力大压人，他们又不是属狼的！ 肖子铭说咱们回吧，这远处好像有黑云，这是要下雨呢！ 沈先生还嘀咕着，就不赔，我看你范新科把我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