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水磨探亲
丹青和小凤倒是有好几次遇到了一起，她们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两个人都是范家川出了名的漂亮媳妇，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丹青以孝顺出名，这一点，范家川还没有能超过她的。 还有相同的是两人都有身孕，两个人的男人都对自己的老婆疼爱也是出了名的。 她们都和肖家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小凤险些成了肖家的媳妇，但现在，却是再不会踏进肖家一步；而丹青却是几乎天天到肖家一趟，人家是肖家的干女儿嘛！ 她们两个见面的时候，总是那么客气，继羽没有上大学之前倒还处得自在，但现在，除了客气，似乎再没有别的方式相处了。 入秋以后，山里的活计一少，丹青的妈就又来到了女儿家，自然很多时间都是和改莲在炕上干着各种针线活。 肖子铭和以前一样，总是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做着自己的活。他很少开口，只有敏政淘气的时候，他才能开口呵呵笑上几声。 这是李凤山无疑了！她给丹青使着眼色。他的脸上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面貌，但那身型却是变不了的。 他什么时候成了河南人的？他又是怎么和改莲成了两口子？当娘俩睡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就悄悄地议论起这个问题来。 最后总是不了了之，虽然小翠也试探过改莲，但她都滴水不漏，实在是一个狡猾的女人。 终于在某一天的时候，肖子铭没有在家，三个女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丹青的身世。 改莲说这么多年了，你们也没有想着到他的老家去看看，问问线索什么的？ 小翠装着为难的样子说，其实我也想去水磨村找一下的，但刚开始也是丹青还小，这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丹青就开玩笑说，干妈您干脆陪我妈去一趟水磨村吧，说不上还有什么收获呢！ 向来聪明的人都喜欢低估别人的智商，改莲也是如此。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小翠和改莲出了门，她们两人先搭了马车到了金沿县城，后来便很顺利地又是走路又是搭车，来到了水磨村。 改莲的眼睛都已经起了一层雾，这是自己男人的家呀，可他却是有家难回，都二十多年了！ 她们找了一个借口，说是从金沿过来，听说老李家的蔑器编得好，过来想买两件回去。 老爷子在几年前已经作古，老太太倒是还精神，但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了。 她给两位客人翻来覆去地讲，如果她的凤山在，肯定能给她们编出好的蔑器来。“可惜我娃后来出了事，都二十多年没有见过喽！”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弄得两位客人也都跟着哭。最后她们俩个拿了两件蔑器，把钱硬塞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睛不好，客人走了以后一数钱把自己吓一跳，给的这个钱数都能买二十倍的东西了。等到她颠着小脚再出来找的时候，根本就不见人影了。 她把这件事情当天晚上就告诉了大儿子。大儿子听完以后，心里就猜了个大概。 这是什么年月？哪里会有人把钱给错的？多给块儿八毛的也就罢了，这分明就是凤山的人来了！ 老太太听明白以后就大哭了起来，说那两个的年龄还真和咱凤山差不多，我说怎么我一说到咱家的事情上，两个媳妇都那么伤心，我当时咋就没有想到那是凤山家的呢？ 妈，您也别哭了，这说明凤山还活着呢，这是多好的事情！您这么一哭呀，让别人看见又会怎么想？妈，您应该高兴才是，这些年凤山肯定也是娶妻生子，您又有几个孙子喽！ 大儿子把mama像孩子一样哄着，老太太一会哭一会笑的，几个孙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奶奶这是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改莲从水磨村回来，把她的所见所闻给肖子铭都说了一遍。改莲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肖子铭也是满脸的泪。 爹都已经过世几年了，可自己都不能到灵前尽孝！妈也老了，都八十多岁了！ 这一夜肖子铭再也无法入睡，把改莲带回来的那个细萝摸了一遍又一遍。 改莲感到只要说到老家的时候，肖子铭似乎才能回到过去的那种状态，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总是提起这个话题，也顺理成章地再一次枕到了肖子铭的胳膊上。 小凤的肚子已经都能看得出来，把马玉秀高兴地合不上嘴。 “他爹，你说小凤给咱怀得是孙子还是孙女？” 程盛泉就笑笑说，你以为我是曹阴阳，能走阴阳两界，还能预知男女？孙子咋了孙女又咋了，都是宝呢！ 马玉秀把空闲时间都用在了给未来的孙子做各种准备的东西了。她去找了村里的老寿星，讨了他的一件衣服上的一片布，浆洗得干干净净，缝在了孙子的衣服上，希望他以后能长命百岁。 她已经算好了孙子的出生月份，嗯，明年七月自己就可以当奶奶了。 这个设想成了她所有的精神动力，做什么事都充满了活力。 她对小凤的态度完全改变了，这也得益于这个聪明的女人在知道小凤在新岁心目中的位置后，迅速地做了一些调整性的工作。 程盛泉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当年和马玉秀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都十几岁了吧？ 这个遗憾是他心中难以言传的痛，也只有这个时候，一向在人们面前以乐观示人的他，才会落寞地流下两行清泪。 小两口也把这当成大事，新岁每天回来的事情就是贴着小凤的肚皮听着未来孩子的动静。 小凤嘴上骂着他，说他总是那么妖里妖道的，一个大男人家，几辈子没有见过孩子？ 新岁知道小凤这是在学着婆婆的口气，但也不见怪。看着她俊俏的脸庞本来想有所作为的，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把老婆的脸蛋拧了一把而已。 每到夜里躺在新岁怀里的时候，小凤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继羽。 她会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都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了，为什么还会想起继羽？自己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幸福，但她现在的日子在范家川来说，过得日子很舒畅。 如果嫁给继羽呢？现在是不是肖家爸也会像尕爹一样，笑眯眯地蹲着，看着她？ 改莲婶子应该和婆婆一样吧？她的手很巧，估计和婆婆一样，也给孩子把被子和衣裳都准备好了吧？ 这样的想法在她的梦中和思想中出现了很多次，她知道，自己其实在心里还是想着继羽的，是那种疼在心里的一种想念，也许这种疼和痛，会伴着她的一辈子。 她再也没有收到继羽的信，这本身就是她提出的要求，怪不得继羽。其实就是她不说，现在都成了新岁的老婆，继羽再来信也是不合适的。 他不知道此时的继羽也遇到了新的问题，那三个老乡，加上他是四个，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在有空的时候也出去又转了几个地方，那个女孩子竟然最爱和继羽说话。 在一开始的时候，继羽还以为那三个人中的两个男孩，其中的一个必定和这个女孩是关系要好的那种。 当有一天那两个男孩在他的宿舍笑他就是在装傻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难道，她真的看上自己了？不会吧？ 这个叫徐云茹的女子，来自省城，从打扮和说话上就可以看出，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自己就是田地上一株最普通的玉米一样，而她却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何况，在一起的时候，他因为自卑都没有敢正眼看过她，但她很漂亮，这个他知道。 他极力否定了他们两个的起哄，最后这两个不要脸的让他交待，他对徐云茹到底有没有感觉的时候，他想反正宿舍里就他们三个人，就大着胆子说了一声，有！ “你有啥呢？”门被徐云茹给推开了，把个继羽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还有一个老乡赵肖城反应快，找了个话题给岔开了。 他们四个人和往常一样出来找个地方吃饭，他们每隔半个月左右总要到外面找个地方打个牙祭，当然多数都是徐云茹掏钱的。 今天不知咋回事，赵肖城和杨树兵两个走得特别快，把他们两个给落在了后面。 “没想到你看着像个蔫人，挺坏的昂！”徐云茹用那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分明是听到他们三个在宿舍里面胡说了！继羽就红着脸说，都是他们瞎说的，我也就跟着凑了个热闹，你也别往心里去，都是瞎说着玩的。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徐云茹不再提那件事，问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他才慢慢说话流利了起来。 他把自己的家人都给徐云茹讲了一遍，父亲是他最尊敬的人，母亲的聪明能干，弟弟水寒的调皮义气，还有可爱的小meimei合作！ 徐云茹跟着他的讲述听得很投入，说到水寒的时候，她说你弟弟真有个性，以后肯定能成大事。 他也随口问起了徐同学，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小徐同学哦了一下说，我家里在省城，父母也都是普通上班的，爸爸坐办公室的，mama是个大夫。 对于城里人，继羽和很多来自农村的人一样，都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但今天可能说的话多了，感觉比以前好多了。当他们来到以前经常来的那家陕西面馆门口时，才发现赵肖城和杨树兵竟然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