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三个名字
继羽和徐云茹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他们两个的影子。最后两个人只好点了两碗面吃了回学校。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谈了很多，走得很慢，徐云茹把脚步放得很慢，继羽也就不好意思走得太快，但两个人的话题倒是越来越多了。 她好像对继羽的家庭很感兴趣，不停地问这问那的。继羽对自己的家庭也很有些讲头，她一直听得是津津有味。后来还说，以后有机会了，能不能把她邀请到他的老家看看？ 继羽笑着说老家的条件确实太差，就怕你是省城人，去了会受不了的。徐云茹说我爷爷那一辈也是农村人，只是到我父母这一代才到省城的，再说他们都是普通上班的，只不过大家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不同罢了。 她好像不太爱谈及自己的家庭，今天几次说到都是一带而过。继羽对她不再感到那么自卑，也敢正视她的眼睛了。 她的身材修长，一双大大的漂亮的眼睛，穿着一套学校的制服，显得很有朝气。当她看到继羽也在看她的时候，脸突然红了。 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那两个男生又跑到了继羽的宿舍。继羽说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让我们等了那么长时间。 杨树兵挤眉弄眼地说：“我们两个都是有眼色的人是吧？哪能看不来小徐同学对你有那点意思？” 赵肖城就附和了起来，说就是的就是的，别的本事没有，这点小忙还是得帮小师弟的。 继羽说你们也越说越来劲了，怎么是人家看上我了？不就是都是一个省的老乡，大家在一块说说话，像你们这么说，有意思吗？ 两个人就站了起来，说有意思呀，太有意思了，问题是小徐同学对小肖同学有了意思，这意思还小吗？ 他们两个哈哈笑着走了，倒把继羽弄得没有了头绪。 继羽再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本来想问候一下小凤的，一想起mama的态度，又没了那份心情。倒是后来徐云茹找过他几次，都是单独来的，这算是恋爱吗？他的心有点乱了。真想把这事告诉谁，能替自己出出主意或者听听自己的倾诉也好。 想了半天，最后想起了好长时间没有给自己的好朋友姚双全写信了，在信的末尾，他很隐晦地说在这边有一个比自己高一级的师姐对自己很关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丹青通过mama的辨认，已经确定了肖子铭就是自己的爹了。她只要有时间就到肖家去，帮肖家做些事。后来她抢着给肖子铭洗衣服，闻着上面的汗味，她就闻到了爹的味道。 “他爹，这个女子把什么都知道喽。”晚上改莲给肖子铭说。 肖子铭不接话茬，他也知道，现在的丹青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从洗衣服上就可以看得来。 小翠住了几天就走了，这次倒没有多待。走的时候给改莲话里有话地说，下次丹青再生的时候，我就不来了，有你这个当干妈的，我们放心着呢！ 敏政一天能跑肖子铭家好几趟，他也知道这个爷爷疼他。村里人就说，丑丑的这个媳妇呀，和肖家的关系真好，这个干爹干妈比好多亲爹亲妈都好。 范老四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时都要吐唾沫，呸！时间一长就只剩下羡慕的份了。 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呢？当年自己和二地主程盛泉斗，把他斗到了监狱里；可是现在，人家的侄女又嫁给了后儿子，这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自己倒好，托人把小拴给弄到了县水泥厂，可人家根本不领情。 范老五回家来的时候，他也打听了一下蒋小拴的情况。其实不用他仔细问，从老五的脸上都能看来答案呢。 小拴去了县水泥厂还是调皮得不行，厂里的自行车给厂领导都没有配全，但给采购配了一辆。小拴只要找准空子，骑着就跑了。 老五说四哥呀，你给我四嫂好好说说，这个小拴人倒是很聪明，就怕这样下去不走正路，出问题呢。 老五又仔细地问了一下那天晚上的着火情况。范老四住的还是父母的老房子，当时他结婚的时候，老五还在外地当兵着呢。 范老四就给老五谈了一下整个经过，范老五问他怀疑的对象到底是谁。 毕竟是亲兄弟，范老四也就不再隐瞒，说沈家出不了那样的人，如果有，也就沈照禄胆子大，但现在岁数大了，也不可能为沈得文出这个头，沈得文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远房族叔。 至于沈先生的几个儿子，能放火的也只有老大和老二，但都不是那种胆子大的主。 所以他怀疑的人还是肖家那个老二，这个孩子胆子大，和沈先生关系也好，经常跟着下棋，有几次听他们两个说的一些话题，他根本就听不懂。但能感觉出来，那个沈得文喜欢这个肖家老二，而肖家老二也很尊重沈得文。 上次一帮子青皮小子打他，也是这个肖家老二带的头。再加上那个锣本来就是在解放家放着，那个解放把肖家老二一天就像个影子一样地跟着，不是他还能有谁？后面指使的除了肖疤脸，又有哪个？ 范老五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说哥你再没有想过别的人？小拴再没有回来过？ 范老四马上说小拴再没有回来过，那个混帐东西是不上正道，但这事跟他没关系，当时都是我和大哥家的那个东西商量着让小拴背赃，才把小拴往里装着呢！ 看着范老四那坚定的口气，范老五也就再没有说话。当接生婆说又是一个儿子的时候，范老四说，老五呀，你这子嗣可是真旺，哥这身后一个没有，你看你，都已经三个儿子了。 范老五说这都是老天爷给的么，命里注定的东西谁又能说清楚呢。范老四用玩笑的口气说反正你三个呢，给哥一个顶门呗！ 范老四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满想着他可能会随口答应，哪知道范老五想了一下说，哥，过几年四嫂还能给你生的，别急。 范老四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自己在太阳下面的影子，突然有一种寂寞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太阳下去了，自己连个影子可都没有了。 范老五也就是范副厂长亲自来到了沈先生的家里。他来的时候还给沈先生带来了一包红糖。 沈先生连客气话都没有说，看着他把那包糖话在八仙桌子上。 范老五是来给三个儿子求个名字的，在范家川，能请沈得文给孩子起个名字，其实也是一种荣耀。 名字么，阿猫阿狗都能起，范志信家的解放，肖子铭家的合作，都很能说明问题。你能说这两个名字不好了？叫习惯了，倒比哪个都顺口。 范副厂长把来由一说明，还想着沈先生最起码要翻一下老皇历，或者引经据典地来上几句，人家要的是三个儿子的名字，总得有个过程，以示重视吧？ 沈先生就那样坐着，听他把话说完后，微微一笑说，你家的三个儿子好起着呢，姓么，当然是姓范；辈分呢，也清楚，是新字辈；最后一个字他们的小名就挺好，一个满缸一个满柜，就叫范新钢，范新桂好了。对了，老大是钢铁的钢，老二是一个木字边两个土字那个桂，桂花的桂。你别搞成朝廷新贵的那个贵，听着讲究，以后一叫新贵，没几天就下台了。 范老五听着就有些别扭，这个沈先生学问是高，可这说话他是死活不爱听。 第三个儿子起了个名字叫范新苍，苍天的苍。范老五请教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沈先生说和前面两个得找个伴，以后你就慢慢明白了，面对苍天，无愧黎民，也祝范厂长官运亨通。 回到家里给素素一说，素素就很高兴地说，沈先生到底是文化人，起的这三个名字就是好听。老三以后小名就叫满仓吧，装的粮食多。 范老五一下子明白沈先生起这个名字的意思了，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上心过！什么苍天的苍，分明就是仓库的仓！随便谐音给改了一下，把自己糊弄了，搞了半天，三个儿子都是装粮食的，缸、柜、仓！ 姓沈的呀姓沈的，你他妈可真够损的，老子给你拿的红糖还给三分面子呢！他在心里恨恨地骂着，嘴里还给素素说，这个沈先生呀，我说你随便给娃起个名字就行了，还非得拿出来几本古书，说是一定要照生辰八字给娃娃起个好名字呢！ 素素就满心欢喜地说，到底是文化人，三个娃这么一起名，我听着都顺心。 林先生让新岁给小凤带了几副中药，新岁走过五妈家院子的时候，许是脚走顺了，提着药就进来了。 满缸看到新岁哥哥进来了，亲热地叫着哥哥，卖弄地说他也有大名了。 新岁说你叫个啥，给哥说说。满缸说我叫范新钢，两个弟弟叫范新桂范新苍。新岁哦了一声，这才看到五爹回来着呢。 范老五叫他进屋，他听到说是五妈生了，就掉转了头，说是回家去了，改天给五婶端个送奶饭。 回到家里给小凤说三个弟弟都有了大名，挨着给说了一遍。小凤说这三个名字是五妈起的吧？不就是把小名的满字改成了新字？也太土了。这种名字我都会起。 新岁说我听五爹说是沈先生起的，一听就是不cao心。小凤说以后咱有孩子了，不要找沈先生起名了，他有时候把起名就当玩笑着呢。 新岁说你们程家下一辈的辈份叫啥？小凤说亲房我爹是老大，还没有孙子，我咋知道他们叫啥？咱们的孩子姓范，你问程家干啥？ 新岁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们程家人数也不少，亲房你爹是老大，别的人家我还真没有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