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肖家底细
屋子里范家的人有十个人,他们也没有想到水寒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炕上的几个一叫,大家都呼啦啦地坐了起来。 范老四和范新甲就在炕沿上坐着,他们一看到肖水寒的这个架势,倒也不怎么紧张,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人多,他就是拿个大铡刀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壮胆的罢了。 炕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往地下跳,水寒和小拴两个站到了肖子铭两边,解放给他解绳子。 范老四说:“肖老二,你拿那么个大刀吓谁着呢,你别以为我们怕你,你老子身上不干净,有一天搞清楚了,你们一家子都得完蛋。” 肖水寒知道在这个地方动手自己占不了便宜,看着解放把爹的绳子给解开了,用手指着那个穿着他爹军大衣的人说,你马上把衣服给我脱下来,你什么东西穿我爹的衣服! 那个人也是范家的一个,按辈份是范老四的远房侄儿。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脱,范老四瞪眼说,范新海,你别给他,那又不是他的,那是县水泥厂蒋小拴拿来的。 本来看着事情能和平解决的,却由一件大衣而节外生枝,空气变得紧张了起来。 肖子铭说水寒咱们走吧,衣服不给了算了。 以肖子铭的意思,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衣服倒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水寒说你不是说衣服是小拴的吗?小拴,这衣服是你要还是我要?反正我爹的衣服我就要拿走,这么冷的天,我爹出去还嫌冷呢! 小拴指着那个叫新海的人说,你把衣服脱下来还给肖家爸,别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范老四说小拴呀,你真是一天把胳膊肘往外拐,你再姓蒋可是跟我姓范在一个锅里吃饭着呢,你跟着姓肖的混个啥呢? 蒋小拴再没有说话,到了那个人跟前就扒衣服,心里有气没地方使,顺手把那个范新海就抽了一个嘴巴子。 范新海倒没有还手,可是他的弟弟范新滨却是上了手,两个人就扭成了一团。 混战就这样展开了。油灯在黑暗中被打翻了,只听得到处是棍子打着的声音和人挨打发出的哀号。 外面来了人,还提着马灯。就听到范老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都住手。” 范老大领着一大群人,有范家的也有沈家的,当然还有个别其他姓的。 油灯被点上了,范老四和范新甲都被打得起不来了,范家的人都挨了打,肖子铭也躺在地上,用手捂着胳膊。 水寒倒是没有挨什么打,黑暗中他怕把人打错,除了被打了一黑棍以外,再没有什么损失。 沈先生到跟前把肖子铭扶了起来,范老大完全副不知情的样子,气愤地说,你们现在还眼里有没有王法?无法无天了。把肖书记都敢叫到这里来问?你们以为你们就是王法了? 范老四被打得重,他就纳闷着呢,到底是咋回事,一片黑暗把自己打成了这样? 范老大过来给肖子铭赔罪说:“肖书记你看这事弄的,这些人把事情胡弄呢么,完了要好好处理。” 肖子铭说我就是范家川的书记,把我都能弄到这里私设公堂,还要谁好好处理?我看范家川是范家人的天下,我一个外乡人也很难立足,明天我就到公社和县上去说,离开这个地方。 范老大慌了,说肖书记你大人大量,这些年轻人不懂事,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行不行? 肖子铭不和他纠缠,说我先回家去,我听着鸡前头都叫着呢,天快亮了,再不回去,老婆女子可能以为我回不去了。 肖子铭在三个孩子的护送下离开了杨老磨家,沈先生和沈照禄带着沈家的一帮子人也离开了杨家。 杨老磨家里就剩下了范家的一帮子人。 范老大就骂开范老四和二儿子:“你说你们弄个什么事能弄成?这下把麻烦给惹大了。” 范老四说今天真是见鬼了,几棍子把我都打蒙了,都是你们这么猪一样的东西,黑咕隆冬地乱打什么呢? 范家的人几个人都很委屈地说,我们也没有动手呀,谁知道是哪个在暗中打着呢,反正灯让扇灭了,都拿个棍子胡抡着呢,你没看把肖疤脸也给打倒在地上呢! 范老大说你们还是赶紧把自己的屁股想办法护好,姓肖的一有动作,吃亏的还是你们,你们呀,弄什么事都弄不成。 改莲紧紧地抱着肖子铭,就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一样。 肖子铭抚着他的后背,任由着改莲把热泪撒在他的肩头。 合作叫了一声“爹”,再就没有说出话来。 水寒和小拴解放三个睡在他的屋子里,一言不发。 “水寒,你说,那个范老四是谁打的?打得那么准?”小拴问。 这也正是水寒想着的问题。刚才解放也说了,他拿着桑木棍子还站着呢,就感觉有人夺了自己的棍子,这个时候灯灭了。 灯是肖家爸扇灭的,他看得清楚,棍子应该也是他夺走的。 解放知道自己拿个棍子纯粹就是个样子货,他虽然害怕,但是水寒的事情,他就是再怕也得跟着,就是打死了,也得跟着,才能对得起水寒对自己的好。 可是当范家大爹来时,肖家爸是躺在地上的,而且还说自己也被人打了黑棒! 解放在心里判断出来了,把灯弄灭打黑棒都是肖家爸一个人干的,可他不敢说。 水寒其实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当时自己怕把人打错了没敢动手,范家那些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爹怎么就有那么大的把握?而且范老四和范新甲挨得打最重。 爹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这一刻他似乎隐约能感觉到,范家人为什么要把爹整倒呢? 范家的人一帮人互相埋怨了大半夜,都说是别人在黑处乱抡棍子还伤了自己人。范老大听着心烦,把大儿子叫着回家了。 好在肖子铭再没有提这件事,他好像也不愿意多事,除了范新甲一天躲着他以外,别的人因为没有打过他,见了笑笑也就过去了。 至于省城的继羽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每天除了上班以外,就是去见一下徐云茹。 这个天性活泼的姑娘在现实面前多了一份忧郁,好在有继羽陪伴着,心里的苦闷也少了许多。 她的mama虽然还是院长,但人们都说这个还得取决于她的爸爸到底上面是怎么处理的。 有一天夜里爸爸回来了,到卧室里看着她睡着了,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叫了一声爸。 爸爸的胡子很长,可能从带走的那天就没有刮过。 爸爸尽量用看着没事的表情向她笑了笑,她还是扑到爸爸的怀里哭了。 爸爸说他没事了,又到原来的岗位去工作。她不相信地问了爸爸,希望他不要骗自己。 大字报上的好多干部也像爸爸一样被带走了,被送到各个地方接受改造和学习。 爸爸说自己的问题讲清楚了,让她不要乱想。你什么时候把你的那个男朋友领到家里爸见一下,合适了就把你们的关系定下来吧。 第二天徐云茹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肖继羽,继羽也替她高兴。 两个人约好晚上到她家里去,用徐云茹的话说,今天晚上我们家的人都在,把你见了后,我们的关系就定下来了。 晚上两个人买了些水果,邓院长已经见过,今天主要见的人一个是未来的老丈人徐秘书长,一个是她的哥哥省公安厅干部,具体当什么职务他没有问,也不感兴趣。 这顿饭吃得比上一次更加别扭,虽然说徐家父子竭力希望气氛能愉快一些,但继羽总是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你们这是搞政审呢爸!”徐云茹开着爸爸的玩笑。 mama就也帮着打起了圆场。等两个年轻人走了以后,徐秘书长说女儿的眼光不错,这小伙子人挺实在的,回头有时间了给办了吧。 mama便说,云茹催了我几回,就是这个小肖的组织关系还没有解决,我想能把这个事情给办了,你看咋样? 秘书长说他能有什么问题?政审不过关?你忘记了咱们家不是有公安干警吗?让云海打个电话问一下不就行了? 徐云海的办事效率很高,他本来就是个工作狂。一听到是为了解决未来妹夫的组织关系,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金沿县公安局。 金沿县公安局如临大敌,王因培局长马上召开了局长会议,把省厅徐云海副处长的电话精神务必尽快落到实处。 徐处长电话里只是说让尽快把范家川有个叫肖继羽的历史调查一下,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副局长孟凯彪是知道这个肖继羽的,当年金沿县的状元。而且他也知道,这个小伙子现在省人民医院工作。 一个医院工作的人怎么会让省公安厅的处长给盯上了?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 最后王因培局长指定由孟副局长负责把这个事情尽快落实,反正范家川他人头熟,上面的事情一定要从速给办好,这是王局长一贯的工作态度。 孟副局长还是选择了人们吃过晚饭后来到了范家川,丑丑一家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是很高兴地接待了他。 晚上孟副局长和沈照禄睡在一个炕上,话题不一会就聊到了肖子铭身上。 “哎,他舅,那是个大好人,就是让这个范家川的这些个坏种给盯上了,前几天还险些给惹出事来,丹青都说找你报案去呢。” 哦?孟副局长听着他的讲述,感觉事情好像有些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