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心弦颤动
水寒把苏娇娇送到沈先生家门口。娇娇让他进去坐坐，水寒说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沈先生家里他经常来，是这里的熟客。 隔壁的沈家也是娇娇家的亲戚，她就是过来给这家亲戚随礼的。 进了屋子才发现沈照琴在她屋的炕上睡着，上房屋里没有灯光，想着沈先生两口子还在邻居家里帮忙，还没有回来吧。 沈照琴睡着没动。娇娇说你呀，你把门给指了一下说是回头来接我，怎么在这里睡上了？ 娇娇并不知道沈照琴和水寒有那么一段渊源，还以为她是逗自己玩呢。 沈照琴也不太清楚爹今年为什么不写对联，看着他煞有其事地给手上包了一块纱布，还感觉挺奇怪的。 她妈就撇着嘴说：“你爹就是那个样子，这是给肖家老二张风呢。” 沈照琴先是不解，经她妈一解释也就明白了。 在范家川能拿起毛笔写对联的人不多，在庄稼人的手里，农具要比毛笔好伺侯的多。所以说能写一下的都是有点文化的。人们对这几个人都很尊重。 沈先生和肖家住得不太远，附近的人每年都来找沈先生写对联。 今年沈先生不写了，他又说肖家老二会写，自然就把肖水寒给推进了人们的视野。 “你爹把自家的几个儿子都没有这么管过！”mama愤愤不平地说，“我看那个肖家老二也就那个样子么，硬让你爹说得像个天神下凡一样地，书把你爹读得越来越愚了。” 照琴不置可否。他虽然不明白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对于水寒，她真的是又喜欢又恨的。 于是水寒那儿就成了今年写对联的聚点之一。沈先生让一个邻居把他的对联书又给送了过去。 今天沈先生让照琴把红纸拿上，说是找水寒把对联给写了。 照琴坐在炕沿上不吭声，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她的表妹娇娇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照琴偷懒不去，说姨父您不用管了，完了我陪照琴姐去。 娇娇也上了炕，说姐呀，你也不怕晚上让狼把我给吃了，这么长的夜路，你也好意思一个人回来睡着。 照琴一想也是，就坐起来说，我当时回来是有事呢，后来想接你去，又想着路你都熟着呢，就上来躺了一会儿。 娇娇不再追究这个问题，说没有关系的，我就和你说着开玩笑的，是那个写对联的把我送到门口的。 “你说是水寒把你送到门口的？”照琴急切地问。 “是呀，本来是他meimei合作要送的，我想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我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把我送来，再一个人返回去呢？” 沈照琴一听也挺像那么一回事，毕竟娇娇是外来的客人，送一下也是正常的。 娇娇说，姐呀，你不知道，那个叫水寒的，人真的很聪明，他写对联都是背着写的，书都不用翻的。 娇娇也不管沈照琴怎么想，说他写的字也好看，我看跟姨父的字差不多呢！ 沈照琴心里就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没心没肺的表妹把她什么东西给偷走了似的。 照琴说娇娇，你就见了这个水寒一面，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挺看上他的。要不，姐给你当个介绍人，反正你现在还没有人提亲，行不？ 娇娇红了脸，低下了头。她说姐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行，我爹身体一直不好，以前提亲的几个，我又看不上.....那个水寒，还是别提了吧，人家估计还看不上我。 照琴心里就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充斥了胸腔。这个表妹只见了水寒一面，就喜欢上了。 她看到了娇娇进来的时候拿着几本书，那些书本来是爹的，现在都放在水寒那里。 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水寒可能还真的会喜欢娇娇。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娇娇那低着头想事的样子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水寒在家里，正在接受合作的挖苦。合作说哥，我怎么看你好像和这个苏娇娇两个眉来眼去的？ 水寒说你一个女娃子，胡说啥呢，我怎么知道她会来到咱们家？再说了，看人家一眼就是眉来眼去了？ 改莲进来说你们说谁呢？还眉来眼去的。合作说妈你知道不？沈家来的那个亲戚女子，就是沈照琴二姨父的女儿，对对对，就是那个娇娇，眼睛大大的那个，到咱们家让我哥给写对联了。 改莲边往炕上爬，边听着女儿这没头没脑的话。肖子铭笑着说，合作，你能不能不那么急，你哥这都写了十多天了，有人到咱家写对联又不是什么多奇怪的事。 合作说哪有，你们是没有看到，我哥从来没有把哪个女的那么客气的，今天可是，哟，我都不好说了。 肖子铭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在这个家里，meimei挖苦哥哥他们已经习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水寒又想起了那个女娃娃。 “我姓苏，苏轼的苏。”一个乡里的娃娃知道苏轼，说明她是上过学的。 炕太热，水寒翻了一个身。那个女娃就是上过学的，她走的时候还借了自己的几本书。 那个屋子里，合作和mama说着悄悄话。改莲又仔细地听了一遍，用肘子捣了一下后面睡着的肖子铭。 “他爹，你知道不？合作说的苏家那个女子，就是沈得文的二挑担家的么。”乡里人把连襟叫作挑担的，肖子铭印象中沈得文好像挑担很多，但具体是几个，他也不清楚。 肖子铭说你cao心人家那女子是谁家的干啥？人家就是来参加亲戚婚礼的，沈家这次来了不知多少亲戚，你都cao心人家是什么关系，真是不嫌麻烦的。 改莲索性转过了身面向肖子铭。“你还没听明白呀，合作都说着呢，水寒和那个女娃好像都有意思呢。” 合作说妈，你可别再这么说，让我哥听到了又说我舌头长得很。我就那么一说开个玩笑，我哥就是对那个娇娇看着挺热情的。 肖子铭忍住笑说，好了好了都睡觉吧，就来了一个亲戚娃娃，把你们娘俩忙得，我都不知道说你们啥才好。 第二天除了水寒继续在家里给上门来的人写对联，其他三个人都到沈家帮忙去了。 都快到中午了，也没有人来写，看来人们都写得差不多了。水寒也是第一年写，并不知道每年沈先生写的都是哪些人家。当然对他来说，等待并不寂寞，他靠着被子躺在炕上，看着书也挺舒服的。 门口传来吃吃笑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合作回来给他做饭来了。 “死女子进来，别藏门口装神弄鬼的。” 门帘一掀进来了一个人，水寒一看马上从炕上坐了进来，把自己也窘迫得不行。 门口进来的是娇娇，她手里又拿着几张红纸。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以为是合作回来在门口藏着。”水寒红着脸给娇娇解释着。 娇娇笑着说，你给我再写三副，我明天回家呢，你写的我拿回我家贴去。 水寒下了炕，一看纸还是没有裁，就折着纸比划着看怎么裁。 合作从门口进来了。她mama说你把你哥叫到沈家来吃饭还是回家给他做？合作就撅着嘴说，妈您生的懒儿子您不知道呀，自己不会做又肯定不出来，我回家给伺侯去吧！ 她在屋子里又看到了苏娇娇。昨天是写对联来，能理解。今天又来写，这就有点让人多想了。 合作本来就是一个鬼精灵，一看到他俩在那里裁纸，马上就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水寒和娇娇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水寒说，她给她家写的，昨天是给沈先生家写的。 合作说给哪写的都对着呢，哥，你慌什么？ 娇娇说，你哥说的对着呢，我想反正回去我得找人写，还不如在这一块都写好也省事。 合作说你们两个怎么给我解释上了？我可又没说什么。我做饭去了，你们写吧。 水寒和娇娇两个对视了一下，都有些不自然。水寒写的时候，娇娇说，你想着给我写吧，我喜欢看你写的字。 水寒的心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无论是这个声音还是内容，都让他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没有人说过喜欢他写的字，乡里人都说他写的好，但没有人说过这种话。 他低下头想着写着，问你读过书吧？我听你昨天说你是苏轼的苏。 娇娇害羞地说，读过，不多，就小学刚上完，我爹有病了，后来再没上....... 水寒说你今天到我家里来，你姐知道不？ 娇娇知道他说的你姐是沈照琴，她说就是我姐让我来家写的，说是回去以后就不用再找人写了。 水寒不再说话，认真地想着把这三副给她写好。 他写得很慢，好像要在写的过程中寄托什么一样地。 你穿着军装挺好看的，娇娇夸着水寒。水寒笑着说，军装谁穿都好看。 娇娇把他放在炕上的军装披在了自己身上，说我穿上也好看吗？ 水寒抬起头来看她。怎么说呢？光说好看好像还少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又怎么形容呢？ 他说我把这副对联写好了，你回去贴你屋门上。 娇娇过来紧挨着水寒站着，看着他写。 水寒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心里怦怦地跳着。 中华儿女多奇志 不爱红装爱武装 什么意思？娇娇抓着他的胳膊问。 这是主席的诗，意思是夸像你一样的女孩子，保卫祖国的意思吧。 娇娇说这副我不往门上贴，你给我重写一副，这副我要保存着。 她用大眼睛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他，直到合作喊着吃饭才暂时缓解了水寒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