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厢的两个人中场休息了，这厢的陈夜也终于找到了休息的档口。 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来说，公司里的一众人也就是小打小闹，开始之所以会手足无措也是碍于不想和手下的员工闹得不愉快，后来嘛……稍微暗示一下，大家也就开始收敛了，毕竟陈夜还是公司的老板。 大家不再闹腾之后，KTV包厢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除了还在唱歌的人仍然沉浸自己的歌声里。 陈夜把玩着手里的骰子，两只眼睛一会看看林谦，一会看看涂淼淼。他知道林谦不能闹，也闹不起来，至于涂淼淼嘛……嘿嘿嘿 一首曲毕，下一首正好是陈夜点的曲子。他接过话筒却没有跟着点播机开始唱歌，而是对着林谦所在的那个角落发问：“涂淼淼，你今天是不是忘记给我们的林总送生日礼物了？” 陈夜这一问，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好像没有送？” “好像只有淼淼没有送喔？” “今天的蛋糕是淼淼买的呀!” “对哦，我们每个人过生日，淼淼都会买蛋糕的。” “陈总～淼淼送了礼物的～那个生日蛋糕是淼淼买的!” 陈夜无视掉不知道是谁的解释，还是追着涂淼淼继续说：“你别想用一个蛋糕就把我们林总打发了，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赶快拿出来！” 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有那样的以为很正常，可他陈夜知道，他还知道涂淼淼这个女人绝对会准备一份很“惊艳”的生日礼物。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搞什么生日聚会？ 林谦刚想站起来，没想到身边的人比他站得更快。 对着陈夜略微挑衅地扬了扬头，然后涂淼淼就转过身子，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林谦，缓缓地俯下了身。 “可不可以闭上眼睛？我要送礼物啦～” 林谦勾了勾唇角，然后真的闭上了眼。 虽然一直以女流氓自居，也不只一次扬言要吃了他……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深呼吸了三下，涂淼淼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了林谦的脸，然后对着她那向往已久的双唇—— 吻了上去! 在众人的惊讶声响起之时，她已经迅速地结束了那个吻，站直了身体。 大家的惊讶声变成了欢呼声，还有人嚷嚷着要让她再来一个。 涂淼淼开始打哈哈……她是无所谓，再来个法式**都行。 可怜她的哥哥脸皮薄，他肯定不行的。 涂淼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送的生日就是我的初吻，现在已经没有了，没法再送啦～” 眼看着涂淼淼这边无法攻破，就有好事者拿着麦克风去采访另外一个当事人：“对于这份礼物，林总喜欢吗？” 嘴唇上传来触感的那一刹那，林谦的第一反应是要躲开，那是下意识的应激反射，无奈他的头已经被某人提前固定住了……等大脑恢复运转，他知道对方是涂淼淼，也明白这是情侣之间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后来就由着她了。 至于喜不喜欢…… 他可以说不喜欢吗？ 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或者是点头。 周围的群众又开始沸腾了，采访者顺应民意接着八卦。 “林总接受了淼淼的初吻，会不会对淼淼负责呢？” “林总，你要不要也回礼一个吻？” “林总，这是不是你的初吻？” …… 乱七八糟的问题，问得他不得不做点什么。 林谦无奈地站起了身，展开右边的手臂松松地揽住了涂淼淼，对着大家公式化地说：“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涂淼淼。抱歉一直没有特地公开，我在这里跟大家说声sorry～” 林谦的这个回答，一下子又让整间包房炸开了锅，大家不敢在林谦面前放肆，只能闹涂淼淼。 陈夜被折腾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场子，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于是，真正属于林谦的party才正式开始。 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挺喜欢涂淼淼的，所以大家对恋情都是持祝福的态度，但是谁让他们是第一对公开的呢？于是，大家是按照闹洞房的规格来闹他们两个人的。 开始的时候，林谦还会偶尔配合一下一两个不太出格的小游戏……玩到后来，游戏的尺度越来越大，大到连涂淼淼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陈夜适时地帮两个人解了围，这次的聚会才算结束。 直到这个时候，涂淼淼才来得及回味刚才的那个“初吻”。 什么感觉呢？ …… …… ……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感觉，就结束了。 …… …… …… 走回酒店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 涂淼淼在不停地思考着如何再骗一吻，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拉着或挽着林谦。 林谦却还是和往常一样，靠马路的那只手提着公文包，另外一只手垂在身侧，方便涂淼淼或者牵着或是挽着。 一段不长不短的路，在两个人的相顾无言中，走到了酒店。 酒店的电梯门被人擦地光可鉴人，就像一面镜子似的。 涂淼淼盯着‘镜子’里的林谦，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然后还忍不住感叹：怎么就能长得这么好看呢？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情不自禁的，她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电梯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镜子’不见了，涂淼淼停止了臆想。 林谦率先走进了电梯，然后等涂淼淼也走进了电梯，之后才松开了一直按着的开门健，顺便还替她按了一下她所在的楼层。 “要是我以后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也许是今夜的气氛很微妙，林谦居然跟涂淼淼打起了趣。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林谦边送她去房间，边听着她在他的耳边说：“你现在是好看的男人，小时候是好看的男孩，老了就是好看的老头～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便走到了涂淼淼的房门口。 “哥哥～”涂淼淼拉住了想要转身离开的林谦，看向他。 林谦闻生便转过身子，只见她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然后对他说：“可不可以，再吻我一下？” 她总是喜欢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好让他能够清清楚楚地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她对自己那浓烈的情感…… 那般赤果果，赤果果地让他忍不住被她影响…… 林谦缓缓俯下身子，涂淼淼快速地闭上了双眼…… 他又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然后他发现她的眼皮在微微颤抖。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是耀武扬威，耍横耍赖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会紧张、会胆怯的涂淼淼…… 他突然亲不下去了。 于是他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电梯关上的时候，他听到涂淼淼跳脚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算不算“落荒而逃”。 他只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慌乱。 电梯很快就到了他所在的楼层，刚出电梯他就接到了陈夜打来的电话，就像是算准了似的。 “初吻的感觉，怎么样？” 哪怕是隔着电话，林谦都感受得到对方那nongnong的调侃。 “什么怎么样？那只是涂涂在闹着玩。” 比起上次她说要那啥他，这次只不过是两个人的嘴唇碰了碰，算不得什么。 “闹着玩？”陈夜的声音一下子就高了几个度，“是不是即使她把你给睡了，你也会觉得她在闹着玩？” “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林谦有些不悦，涂涂还小，他不喜欢听别人那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的林谦先生，涂淼淼还小吗？她都已经到了可以合法结婚生孩子的年龄啦！” 林谦还没答话，陈夜在电话那头就接着说了下去：“你不要老是把她当小姑娘宠，小心哪一天她不知不觉地就把你给吃了!” 林谦笑着不想回答，涂涂不会的，她没那个胆，也不会真有这个念头，她最多也就是嘴上说说。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在挂电话之前，林谦还是出于礼貌地问了一下。 陈夜在电话里又开始絮絮叨叨些有的没的，反正主旨是离不开涂淼淼的，林谦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说出什么正经事，于是就无情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放下电话之后，林谦脱了外套走进了浴室开始睡前工作。 等到一切睡前工作就绪，林谦再一次拿起手机——上面只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涂淼淼，内容只有两个字：晚安。 他也回了一个“晚安‘”，然后就躺到了大床上，关了灯准备睡觉。 五星级酒店的房间不管是遮光还是隔音都做的特别好，所以关了灯之后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又黑又安静，放佛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以往林谦都是很喜欢这种睡眠环境的，可他今天却失眠了。 他的脑子开始反复响起电话里陈夜说的那些话，同时眼前开始无限循环地回放今天发生的那个‘吻’…… 林谦觉得，事情似乎正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未来发展。 从最初在现实世界第一次见面，到后来的第二次见面，再到第三次见面直接成为了男朋友……林谦对于涂淼淼的态度一直是——被动接受。 他总觉得，涂淼淼只是孩子心性，自己如果强硬反而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还不如就一直顺着她，反正尺寸握在自己手里。等到有一天她遇到了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他们的情侣关系就会和平结束，然后他们还能做回‘朋友’。 ……直到今天…… 他很早就确定了自己未来所要从事的职业，却从未想过未来会和怎样一个人共度余生。他甚至觉得，对设计之外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欲望的自己，大概会孤独终老。 涂淼淼，是他生命中的意外。 这个意外让他情不自禁地对‘爱情’产生了思考……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都是随性甚至开放的，而他却和他们不一样，他要的是要么就不爱，要么就深爱。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出现在不爱和深爱之间。 如果是另外一个她，不那么紧追不舍，或者知道知难而退，那或许还没等他想出答案，问题本身就已经不在了。 可是那个小小的她，颇有几分他当初追求理想的风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撞南墙心不死。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该不客气地拒绝，可她是除了设计以外，唯一让他觉得有趣的存在。 他纵容了，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就被她玩玩吧，反正他也无所谓。 直到今天—— 就在自己快要吻上她的那一个刹那，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声音，在问：如果她是认真的呢？ 他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然后他就落荒而逃了。 他觉得，他和涂淼淼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继续了。 他必须要找个机会，和她认认真真地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