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扑朔
三人笑了一会儿,许邵这才打岔道:“哦,前辈,您看,我与娇妹受了您的恩惠尚还不知道您的大名呢,不知您愿否见告?” 老者看看许邵,说道:“哦,老夫的名字先不忙说,你们两个小的可否先‘通报’一下姓名啊?哈哈哈。” 许邵点点头,笑道:“哈,理应如此。”当下郑重地站起身,向老者抱拳为礼,说道:“晚辈许邵,见过前辈。” 一边的鬼娇也跟着一礼,娇声道:“晚辈鬼娇,见过您老啦。” 老者笑得已经有些合不拢嘴了,挥挥手道:“啊,好、好,都快坐吧。”待二人坐定,老者又叹了口气,向许邵道:“武师,并非老夫不愿将姓名告知与你呀,实是老夫在许多年前便已没有名字了。哦,不过,这村子里面的人们都喊我‘药老头’,你们愿意,便也如此叫吧。” “药?”许邵奇道:“哪有这样的姓氏?” “这本就不是老夫的姓氏。只因为平时老夫总是帮着他们医治一些个小疾小病,但我又不是郎中,他们便给了我这么个称号,”老者说话时,眼中似乎闪过了几许无奈,好像其内心深处还藏着许多心酸的往事:“再说这名字本就是一个为了人们彼此能够区分清楚的东西,叫什么都无所谓。” 许邵也瞧出了老者的心里一定还存着一件不愿告知与外人的往事,当下便很想弄个清楚,但嘴上却又不好真个刨根问底,于是便换了一种问法道:“那……药老前辈,您似乎也曾是天州中人吧?想必是如今已经隐居避世了。” 老者眼中忽然浮现出了一道一闪即逝的光芒,沉吟了半晌,说道:“说实在的,老夫曾经确实在天州中混过几天日子,只是当真不想再提起了。哈哈,如今这日子,比曾经要悠闲自在得多了。” 许邵嘴唇蠕动一下,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能启口。 老者见了,微微一笑,但却略带些苦涩,说道:“唉,老夫这多少年来也没怎么再与天州中人打过交道,老夫与你们相识一场,那也算是缘分了。这样吧,武师,你不如先将你的身世与老夫说上一说,看看咱们的缘分是否真的很深?这样,老夫再决定是否将从前的事情告知你们吧。” 许邵只道是老人有意推脱,这才会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但既然人家问起,自己作为晚辈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不答之理,于是便道:“哦,那……好吧。其实,晚辈的身世也是乱得很,有时连自己都有些迷糊呢。” “哦?”老者眼中一亮,问道:“武师这是什么意思?” 许邵叹道:“不瞒前辈说,晚辈实有两个父亲。一位是养父,但晚辈从小便与他朝夕相处,实已情同亲生;而另一位生父,晚辈虽然从未跟他见过面,但对他仍然敬重有佳。只是依晚辈想,对生父的那种敬重可能并不是儿子对爹的那种敬重,可能只是由于他对我有过生育之恩,或是同天州中人一样的那种敬重。” “哦,无妨。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你对养父的感情重于生父,这也不足为怪。”老者安慰了一番,面上忽然现出无限的喜悦,又问道:“那不知武师那生父是谁?养父又是哪位?” 许邵顿得一顿,说道:“晚辈的养父姓许,名云天。而生父则早就去世了,他是当年被天州中称为‘大帝’的圣儱兆。” “啊?这样啊!”老人听后虽然仍是发出了一声惊嘘,但方才询问时眼中的那两道光芒却已消失不见了,似乎还有些大失所望似的。 许邵瞧出老者反应异常,跟了一句:“怎么?前辈您……” 老者这才知道自己失礼,忙道:“哦,不,没事。老夫方才见武师你气邵不凡,面貌又与曾经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所以才会有早先那一问,怎知竟是想错了。唉,也是,天下那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呢。”说完,摇着头苦苦叹了一声。 许邵眉头微蹙,见到老者神情有异,便问道:“前辈,那不知您那位故人又是哪位高人啊?” 老者经许邵一问,知道自己说跑了题,忙笑道:“啊,咳,不提他啦,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哈哈,武师人中龙凤,竟然同是两位名侠之后,难怪会有如此了得的武功呢想这天州之中,如今可能也再没有一人能有你这样的福分了啊。” 许邵苦笑道:“这算什么福分呢?不瞒您老说,晚辈到现在还在为自己这身世感到愁苦呢。” “哦?这有什么好愁苦的呢?”老者不解道。 许邵叹道:“要知道,晚辈到现在为止虽然有了两位父亲,但是却一直弄不清母亲又是何人?唉,我真怕……就连圣儱兆都不是我的生父啊。” “什么!?”老者与鬼娇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许邵点点头,说道:“现在晚辈怕的就是,自己可能还会是当年‘生父’所领养的呢。” 鬼娇忙劝道:“许大哥,你别瞎想啦。” “啊,是啊,武师,”老者也跟道:“这些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瞎说啊,当心亵渎了长辈的神灵啊。” 许邵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不合适,于是点头应道:“是,前辈教训的是。” 老者打笑道:“哈哈,好啦,这不愉快的事就不提啦。”说完看看鬼娇,微笑道:“哦,这位鬼娇姑娘既然能与名侠之后结为眷侣,想必也颇有来历吧?哈哈哈哈。” 许邵怔怔瞧了一眼鬼娇,摇头一笑,递过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解说。 鬼娇冲着许邵拌了一个鬼脸,笑答老者的问话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眼睛。嘻,晚辈其实是鬼门中人。” 老者哦了一声,显出很大的兴趣,问道:“那不知令尊是贵门中哪位武师啊?” 鬼娇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家父是鬼空。” 老者又仔细端详了鬼娇一番,笑道:“不错,确是有几分相似,但与令尊相比,你可是要俏多了。哈哈哈哈。” 许邵也有些好奇,问道:“怎么,前辈您与鬼门也有交情么?” 老者仍是笑着,左手捻捻胡须,说道:“啊,是啊,当年我与鬼老太爷也有些交情。哦,不知他现在身体如何啊?” 一提到鬼老太爷,许、鬼二人面色不禁沉了下来,鬼娇眼中更是泛起了伤心的泪花。 老者见二人表情不对,心中不禁也是“咯噔”一下,忙追问道:“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么?” 沉默了好一阵,许邵才道:“唉,前辈您有所不知,其实是这样的。”当下便将鬼老太爷仙去的消息以及最近这几月中武道上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如实向老者道了出来。 听完许邵的叙述,老者脸上挂出了两行老泪,苦叹道:“唉,老夫告别天州多年,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当年的那许多故人,如今还能剩下几人?没准,过不了几年,老夫也要作古喽。” 鬼娇由于又再想到爷爷的惨死,也勾起了心中那份本已被深埋了的悲伤,吧嗒吧嗒也掉起了眼泪。 许邵此刻却真是感到有些彷徨无计,不知道该先去安慰谁好了,只得一个劲的轻叹。也不知怎的,忽然感到自己的头脑猛的一阵眩晕,急忙闭起眼摇了摇头,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当下,暗自调息一番,发现气息畅通无阻,这才放下心,只道是方才自己也是由于想到鬼老太爷的死,心中太过激动,才会如此。 片刻的沉默过后,老者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嗽了下嗓子,说道:“没想到安静许久的天州,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啦。” 许邵叹道:“是啊,其实谁也不希望这样,哪个不愿意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呢?只是那凤凰门行事太过暴戾,更是明目张胆的霸占去了整座鬼门城。如若大家还是再继续沉默下去,那么整个天州的正气便要在沉默中消亡了。” 老者沉吟着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个门派行事如此乖张,如若再不将之除去,那当真是后患无穷啊只是……这冤有头债有主,希望这次不要再像三十年前那样搞得生灵涂炭才好啊。” 许邵应了一声,方要说话,又被老者接了过去:“哦,武师,这次你二人遇到杨东那畜生,是否也与这凤凰门有关啊?” “不错,”一想到杨东,许邵便狠不得生啖其rou:“这凤凰门在汝州城中有个隐秘的分舵,杨东似乎便是那处的舵主。只是好在他们这里的人手不多,或者是大部分的精英全都被派调到了川中,所以这次我与娇妹才能有惊无险。” “唉,没想到啊,”老者眼中射出了一道愤怒的光芒:“没想到这孽畜竟与我住得如此近。” 许邵这才想起面前这位老前辈的身世至今尚还是个迷,当下便问道:“哦,前辈,您与杨东到底有何关系呢?怎的如此恨他呢?” 老人经此一问,显得有些迟疑,抬头望着房梁瞧了许久,才终于沉吟一声,说道:“虽然武师你并非老夫开始所希望的那人,但也毕竟是两位名侠之后,而我与这鬼姑娘的家门却当真是有着渊源,这也不能不说咱们三人缘分颇深。既然你们一定要知道老夫的来历,好吧,那告诉你们也是无妨,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再将此事告知给旁人了,最好都不要让人知道你们见过老夫。” 鬼娇只是急切想知道这位奇怪老人的真正身份,于他提出的一些条件倒不很在意,当下应道:“前辈您就放心吧,我们还不是那么大嘴的人呢。是吧,许大哥。”这后一句本是说与许邵的,怎知道许邵听了竟然毫无反应,此刻正睁着两只大眼怔怔出神。 “咦,许大哥,你发什么呆啊?”鬼娇挥手在许邵眼前晃了两晃。 那老者见到许邵的目光有些呆滞、涣散,也有些起疑,伸手拍了许邵一下,问道:“武师,你……不舒服么?” 许邵这才惊醒过来,忙应道:“啊,没事,抱歉,走神了。”破空天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