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成鸳鸯,再得瑞兆七
药儿一拍巴掌立时叫道: “对了,就是他! 娘娘似乎颇为在意此人?” 萧淑妃看了眼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是个孩子的小侍儿: 也不知为何,当日玉凤走了之后,宫里小内监将一众小侍儿们召起来,请她选一个新人出来,顶替玉凤的位置时…… 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看来年纪最小,进千秋殿也不过半年左右的小丫头。 眼下看来,她倒是选对了人。 心里点头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平了平怒气道: “这狄仁杰,传闻颇得那长孙无忌的喜欢。 之前宫中三番四次出大事,都是长孙无忌荐了他来彻查此案…… 此番若非是他…… 只怕本宫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药儿机灵,立时便道: “那此人,却也留不得了?” “不……不然。” 萧淑妃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起身,慢慢在殿里来来回回地走,然后才道: “本宫虽然此番确是被他所累,不过说到底,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再者之前皇后欲借那个死了的杨氏行诬告本宫之时,也多得他彻查,方还本宫清白。 是以说起来,他只怕与此事之中,便是有些心思,也不过是求得圣上恩荫罢了。 只是他如此受长孙无忌重视,而此番许王之事,又是他一口提及…… 更紧要是长孙无忌也是一反平常向不表明态度的样子,极力促成此事…… 本宫怎么想,都觉得这只怕不是他本人的心思,倒像是长孙无忌借此机会,诱其主动向陛下进谏,尔后以达其目的。” 药儿皱眉: “娘娘的意思是…… 这许王赐殿之事,是长孙太尉的意思?” 萧淑妃点头道: “狄仁杰的性子,本宫看着不像是那禇遂良一般,事事以长孙无忌为要。 是以,只怕此番却是长孙无忌对他也有所利用,借其心而行己事罢了。” 药儿想了一想,问道: “那…… 长孙太尉这是为何? 许王赐殿,论起来却是与长孙太尉半点好处也没有罢?” 萧淑妃冷笑: “谁说没有? 许王那个懦弱无用的东西,平日里虽然言口不提,可本宫也知道,他无一日不想离开本宫身边…… 如今长孙太尉给了他这么大的机会…… 日后,你以为他会跟着谁走?” 药儿讶道: “难不成太尉大人是在借机收买人心? 可为何是许王?” 萧淑妃想了一想,转身回到鸾位上坐定,接了一侧小侍递上的凉茶,啜了一口才冷笑道: “不向来如此么? 先帝在时,长孙无忌对那废太子承乾也好,前魏王泰也罢,都是忌讳万分。 后来又因着先帝有意思要抬吴王恪为储,当时可是把长孙无忌惊得口不择言,一力劝止。 先帝那时怎么说他的? 不就是因为吴王恪非他亲甥儿,不好控制么! 说到底,他之所以肯扶咱们陛下上位,一来是因为陛下毕竟是他的亲甥儿,二来,也是因陛下是他三个甥儿中,最听他话的一个…… 别的不说,你且看看眼下这朝中大小政务,哪一桩,哪一件,哪一事…… 不是都得由他长孙无忌允可了,才能政令行通的? 前些日子,就因为一道宫中应否清减例用的旨意,长孙无忌给陛下添了多少不顺的理由,最后还不是不得行通?” 药儿却迷惘道: “可不是? 说来也奇怪。 照常理说,那些大臣们,或者会因为陛下添增例用惹些事出来…… 可陛下是要清减例用啊? 为何他要反对呢?” 萧淑妃斜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道: “若在平常,是不当劝阻。 可若那负责管理宫内例用的官员,是他的亲生儿子长孙净…… 自然他是要多劝上一劝的。 否则,自家儿子又怎么好得些油水呢?” 药儿恍然: “原来如此…… 看来这长孙太尉,果然如外界所传,眼下可是只手遮天呢!” 萧淑妃恨恨道: “是呀…… 便是这样了,他还不满足,还要下一任君主,也要是他的傀儡,听他使唤! 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即使本宫的素节,才是几个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他也不肯立之为储,反而是今天一个陈王,明天一个杞王,后天一个许王…… 变着法儿地给素节登储之路添些麻烦! 这个老匹夫!” 言至于此,萧淑妃不免又是痛恨,悻悻拍了一下几案。 这一次,那花瓶到底没有逃过一劫,硬生生被震落下来,摔得粉碎。 这清亮的响声,惊得整个千秋殿里上上下下,所有立着的侍监们都是一颤。 药儿见状,也是不免有些心惊,便提着心劝道: “娘娘也不必如此动怒了……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儿: 咱们能不沾了娘娘的玉手,自然还是不沾的好。 毕竟,这许王一赐殿,可还有人比咱们更着急呢!” 萧淑妃目光流转,回头看着她,似有所悟: “你是说…… 皇后?” 药儿点头,笑吟吟道: “娘娘您想啊! 皇后费了那般大的心力,一意二意地,就是为了能够得嗣皇长子,然后再借皇长子立储一事,稳定住自己的后位。 可是…… 您盾,皇长子虽然已是嗣于她殿中,陛下也好,长孙太尉也罢,都似是有心压制此事之态。 且不说旨行天下,虽有立诏,可却不似那徐氏得嗣杞王一般,要行大礼,动大制。 她可是一宫皇后呀! 得嗣皇子,若是换了历朝历代的中宫之主,那说明白了就是跟立储没二样的大事! 可是眼下不但陛下不当回事,长孙太尉没当回事,便是群臣们也都是沉默不言。只有她王氏一系在那里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