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粉笔
现在一楼除了柳如熙和林雪外，没有其他人。 外婆现在在二楼，看着电视剧，大舅和二舅则在外面工作。 林雪压低的声音被柳如熙说，这里有一块小黑板，你的手现在虽然拿起钢笔圆珠笔这类的东西比较不方便，但应该还可以抓住小颗的粉笔头。 柳如熙仰头看向林雪，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林雪在小黑板后面找啊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那盒粉笔。 林雪记得自己在半年前的时候，明明在小黑板后面看到了那半盒粉笔那些粉笔，大部分都变成了粉笔头。 她想，也许是外婆在打扫清理的时候，把那半盒粉笔给藏起来了他抱起柳如熙，便走上二楼，打开房门，问外婆外婆就是那个小黑板，后面不是有半盒粉笔的吗？现在在哪里的？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了。 外婆看她一眼说你要那盒粉笔呀，现在就在一楼的那间杂物房里面，就是在杂物房的那个窗户下面。 林雪哦，好，谢谢外婆，那我就先下去了，外婆看了一眼电视机屏幕后，又对林雪说，你要那半盒粉笔干嘛画粉笔画？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很喜欢用粉笔在那块小黑板上面画画，最近怎么都不看到你在家里画画了，是不是要学习书本上的东西，没时间画粉笔画了，我有时候看着那块小黑板拍，时常会想起你小时候画画的那种认真劲。 林雪淡笑道不是我不喜欢画画了，而是最近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一时间抽不出时间来，在说了寒假过后，我又得去美术室画画了。 外婆随意点了点头，他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一片热闹的电视机里面，说，哦这样，那你是想用粉笔画着玩的对吧。 林雪嗯了一声，就用脚踢开纱门，抱着柳如熙下了一楼。 一楼的杂物房设计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的那两扇窗户打开之后，看到的不是外面的风景，而是洗手池跟料理台。 在她的印象里，外婆家的杂物房里面总是会堆积有许许多多的东西，林雪抱着柳如熙走进杂物房后，摁开了小灯，小灯立马就将整间杂物房内变成了昏黄的橘色。 窗下的那一长条位置上面放满了许多小小的东西，有乒乓球鞋，油膏，鞋油刷，羽毛球，羽毛球拍，乒乓球拍，还有各种杂物，林雪悬了几分钟后，终于在一个角落的不显眼处找到了一盒纸盒包装的粉笔。 看到这盒粉笔，就让他回想起了学校的生活，林雪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还经常用粉笔来帮班级弄黑板报。 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因为林雪懂跳拉丁舞，还会画漂亮的画，所以在他竞选班干部的时候，就被同学们选为当文艺委员。 在小学的那六年里，林雪参加许许多多有关于画画的比赛，无论是校内校外，省内省外的都有，他不是得一等奖，就是得二等奖。 林雪想起自己在初中的时候，居然因为心情不好，把那一沓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奖状给全部撕碎，就连好几本红色的荣誉证书也被他弄坏掉，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现在想想，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幼稚得可笑。 只因为长时间的心情不好，就试图想要将过去获得的荣誉证书给撕毁掉。 他不只是撕毁了奖状，还有荣誉证书，就连小学的毕业照，也被林雪用剪刀剪成了如指甲大小的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谁都有过黑暗的过去，谁都有过黑历史，谁都不是一出生就能像成年人一样，拥有理智的思维模式和足够成熟的心态。 林雪觉得他在初中里面做过的那些事，有些他觉得不后悔，有些事情现在回忆起来，他的确是开始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真是傻，那么美好的时光，却不懂得珍惜，而是整天整天都活在黑暗里面，不肯走出来，不肯去面对周围的那些人。 装粉笔的纸盒有些磨损了，但还是可以勉强把那半盒粉笔给装起来的林雪一手拿着粉笔，一手抱着柳如熙走到楼梯脚，蹲下。 她问他，你现在觉得身体还会不舒服吗？我觉得你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但我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想要问你，所以我问你的事情你就用手抓着粉笔头写出来回答我好不好？ 林雪不知道，柳如熙的眼睛还能不能像过去一样明亮，因为她在他的眼睛里面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她觉得柳如熙在经历了李琳对他的那一番虐待之后，能够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至少他的精神没有失常，没有像那些心灵脆弱的人一般歇斯底里。 林雪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我是柳如熙的话，现在也许已经被李琳折磨得精神失常了吧，以我这种心理承受能力来说，我就算不死也得残掉，那种残是心残。 林雪虽然知道现在自己问柳如熙这些事情，有可能让柳如熙觉得不舒服，但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跟柳如熙无法相以前一样正常的交流。 柳如熙的嘴巴是说不出话来了，那么他还可有手，他能用手抓着粉笔跟自己聊天。 林雪迫切的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无法通过柳如熙的点头和摇头，真正的了解到他内心的想法。 林雪怕她的身体刚刚苏醒过来，不能长时间握着粉笔头跟自己聊天，所以他看向自己怀里面的柳如熙问我一会就跟你简单的聊几句，因为今天你是刚醒过来，应该没有什么力气来握住粉笔吧。 柳如熙看向林雪，轻轻点头。 林雪转身又抱了一个小木凳，坐在楼梯脚旁边，她先把柳如熙放到她的大腿上面，然后又把旁边的那张小黑板拿到柳如熙的眼前。 他挑选了一颗粉笔头，塞进柳如熙前边的右爪里。 林雪双手扶住小黑板，方便柳如熙用爪子握住粉笔头来写字。 他问你刚才跟我说过了，容山上面的那些药对你现在这种情况没有用，那么是不是也证明了你现在无法调配出合适的药？究竟是因为你找不到帮你配药的人，还是你根本就写不出合适的药方？ 柳如熙听完林雪说的这一段话后，他顿了顿，在小黑板上面写出一行小小的白字：我写不出药方，如果你想让我能像以前一样说话，就必须要等我的身体自行修复过来。 林雪问你说要等你的身体自动修复过来，是不是指每天晚上都让你晒月光，像以前一样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是拉开窗帘来睡觉的，还好外婆家这里有月光照镜大床上面，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自我修复过来，那条锁妖链对你的影响一定非常大。 柳如熙慢慢在那一行小字下面又写出了另一行字，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给我体内元丹一段时间，让它将我身上的伤给修复好。 林雪一听就有些急了，你说什么？最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怎么这么久，那个女的究竟是对你作出了什么事情？如果说是锁妖链对你的身体影响的话，我觉得元丹应该只需要修复两个月的时间，你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柳如熙抬头看向林雪，他的目光里面盛满了许多东西。 林雪觉得自己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看明白柳如熙的心中所想。 他慢慢写下了第三行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三个月的时间不算太长，我这身伤定会痊愈。 林雪说，她是你母亲却这样对待你，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她看见他的背脊处好像僵硬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放松下来，柳如熙又写了新的一行字。 林雪看见他写字的姿势比较僵硬，不够灵活，就知道他已经开始累了，所以她不打算再问柳如熙更多事情了。 她现在只想让他休息一下。 林雪等了片刻后，看见小黑板上面出现了一行新的字，上面写着：我和她没有长时间的相处过，我与她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我没有爱过她，所以也恨不起来。 林雪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这样，你这心态也是有点不正常了吧，她都把你虐待成了这副样子，你是圣父吗？ 他看见柳如熙把手里的那一小颗粉笔头抓紧了一下，又慢慢松开了一些。 林雪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了出来：我不是圣父，我只知道她因为别人在恨我，她是将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人，我 他看见柳如熙在写的那个我之后，便没有再写其他字。 林雪知道柳如熙现在也许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他很想让柳如熙现在上二楼的大床上面休息一下，不过他怕现在自己不问，过段时间就会把这个问题忘记，便又开口：你从小到大就没有接触过自己的父母，一定很好奇她们是什么样子的对吧？所以那天你才会跟着那个黑衣人去到寒月山对不对？ 柳如熙写了一个对字。 林雪：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里面，我已经变成了纪良源的徒弟。 柳如熙听到他说的这一句话后，他突然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林雪。 林雪看着她那张皱巴巴的脸，笑得有些苦涩：我在容山的那个旅店里面等了你几天都不见你回来变跟阿俊一起下山找你，我们一起去的未来之花酒吧，还是不能从酒吧正门口的那些监控视频里面找出你和纪良源去过那里的记录，后来阿俊在当天晚上带着梁凡胖子，小k，又去了一次那个酒吧，可还是没能找到你跟纪良源…… 林雪吞了两口唾沫之后，看着柳如熙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继续说起来：后来在十一国庆假期的时候，我和阿俊，杨美月梁凡出外地玩回来的时候，在一家咖啡店门口看见了纪良源，然后我通过啊俊联系上了纪良源，问出了他见你最后一面的情景，知道了，你是被那个黑衣人带走了，我知道了你这段时间是去见你母亲，但是凭你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联系我，我已经觉得非常不妙，因为如果你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就一定会用手机跟我报一次平安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有可能发了上千条的短信，还有微信给你，但是你一条都没有回复，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你会出些什么事。 柳如熙垂下眼眸，他竟然不敢直视林雪的眼睛。 林雪：“后来纪良源通过阿俊把我约出来，他对我说想要收我当他的徒弟，他想要我在寒假这段时间出去帮他办事，她在奶茶店里面给了我四样东西，分别是三本书，还有一枚翡翠指环，这三本书里面讲的是：收妖，除妖，抓鬼，收鬼，画符，破阵，他给我的那枚翡翠指环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只要在每天晚上12点钟使用它，不超过三个小时，就能在短时间里面速读速记，将书本上或资料上面的内容，一字不漏的记进我的脑中，在不久前他还给我了我一本武功秘籍，叫做蓝水冰花，蓝水冰花，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反正纪良源是这么跟我说的，他姑姑、母亲，还有李琳都练过这门武功，但是却无法突破第四重，练至第五重，我现在只想问问看你，你说我练这门武功好吗？毕竟我已经练了有一段时间了，我现在还没有突破第一重。” 柳如煕转过头，他面对那张小黑板，写下了一行字，你把那本武功秘籍给我看一下。 林雪说，那好，我现在就跟你上二楼，从我的包里面拿出那本武功秘籍给你看。 他知道柳如熙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如以前那样了，所以她打算自己亲自为柳如熙翻页。 林雪不想在外婆的眼前，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那本武功秘籍，他将整个包都拿下了一楼。 他将柳如熙放到白色方桌上面，想了想，他又怕白色方桌太凉用报纸店在的柳如熙的身下，才将她放上去趴着。 林雪从包里面拿出那本棕色书皮的武功秘籍，从第一页开始翻了起来。 他知道柳如熙看书的速度非常快，至少比林雪要快了四五倍。 林雪一见柳如熙动动手指的时候，就会立马翻页。 这本武功秘籍并不算很厚，但里面的图文非常多，20分钟不到，柳如熙居然把整本的武功秘籍都已经看完，他看了林雪一眼之后，示意他把自己抱到小黑板旁边。 林雪从她的眼睛里面看明白了他又不想把柳如熙报到楼梯脚旁那里的便将小黑板拿了过来，放到柳如熙的眼前，又将那颗粉笔头塞到他的爪子里面。 柳如熙慢慢的写下了一行字，我觉得这本武功秘籍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编写人将这本武功秘籍全部写好后，在这本秘籍里面加入了武灵。 林雪忙问武灵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武功的精灵还是会武功的灵魂，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的出现，而你却察觉到了呢？ 柳如煕：武灵分为很多种，有鬼魂变成的，有精怪变成的，有很多编写武功秘籍的人，因为不想要家传的武功绝学，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练气，所以便在秘籍里面加入了武灵，武林的存在只为守护着武功秘籍的本身，不让秘籍被人摧毁损坏，有一些高级的武灵还会自动挑选合适练习这门武功的人，如果武灵觉得练习这本秘籍的人，不适合再练下去，就会想尽办法来阻止那个练武之人，这本武功秘籍在前面说明了练武之人必须在每一天晚上睡觉之前含下半个拳头大小的冰块睡下，其实只是为了让武灵能通过冰块进入练武者的身体，让他判断出此练武者究竟适不适合修炼这种武功，你放心，这本书的武灵已经同意了你练习这本武功秘籍，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阻止过你。 林雪点了点头，他对柳如熙说，你写了这么多了，手也该酸了吧，毕竟很久都没有活动过身体了，我有什么事就写在小本子上面，以后再来问你吧，因为我觉得你今天也很累了，我抱你上二楼的大床上面休息一下好不好？ 柳如熙只写了三个字，我不累。 林雪已经看出了他在很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来写字了。 她知道他现在只是逞强。 林雪放柔了语气，对柳如熙说，哦，你不累啊，那你陪我上二楼上面看看电视好不好，反正以后跟你相处的日子还多的去了呢，以后再问你吧。 柳如熙听见林雪已经放软了口气，所以就没再坚持，只写了一个字好。 林雪抱着他上了楼，又走进了外婆的房间。 外婆其实有睡午觉的习惯，只是他在午睡之前总是很喜欢看一下电视剧。 林雪轻手轻脚的走到外婆身前，她低下头看见外婆张开了嘴巴，呼呼地睡了起来。 他想让柳如熙也像外婆一样闭眼休息一阵，便把电视机里面的声音调到了无声。 林雪把柳如熙放到了大床上面的那张白色小毛毯上，她转头看了看那只可爱的草莓抱枕，小声问他：“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你用这张小毛毯，这张小毛毯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不知道你觉不觉得舒服，你想用那个草莓抱枕，还是想用这只小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