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脸（3）

    芥舟和鹤道人到李正家门口，这家人在办丧事，门口挂着白灯笼和白布扎的花。

    进去后，里面很热闹，一群小孩跑来跑去嬉笑打闹，成年人在里面用各种音调哭泣。

    李正满脸泪痕，双眼红肿。他一眼就看到芥舟，起身迎了上来：“大师父怎么来了。”

    “请问是哪位施主过世了？”芥舟问。

    “是我夫人。”李正愁眉苦脸。

    李正的母亲贺氏，走了过来，接过话茬：“哎呀，好可惜，我儿媳妇一夜之间大肚，本以为可以抱上孙子的，却没想到第二日便撒手人寰。呜呜呜……”她抹着眼泪。

    鹤道人观察着李正，他的表情很复杂，不止是悲伤，还有困惑疑虑。

    “仵作查了尸体，确实是有身孕在身，但是突然暴毙的原因却无法查明。”李正说。

    “你们家是不是有一本巫书。”芥舟附在李正耳边问道。

    李正看着芥舟，默然不语。

    “把巫书交给这位鹤道人，说不准能救活你的妻子。”

    李正看看鹤道人，又看看芥舟，说：“跟我来。”

    然后三人到了李正的书房，李正却找不到巫书了，他翻了很久，就是不见巫书。

    “怎么可能，不见了。巫书一直放在这里的。”李正指着书架最下层，很着急。

    “你给我说说施咒方法和效力。”鹤道人说。

    “我天生不举，难以让我妻子怀孕，所以我用我的脸来许愿，希望妻子能怀上一个我的孩子。”李正说，“这本巫书是我救济的一个乞丐给我的。上面写了如何对脸施咒，然后将脸交给一个和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愿望就会实现，但是七日后必须把脸取回，否则今后所有人眼中你就是无脸人，得在脸上挖五个洞，用来视、闻、食。”

    “我将脸交给了芥舟师父的一个小徒弟，当晚我妻子肚子就慢慢隆起，第二日叫来大夫，告知我妻子怀有6月的身孕了。”李正说，“但是第三日我的妻子就暴毙身亡，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漏看了巫书中的什么……”

    “你家中有多少口人？哪些人可以进你的书房？”芥舟问。

    “除去家丁，也就四口人，父亲母亲、妻子和一个小妾。但是只有我母亲可以进我的书房。毕竟我有巫书，我不愿意其他人进来。”李正说。

    “去把你的母亲叫过来。”鹤道人说。

    李正的母亲贺氏来了。

    “你知道凡人使用巫术有被反噬的危险吗？”鹤道人笑着对贺氏说。

    “我没有……”贺氏支支吾吾。

    “书呢？”鹤道人问。

    “我又不识字，我真的没有使用过巫书。”贺氏特别委屈。

    “你们别逼我娘了，她一字不识，看不懂巫书的。”李正说。

    “你是否拿了给别人了？”鹤道人追问。

    “我……没有。”贺氏虽然嘴上说没有，心虚的表情出卖了她。

    “施主，就说实话吧。阿弥陀佛……”芥舟开始念经，搓佛经。

    “好吧，我拿给小凌了。”贺氏说。

    “为什么给她？”李正问。

    “这个女人对你不忠，小凌说可以用巫书把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都给除掉。娘知道你那方面不行，况且六月前你在章州待了一个月，她这六月的身孕一定是和别人偷情的结果。我也不知道这书的厉害，竟然将人弄死了，我以为就是让那贱货流产而已。”贺氏说。

    “小凌你好狠毒。”李正说，然后转身对他娘说：“她肚里的孩子是我用巫书求来的。我对我妻施法的时候，小凌也在，她要求她也要一个孩子，但是我没同意，我就一张脸，书中写过一张脸只能用一次。她既然拿到巫书，还去许愿了，为什么不求一个孩子，而是咒死我的妻儿呢？”

    贺氏一听，大哭了起来：“儿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的错！我这就去找小凌要书！”

    全家上下找了一遍，没有小凌的踪影，去她房里一看，东西都没了，看来已经卷铺盖走人了。

    “去，我们快去把小凌的脸找到，只要烧掉她的脸，她的愿望就不会实现了。”贺氏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