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关门

    他们俩在校园里手牵手，他们俩在落日的余辉里亲吻，他们合吃一份饭菜，他们买一个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每次肖航打篮球李小雅总在场边呐喊助威……

    而朱波波，只能在远处遥遥观望……

    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肖航问犹豫的朱波波：“你想回公司吃？别这样，波波，你知道我失业了，没地方去，陪我吃顿饭呗……你一个电话，我陪你在这个破烂的街道办事处待了好长时间，你不能用完我就甩开我吧？”

    “你结婚啦？”朱波波声音低沉，不敢看肖航的眼睛，一颗心却扑通扑通乱跳。

    肖航一愣：“没有……24岁的男人，昏头才会结婚。”

    朱波波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眼睛看向繁忙的大街，没有言语。

    肖航敏感的神经感觉朱波波有点失落，不，不是有点，而是很失落。

    “波波，我们是朋友，吃顿饭老正常不过，走吧，你请我吃份快餐就行。”

    一个中式快餐店，朱波波只买了一份快餐，送给肖航：“不好意思，你只能一个吃了。”

    “干嘛，波波，你这样，我很尴尬。”

    “我去我爸的酒店，要尽快去和那些叔叔阿姨协商。”

    “那也不能不吃饭。”

    “我爸会给我弄好吃的。谢谢你，肖航，再见。”

    快餐店里闹哄哄，一个个饿死鬼投胎，吃的吧唧吧唧响，除了肖航。

    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好个朱波波，不知道小爷心里憋屈，需要找人倾诉倾诉吗，你朱波波听我唠叨唠叨，就那么没有时间吗！

    我说吃快餐，你还真就给我买份快餐？你看看这前后左右，个个穷酸相，小爷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你还欠我三百零四块呢，不能请我吃点好的吗！

    昨晚我还请你吃小肥羊呢，不远处就有一家必胜客，不能回请我一个匹萨吗？

    饭桌油腻，椅子油腻，盛饭菜的盘子也油腻，肖航越看越吃不下去，越想越憋屈。

    找份销售的活，用的着拜托你朱波波吗？

    做了两年销售，换了三份工作，换来换去，做销售的就那么回事，陪笑脸，陪喝酒，恬着脸到处求人，妈的，小爷再也不要过这种日子。

    远大集团经营面很广，介绍小爷进去做份管理工作，你朱波波董事长秘书，小菜一碟！

    想来想去，肖航突然觉得自己奇怪，明明是他掉了工作，怎么搞的像朱波波害他掉了工作，怎么搞的朱波波必须给他一份——好工作。

    “我想什么呢，朱波波不欠我什么。”

    走出快餐店，肖航无目的的在马路上闲逛。有工作时，经常逛回家玩电脑看电视，真没有工作了，却不敢回家，唯恐露馅，被小雅知道。

    “不能被这丫知道，这丫知道了，要愁死。”

    朱波波赶回公司时，早过了下班时间。

    秘书室里韩晶在：“joy，jane叫你回来后去见她。”

    “她找我？什么事？”

    “你问她去。”

    朱波波没有立马下楼，而是轻敲敞开的厚重的门，里面只有董事长一人，正好汇报工作。

    “董事长，有空吗？”

    荣远没抬头，用手示意秘书坐。

    “想和您谈谈老酒店人员的事。”

    荣远还是不抬头，一双眼睛盯着电脑。

    朱波波润润嗓：“我可以说了吗？”

    荣远眉头皱了皱：“我的一只耳朵正在听你说。”

    “我汇报的时间会有点长。”

    荣远浅浅笑笑，仍然不看秘书：“别浪费时间，我只给你五分钟，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朱波波正襟危坐，再次润润嗓：“我刚从老酒店回来，和那些叔叔阿姨详细地谈了谈……”

    秘书忽然卡壳，董事长听不到汇报，终于抬起眼皮看秘书，两只眼睛里写着两句“怎么回事？”

    朱波波卡壳的满面通红：“董事长，我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只有五分钟，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荣远“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多给你十分钟。”他舒服地靠向椅背，一双眼睛盯着秘书急红了的眼睛。

    朱波波分清老板的眼睛里不是火花，不是发怒的前兆，那双眼睛分明充满鼓励。

    “董事长，他们很珍惜工作，很害怕失业，但他们知道没有能力胜任五星级酒店的工作……”

    卡壳中……

    “我咨询过街道办事处，了解了一些培训机构，有专门针对酒店服务业培训的……”

    卡壳中……

    持续卡壳中……

    荣远叹气：“joy，你希望远大收留他们？”

    朱波波点头，然后摇头。

    荣远糊涂了：“你想怎样？”

    “不是收留……我的意思是……我们正在面向社会招聘员工，有一些基础岗位，比如客房服务员、安保、园艺工作、甚至洗舆室服务员，客房送餐、清洁员，还有什么电工水工……”朱波波说的乱七八糟，又卡壳了。

    “你想怎样？”荣远又问。

    “我想……我的意思是……他们经过培训后，能做这些工作。”

    荣远不止叹息，是摇头叹息：“收留，全部收留下来吗？”

    “不是的，”朱波波急的不行：“……给他们面试机会，经过培训后，再应聘上岗，如果实在个人能力不行，他们无条件下岗。”

    董事长终于明白秘书的意思：“这个不用汇报，在招聘时间段走正常流程。”

    “他们走不了正常流程。”

    “不可能。”

    “真的，我看过应聘条件，就这些基础工作，我们的要求是大专以上文凭，而且，年龄要四十岁以下。董事长，他们没有文凭，都是四十岁以上。”

    “你去和人事协商，对老酒店的员工，可以适当放宽应聘条件。”

    这件棘手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吗？

    太容易了吧？

    朱波波仍然正襟危坐，没有离开的意思。

    荣远不赶客，反而留客：“去把门关上。”

    “什么？”

    “关门。”

    朱波波去关门，门还没关上，就看见宋丽站在秘书室门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朱波波解释：“董事长有事找我……我一会下去找你。”

    “不必，我忽然没事和你谈了。”宋丽冷笑一声，进秘书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