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第一次心疼一个男人

    硕大的超豪华办公室里，两个人安静地坐着，朱波波安静等待吩咐，荣远安静思考着什么。

    他喝完一杯咖啡后，开口说话：“joy，我家里……有一个病人。”他欲言又止，停了足足两分钟：“我一般不对外人说。”

    “董事长，我谁都没说，包括我父母。这是您家里的私事，打死我也不会瞎说的。”

    “……她今天闹的很凶，打镇静剂才睡着。”

    荣远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朱波波想关心却不懂如何关心，说错话会让被关心的人难受，还是不说的好。

    “joy，我是不是错了？”

    什么意思？错？什么错？“您哪里错了？”

    “自从她发病后，我请了好几个医生……都没有好疗效，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不管是医生，还是……亲戚朋友，都劝我把她送进一个环境优美的精神疗养院……我也去看过几处，但都不在中国。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国外，我，放心不下。Joy，我把她关在家里，是不是错了？”

    朱波波关切地望着荣远，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更不知如何回答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呢，她不是精神病科的医生，对这种病陌生的很。

    荣远并不期待秘书的答案，他叹气，又叹一口气，双手交叉抱住额头，低垂着脑袋，眼神不聚焦，不知看着何处，然后，干脆闭眼。

    朱波波声音轻柔：“董事长，我很想为您做点什么，可我……很没用。”

    “joy，你觉得她可怕吗？”荣远闭着眼睛低垂头颅，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弹，只有轻微的呼吸。

    朱波波摇头：“就是觉得她可惜，太可惜了。”

    荣远忽然睁开眼睛，定睛瞧朱波波的眼，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真的是怜惜，他躺到沙发上，很疲惫的样子：“是很可惜，她才三十岁，她曾经弹的一手好钢琴，她画的油画特别棒……她喜欢唱歌，她爱笑，她到处拍照，走哪拍哪，她的博客每天更新……她的生活曾经那样美好……”

    “她怎么生的毛病？”朱波波要问这个问题，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不可思议，无法相信如此快乐的女孩怎么会精神不正常？不应该呀？

    荣远痛苦地摇头：“这会触及我的伤疤，我想……我会永远深埋在心底。”

    “对不起，董事长，您就当我没问。”

    荣远莫名其妙自嘲地笑了笑：“奇怪，是吧？joy，我也奇怪为什么和你聊这个，也许是我太需要倾诉了。”

    “我保证不对外说，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嘴巴紧，不该说的绝对不往外说。”

    荣远又自嘲地笑笑，双眼却湿润了：“如果时间能倒回，该多好。如果早知道……久久不会是这个样子……”

    无声。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朱波波大气不敢出，陪沉默的荣远沉默。

    良久之后，荣远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看窗外璀璨的连绵的灯火。

    黯然神伤的背影。

    朱波波捧去一杯热茶：“董事长，您饿吗？您想吃点什么吗？”

    “巧克力。”

    “什么？”

    “给我一块白巧克力。”

    朱波波打开厚重的门，去休憩吧找白巧克力。

    没有。

    韩晶过来：“请问joy，我可以走了吗？”

    朱波波翻箱倒柜：“你什么意思，董事长还没走呢。”

    “他是没走，可只有你的事，没我什么事。”韩晶接连两声冷笑。

    朱波波还是没有找到白巧克力：“eva，我发现你最近挺爱笑，动不动就笑两声……怎么没了呢？”

    朱波波乘电梯下楼，一路小跑到附近的超市。

    靠，超市里也没有。

    一路小跑回公司，垂头丧气拿两条黑巧克力。

    秘书室里韩晶不在，办公桌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丫竟然胆敢先于董事长离开公司。

    “董事长，没有白的，只有黑的，您吃吗？”

    “不吃。”

    “要不，我给您买点夜宵去？”

    “不必。”

    两个人无声的沉默，他凝望窗外，她看着他的背影。

    许久之后，荣远回转身：“joy，希望你……经常去看看她。”

    “什么？谁？”

    “她叫久久，久远的久，一个非常诗情画意的名字。”

    朱波波惶恐：“我……可以吗？”

    “你可以的，因为你不怕她，她也不怕你。”

    “好，我每个周末都去。”

    “谢谢……已经很晚了，你回家去吧。”

    “您没走，我不能走。”

    “我今夜就待在这。”

    “啊？”

    办公室奢华是奢华，没有浴室没有床，一整晚待在这，不舒服的吧？

    朱波波想劝董事长回家去……他在窗边站了多久？他的背影好孤单。

    他的神情很落寞。

    静寂中，两个人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站在窗边，她站在门口，他望着她，她看着他。

    落寞的神情令朱波波心疼。

    第一次心疼一个男人。

    “董事长，无论如何，您得吃点东西，我去去就来。”

    朱波波再次下楼，再次小跑，跑进e－restaurant，打包一份乌鸡汤、海鲜炒饭、杨汁甘露、XO酱虾。

    小跑回公司，刚跑进大堂。

    “朱小姐。”

    朱波波寻声望去：“杨小姐！”

    杨安提着大包小包，看样子是来送吃的。看看秘书提的东西：“荣远果真没吃？”

    “是，还没吃，他还说不想吃。”

    两个女人一同上到60楼，厚重的大门紧闭。

    杨安说道：“朱小姐，这里有我，你可以回去了。”

    朱波波可不想再当一次千瓦电灯泡：“好，这是乌鸡汤、海鲜饭，还有虾，还有一份甜点，麻烦您拿进去。”

    “你拿回去自己吃吧，我做了他喜欢吃的。”

    除了马上离开，马上拿着刚买来的食物离开，朱波波没有别的选择。

    她听话地钻进秘书室，收拾好东西，提好刚买的几个食盒，进电梯下楼。

    哎，不长脑的朱波波呀，上次自作主张带董事长未婚妻上60楼被董事长骂不长脑，这次又自作主张带董事长未婚妻上60楼，她没想明天会不会被董事长骂，在她心里，杨小姐想上60楼就上60楼，这是杨小姐的权利。

    她不明白的是，董事长为什么不同意给未婚妻一张电梯直达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