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角色颠倒
艾小花神情郁郁，艾草也不敢隐瞒，只得将这五六年来跟着秦沐学功夫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当她说到刚才在派出所里的那一幕，更是把秦沐的高大形象渲染得淋漓尽致。好不容易艾草终于说完了，嘶哑着嗓子环视了一眼，却对上目瞪口呆的艾小花那双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 “那个秦叔……姓什么？呃，我是想问他是干什么的？”艾小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以为一直陪伴着长大的女儿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暗自神伤的艾小花一边反省自己对女儿关注不够，一边盘问秦沐的消息。她心里隐约觉得这个秦叔不简单，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如果秦叔有心针对她们母女俩，说不定她和艾草早就命丧黄泉，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潜伏在自己身边长达几年时间，而且还偷偷地教了自己女儿五六年的功夫？秦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病床上的艾小花再也无法安心躺着了，她挣扎着起身，虽然头昏脑涨却比躺着崩溃认命好一点。 难道是那帮人派来的杀手？可是看起来那个姓秦的并没有祸害她们母女俩的打算？ 难道秦沐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她们母女已经一贫如洗，还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记的？ 艾小花苦苦地思索着，想破脑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个环节出错了。好久都没有这么认认真真地动过脑子了，还没有开始完善自己的思维体系艾小花就觉得头痛欲裂了。往日的情景一幕幕上演，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艾小花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猛地往床上一倒，再次昏了过去。 “妈，妈，妈你怎么了？妈，你不要吓我啊！快，叫医生，快啊！”艾小花这一举动把艾草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指挥着王大志去叫医生，自己抱着母亲的脑袋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走廊那边小跑着过来的医生好一阵检查之后艾小花也幽幽地醒了过来。帮不上忙的艾草刚刚退到一边就听到自己老妈虚弱的声音。 “草儿，把钱还回去……还回去！答应mama，草儿，答应……”艾小花的倔强和她的柔弱是成正比的，当年为了一口气她可以抛弃一切带着三岁不到的女儿不远千里地躲开了，现在她更不可能接受一个素不相识而且很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施舍。艾小花可以放下身段打草养猪挑土种菜，可以做一切粗活累活，可是她却不能接受别人的可怜和同情。 “好，好，妈，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你先休息一下，别再多说话了，好不好？”艾草想死的心都有了，千不该万不该，她就不应该把秦沐和银行卡的事情抖搂出来。现在倒好，她不仅失信于师父，又把自己老妈气得死去活来。艾草心里憋闷着一股说不出的后悔，却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艾小花拉着艾草的手，动了动嘴皮子却没有再说什么。她脸上泪水哗哗直流，眼里的哀求让艾草除了缴械投降之外真的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妈，我答应你，现在马上立刻就去还卡。你安心养病，好不好？”艾草一个脑袋两个大，像哄小孩似的安抚自己老妈。 王大志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忙乱的病房，再次领教这对母女角色颠倒的局面，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小小瘦瘦的身影总是给他带来无尽的惊奇，不管是出手凌厉狠辣的她，还是抱着母亲手臂轻声细语抚慰着的她，笑容腼腆的她，声色俱厉的她，挥舞着木棍决定人家生死的她，细心体贴的她……每一个她都让他移不开目光！王大志不知道艾草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可是他却深深地知道他完了，彻底栽倒在艾草面前，彻底玩完了。 医生走了，打了一针的艾小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病房里又安静下来了，艾草和王大志两人面面相觑，对坐一边却苦无良策。王大志出去买了两个快餐，折腾了一整天，可是两人却食之无味如嚼石灰好歹也算是填饱了肚皮。 “我出去找找师父，还是把银行卡给还了吧！”鉴于对自己这个没有缚鸡之力却又倔强如牛老妈的了解，艾草决定还是顺从她的意见为好。吃过晚饭之后，艾草跟王大志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之前去找找秦沐，把银行卡还了才是大事，免得她老妈一醒来又闹着。 “嗯，你自己小心点！把卡还了也好，免得有什么瓜葛……嗯，我的意思是说免得你妈又担惊受怕的。”王大志很不自信，刚刚走出中学校门的他第一次真正领教金钱给人带来的巨大压力。他甚至开始暗暗自责，如果他有足够的钱，艾草就不会这么为难了，那个姓秦的也就不会趁虚而入了。当然，这一点小心思王大志只敢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不敢让艾草察觉半分。 “我知道了，你帮我看好我妈。嗯，病总得要治好的，大不了我就不去读书了。”艾草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无奈又决绝地做出了决定。 “可是……不读就不读吧！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去读书，干脆也不读了。”王大志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其它什么好办法，咬咬牙也做出了决定。 “我不读书关你什么事啊？你家好不容易出你一个大学生，你不去读书，王二叔能饶得了你吗？别说那么多废话，你读你的书，我带着我妈去阅州打工去。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口热饭吃了，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本来情绪就不高的艾草一听到王大志这一番自暴自弃的话立刻就炸毛了，回头指着王大志好一顿臭骂。看了一眼耷拉着嘴角不吭声的王大志，艾草跺了跺脚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顺便把医院楼下单车棚里一辆没上锁的破单车不问自取给骑走了。